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阳神情恍惚地看着顾岚衣手心里吃着糖醋鱼的小白猫,表情变幻莫测。
最终犹豫了一下,开口叫到:“殿下?”
温小猫专心地吃着鲜嫩滑口的鱼肉,并没有理她。
顾岚衣温柔地顺了顺他背上的毛,“他在吃饭,别打扰他。”
李阳:“哦。”
她摸了摸鼻子,抱紧了自己的肥猫。
玳瑁一脸嫌弃地挪动了下身子。
酒楼外的银杏落下来最后一片焦黄的叶,昭示着今年北方的冬天提前到来。
京城的皇女府里早早搭上了炭炉。
温郸一脸烦躁地在府里踱步,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放心。
“涯一。”
话音刚落,屋内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单薄身影,在温郸面前悄无声息地跪下。
低沉的声音响起:“主子。”
温郸点头,脚下往前几步,焦急地问他:“你确定温子昱吸到粉末了?”
涯一见她神情有异,目光动了一下,随即坚定道:“是,皇子殿下在吸入粉末后确实立马昏了过去。”
温郸神情一变,面目可怖,上前直视他的眼睛,咬牙低声道:“昏过去?只是昏过去?他没死吗?”
涯一摇头。
温郸拳头一紧,在昏暗的房间里隐没了脸上的表情。
“没关系,没关系,没死也好。反正温文这次是跑不掉了。”
涯一抿唇看她,不懂得主子为何会变成这样,对亲弟弟都能下如此狠手。
“主子,那个蛊是那些人种的,我们这样利用,会惊动她们吗?”m.sxynkj.ċöm
温郸并不把他的提醒放在心上,“山高皇帝远的,她们怎么知道有没有动静,到时候随便给她们推个人出去,让那群傻·子争破头才好。”
涯一不太赞同地看向她:“她们要的东西是什么我们都不知道,如何糊弄过去。”
温郸踱步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向涯一。
涯一心知自己逾矩,连忙低下头,“涯一说错话了,请主子责罚。”
温郸没说话,她在思考。
当年那群人是专门来劫温子昱的,只是恰好碰到她正在教训那个赔钱货,害得她也糟了无妄之灾,被抓去关了好几天。
最后还是她灵机一动,主动向她们保证自己会配合她们监视温子昱的动向,废了很大的力气才取得她们的信任。
她喃喃道:“她们要我留意温子昱身边出现的奇怪之人,还说这人一般会运气比旁人好,可能还有一些特殊能力……”
涯一默默听着。
温郸眼睛突然一缩,“是温文!那些人要找的人是温文。”
涯一听到这个答案有些意外,神情崩了一下,然后连忙收起表情,复杂地看向温郸。
温郸细数了温文的动向,“我做了那么多,最后全都是给她做了嫁衣……还有顾岚衣,顾岚衣要造反,偏偏造反前漠北就败了,兵力大减,对温文也没了威胁,这么邪门的事,我先前居然没发现,温文的运气好得太诡异了。”
涯一表情扭曲了一下,总觉得她的话是不是哪里不对劲。
这前后因果反了吧。
漠北将军要造反不是在大败之后才决定的吗?那篇檄文现在还在京城里穿的沸沸扬扬呢。
酒楼的说书先生不舍昼夜地唱着,就连他都能哼上几句。
温郸面露不悦:“你还是太嫩了,檄文不过是给她的野心找借口罢了,她手上那么大的兵权,你当真相信她之前就没有造反的意思?说什么大义,不过是给自己脸上贴金罢了。”
涯一沉默不语,不敢再和主子顶嘴。
数日后,一行奇装异服的人在暮夜降临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皇女府。
温郸正在院子里喝酒,看到从天而降的五个棕色长袍头戴兜帽的人后差点一口酒喷了出来。
为首者表情嫌弃地避开,得体地拍了下长袍,声音阴阳莫测,分辨不出性别。
“好久不见,锦国二皇女。”
温郸擦了下嘴角,抬手示意她在一旁落座,“好久不见,蒂。”
名为蒂的人并没有落座的意思,也不寒暄,直声问道:“我让你留意的人有消息了?”
