建州精神康复医院。
监控室里,一个穿制服的保安靠在椅子上,嘴角流着口水,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盹。
突然,他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左右张望了下,没人看到自己偷懒,这才放下心来。
目光再次移回那十来个监控摄像头的监控画面,却突然被其中一角吸引去了注意力。
“怎么回事?在电梯里打架?这帮人找死吗?”
保安马上用对讲机叫人,让人去查看2号电梯内的情况,自己则死死盯着电梯监控画面里的几个人不放。
看着那个被打的已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保安有些担心,再看到电梯门开了,他的一个同事走进了电梯,这场纠葛才算了结。
他摇摇头,想了想,还是特地调出那个电梯的监控回放来看。
就在他醒来的前一分钟,2号电梯里还正常着。
几人走进电梯,按了楼层后便都不说话,站着等电梯上行。m.sxynkj.ċöm
但,没一会,站在中间那个年轻女人突然脸色惊恐,又怒气冲冲地转过头,似乎在质问着她身后的男人什么。
这对男女吵了几句,那女的就拿着手里的不知什么东西,像是喷雾的,往那男人脸上喷。
那男人没反应过来,眼睛被喷了个正着,一只手捂着眼,另一只手却抓住了女人的长发,像是要厮打对方。
旁边的几个人也都转过脸来,看着他们俩,似乎在劝架的模样,试图拉开二人。
可因为劝架的人太多,人多手杂,保安也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个被喷了眼睛的男人又跟一个劝架的墨镜男打了起来。
保安嘀咕了句:“看这架势,像是那男人摸了女人屁股,女人不忿反击,男人也不是好惹的,最后倒是跟劝架的路人打了起来……这个女人,还真是惹事精,幸好电梯没出什么事故,不然,她也脱不了干系!摸一下能掉块肉吗?真是的~”
他又继续看下去,却突然发现,刚刚自己拿对讲机的那会儿,眼睛离开了监控画面几秒,竟错过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信息。
“我的个乖乖~这女人也太猛了吧~她手里拿的是个啥子哟?该不会是电棍那种东西吧?啧啧啧,不就有几分姿色嘛,随身还带这么些家伙,怪不得都说最毒妇人心!”
此时的医院保安室内,也是一番鸡飞狗跳。
傅沅声泪俱下地控诉还晕着的金虎是如何猥亵她的,而路见不平一声吼的路人梅方也严肃地为其作证。
医院的保安便有些为难,不知道要不要打个110,自己好把锅甩出去。
闻讯赶来的医生查看了下,发现晕过去那人并无大碍,最多一小时便能清醒。
保安正打算,等这人醒了,让那女人跟他当面对质,要是还闹,他就打110找警察。
算盘打得好好的,外头却闯进来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指着躺在临时病床上的金虎就喊表哥,并且对电晕了人的女人怒目而视。
保安见来了亲属,更是高兴,乐得甩手让他们自己对峙。
最后,这个姓段的年轻人做主,给他哥办了个住院手续,大言不惭地表示要给自家表哥做全套检查,并要女人负全部账单。
于是皆大欢喜,医生护士便也不管他们怎么闹,只说了句“一会人醒了再叫我们,你先交CT的钱”就匿了。
段壁人拎着金虎的随身小包,长吁短叹着送走医护人员。
等病房里一空,原本互相瞪着的三人立马凑到一起,开始扒拉金虎的随身物事。
果不其然,在里面发现了一包一次性注射器,一小盒密封药粉,还有一小瓶生理盐水。
“你们谁化学好一点?这个是什么药?”梅方举着药粉盒子看了好一会,却没发现任何字样。
傅沅哼了一声:“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找配药的护士看一下就知道了!”
梅方后知后觉地问段壁人:“你怎么就跑进来了?打听到金虎要探望的病人名字了吗?”
段壁人撇撇嘴:“那当然!这点小事还搞不定,你还也太小瞧我了吧?”
傅沅当机立断,开始发号施令。
“我过去这个金素梅的病房瞧瞧。老梅,你看看能不能找人,查下这药粉的来历,说辞你自己想。老段你先在这里守着,这个给你,要是他有清醒的迹象,你就再把他电晕一次。病房里没监控,你放心大胆地电。”
如果段壁人知道方才看监控的保安心里的想法,此刻肯定会道一句“英雄所见略同”!
“真是最毒妇人心啊!”
傅沅顺着段壁人打听到的消息摸了过去,却没能见着那个“金素梅”。
病房门紧锁着,铁灰色的门上只有一扇可移动的小窗,像是用来送饭和监视里面情况用的。
这一整排的走廊两边,病房门全是这般设计,看起来十分森严。
傅沅不禁有些不寒而栗:“这里是病房么?怎么看上去这么像监狱?”