温郸连忙点点头,把自己的猜想告诉了她们。
蒂一直沉默地任她大谈特谈温文的种种怪异之处。
例如每一次都完美避开自己设下的圈套,例如每一次朝臣都会被她迷惑而支持她,例如漠北离奇的大败导致叛军兵力大减。
其他四名棕袍人动了动,有话要说。
但蒂似乎被她说服了,抬手制止,问道:“你说的这个温文,与温子昱是何关系?”
温郸连忙说两人是同母异父的姐弟,并且温子昱和温文走得极近。
蒂:“哦?”
温郸见她有了兴趣,连忙发挥自己的嘴皮子功夫,硬生生把温文和温子昱说成了暧昧不清的关系。
“是,温子昱原本是我的亲弟弟,可他奇怪地居然跟温文的关系比我还好,你打听一下就知道,温子昱从小就喜欢往温文住的地方跑,更是对着温文的父亲极尽谄媚,连自己的父亲都不管了。”
蒂微微点了点头,转身问侧后方的另一个棕袍人,“莲,你觉得呢?”
莲原本是决定同母异父的姐弟关系不太符合的,但是听了两人关系异常亲近的话后,又迟疑了。
她说:“那个东西的标准变幻莫测,不排除有姐弟关系的可能。”
温郸见两人还是不信,咬牙,加大筹码。
“你们完全可以去打听一下,温子昱和温文的关系真的有异,温文现在的皇夫正是温子昱妻主的弟弟。你们想,她的弟弟嫁给了别人,她就要把人家的弟弟也取回了,这件事真的只是巧合吗?”
“她身为太女为什么偏偏要娶一个小小尚书的儿子做正夫,温子昱的婚事是先皇指定的,温文这样做,难得没有存了异心吗?”
温郸接二连三的反问一下子问住了蒂和她身后的棕袍人们。
她们久居苗疆,不太习惯中原人的弯弯绕绕,一时间没有想清楚温郸的话,但看她坚定的反问却莫名觉得有道理。
于是蒂和莲商讨了一下,决定夜入皇宫去观察一下温文。
适夜,皇宫内灯火通明,温文疲惫地看着从上都递来的急报。
“林非程这个没用的,让她去捉拿顾岚衣,反倒把自己送进去了!”
下人们颤颤巍巍不敢说话,屏息凝神。
温文把案卷一丢,扔在桌上。
“果然还是年纪大了,没用的老东西。”
宫外突然传来下人的见礼声。
“参见皇夫。”
“见皇夫安。”
顾墨掀帘走进来。
他穿着金丝勾勒的凤袍,头顶却戴着一枝与华贵衣袍格格不入的素色玉簪,是温文买给他的。
温文见了他,表情变得温柔起来。
“怎么现在过来了?”
顾墨摇摇头,“陛下,墨儿睡不着。”
温文拉他坐下,拔下他头顶的簪子,看他一头秀发尽数散开,如绸缎般细腻滑顺。
温文柔声道:“缘何睡不着?”
此时,两个人都没有意识到,御书房屋后的空间突然扭曲了一瞬,然后重新恢复正常。
顾墨含着泪,“如今做下这大逆不道之事的是墨儿的亲姐姐,墨儿如何有脸坐着皇夫之位。”
温文连忙帮他擦眼泪,厉声道:“墨儿休的再提此事,顾岚衣犯下的错与你无关,我知她素来不喜你,又怎么会拿这种事迁怒你。”
顾墨哭着摇头,好似难过的说不出话来。
“陛下,近日来京城到处在传子昱殿下受伤一事,你可知……”
温文突然暴起,“一派胡言!”
京城最近到处在传温子昱突然重伤是她干的,为的是给二皇女一个教训,污蔑她拿一介男子开刀。
简直是胡言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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