她刚走到“金素梅”所在的413号病房门前,正准备挪开小窗,试图跟里面的人沟通,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冷厉的女声。
“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
傅沅脸色一僵,连忙用上先前的类似说辞,见护士不信,又摸出刚刚她从金虎身上顺来的身份证,赔着笑表示金虎突然旧疾复发,还在楼下躺着呢。
护士半信半疑地看了眼那身份证,又低头翻了翻资料,眉头却微微皱起。
“这个病人不是有伤人倾向么?医生备注不让外人探视的,前两天才送过来,怎么今天又……”
傅沅绞尽脑汁地解释了两句,终于取得护士的信任。
但,这点子信任也仅限于,在护士虎视眈眈的监督下,她透过门上那小口子,看了眼病房里面的情况。
狭小的病房内,除了一张窄窄的病床,什么都没有。墙上也没有窗,只有一盏灯亮着,白惨惨的。
病床上,一个瘦削身形的人被绑在床上,一动不动,眼睛半闭着,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醒着。
傅沅看得分明,此人正是前些日子自己在陵城四院擦肩而过的中年女人。
她强忍着心酸,装出一副放心的神色,转头对护士抱怨了几句:“没事就好,还不是我们家老爷子,昨晚上非说做梦梦到她哪里哪里不好,逼着我们过来探视。给你们添麻烦了,真是对不住啊。”
护士听了这话才放下心来,她在医院里工作了几年,自然知道,大多数精神病患者家属的心态,多半是同情中带着些许厌烦的,毕竟是个累赘。
傅沅回到那间病房时,梅方还没回来。
段壁人还拿着电击器严阵以待,表示刚刚这会儿金虎已经醒过一次,而且是他们俩刚走就醒了,还抱怨傅沅这电击器太不管用,电压太低。
傅沅将自己看到的情形一说,段壁人也皱了眉。
“看得这么紧?那不大好办啊,你不是说,之前在四院的时候还能出来溜达放风吗?”
傅沅点点头:“而且,我听那护士的说法,好像这边的病历上写的病症又跟上次不大一样了。八成,是这个金虎给医生塞了钱,随便编了个夸张的病,不然不至于把人24小时绑在床上,唉~”
等到梅方回来时,也是凑巧,医院前头有病人家属来闹事,医生护士都聚集了过去。
于是,三人便趁众人不注意,由梅方背着金虎,从侧门悄悄溜了。
段壁人出主意:“我觉得还是报警吧,这药你也查出来了,注射之后百分百致死,五分钟不到就起效的。有了这个还怕警方不重视吗?”
梅方犹豫道:“也不是不行,就是得找个合适的说法……”
傅沅心念一转,附耳过去跟二人嘀咕了一番,听得二人连连点头。
“那就这么办。”
于是,半小时后,建州市公安局便接到了一起杀人未遂案的举报。
傅沅神情严肃,将事情经过娓娓道来。
“说来也是凑巧,今天我去康复医院找人,坐电梯时就觉得不对劲,好像有什么东西硬杵着。当时,我还以为是这男人咸猪手,我就骂了他几句,结果他就揪着我头发要打我。后来,这位大哥看不过眼,帮了我一把,不小心失手把他给弄晕了。后来才发现,是他那个腰包里的东西惹的祸,您看……”
桌面上整整齐齐摆着个半开的黑色腰包,除了手机、纸币、口香糖等日用品外,最惹人注目的就是注射器和药粉这几件了。
做笔录的干警神色一肃:“这是什么?”
“我们一开始也不知道,我当然就觉得,我是冤枉人了,可能是这东西顶着我的腰了。刚好,这位大哥家里是开药店的,一眼就认出这个是什么氰化物,是有剧毒的!我一听就害怕了,正常人哪里会随身携带这种东西,还有注射器呢?更别提,他进康复医院好像说是去探视病人的。警察同志您想想,带着这玩意去探病,还是脑子有毛病的精神患者……万一,他要是有什么歹心,真就按着人把这药给打进去,那岂不是神仙难救?”
听到氰化物三个字,干警眼睛就眯了起来,连忙示意拿去检验。
刚好,被人抬进了公安局的金虎这时悠悠转醒。
他虽然被电晕了几次,但脑子还没糊涂,依稀知道自己是受了人算计,却还没搞明白到底是哪一路的人马。
此时看到四周环境,金虎立马浑身寒毛直竖,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一副要夺门而出的样子。
傅沅连忙添油加醋:“警察同志您看,这可不正说明他心虚么?他要是不心虚,他跑什么呀?您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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