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未说完,一旁突然传来如小奶猫一般的低声尖叫。
“我不吃,我不要再吃药了!”
“拿走!全都给我拿走!”
“吃了是死,不吃也是死,我迟早都会死!拿走,通通都给我拿走啊!”壹趣妏敩
那声音很低很细,气息极度不稳,却是用了全力喊出来的。
凤兮月再看向那两位下人,“你们继续说。”
下人仔细斟酌了片刻,“大概是要去往北方吧……”
“哦?大概?”凤兮月眯了眯眼。
下人低头,唯唯诺诺,“禀宫主……其实这小子他自己也说不清,一会儿说要去北方看冰梅,一会儿又说想去西方看落方山。说了半天也没说明白,最后只说,走到哪儿就是哪儿,没有什么固定的目的地。”
“这么任性?他的年纪还如此小,一个人出远门,没有家人管?”
“他说他是偷跑出来的,没有家人陪同。”
听到和林中那孩子说的是同样答案,凤兮月便也不再多问。
目光转向床上缩成一团的那人,低叹,“屁大点孩子,还挺叛逆。”
下人莫名所以,“啊?宫主,您说什么?”
凤兮月缓缓起身,“没什么,你们二人看好他,我正好有要事需进城一趟,顺便找个大夫过来瞧一瞧。若真是染了瘟疫,也好以防万一。”
“可宫主,此地距长清甚近,您一个人这么晚了进城,恐会有危险啊。”
凤兮月噗嗤一笑,“若是你们几个人去,只会更容易被长清门人发现。到那时,我岂不是更加危险?”
神色一敛,“废话少说,听命便是。”
下人恭声道,“是。”
(回忆结束)
凤兮月思绪回笼,望着下面的人影重重,咧嘴一笑。
“好啊,这次真是捡到宝了。”
话落,转身,轻手轻脚的将一块瓦片掀开,俯身趴下,从缝隙里看去。
此刻身下的房间,正是这李府女主人的卧室。
当然,并不是她滋生了什么少儿不宜的癖好,而是她一路上逮了好几个仆从。
本是想打探出这腰牌的小主人是这府上的什么人,却不想,竟被她逼问出来了一些不得了的内幕。
木子易,木医仙竟原名姓李,是这李府上的人!在十年前,他是这李府上的少公子,而现在,则该称他作二老爷!
而她捡到的那只兔崽子,则是这府上女主人,也就是木子易姐姐的独生子。
此刻的凤兮月,心花怒放,好想对月大喊,高歌一曲。
苍天有眼!
想当初在木桑蝶谷,你对我横眉冷眼,爱理不理,现如今,你外甥落在我的手上,哼。
我要你高攀不起!
凤兮月压抑住自己的心花怒放,屏息向屋内看去。
可是……为什么木子易会有家不回,住在木桑?还把姓给改了,最重要的是,他和舅舅又是什么关系?
想到凤百龄,凤兮月心中突然泛起了阵阵苦涩,愧疚的不得了,这次舅舅的大寿,她却不告而别,当真是,不孝至极……
舅舅……您现在在做什么呢?有没有,看到我留下的那个东西……?
而此刻在距朝晖城千里之外的官道上……
一辆暗青色的马车正连夜疾驰,目的地正是朝晖城。
马车内,亮起一盏琉璃灯。
夜风徐徐,光线柔和的投映在车中那容颜清朗,身着蓝色外衫的少年身上。
少年侧首定定的望着窗外,目光幽幽,良久,微微一笑,清清浅浅的。在这一方静谧的空间内,溢开一股风清月白之感,和煦清醇的嗓音。
“闻乐,转走黑木林,朝晖明天将有大变动,我们需得在天亮之前进城,否则,就进不去了。”
车外传来应答声。
“是,只不过公子,据线报,黑木寨主今夜被仇敌围杀,我们若走那条路估计会不太平。”
“无妨,他们拼杀,我们赶路,谁也不碍谁的事。”
“是。”
闻乐顿了顿,继续道,“还有一事,家中传来消息,二公子纵奴行凶,如今死伤已致数十人了。勤伯那边发了好几封加急信,封封皆问,该如何对待二公子?”
司空尧面色微冷,眼底闪过一抹嫌恶之色。
“那就,折了他的手脚吧,软禁至弄月阁,叫人好生伺候着。”
闻乐微微松下了一口气,连忙道,“是!”
“记得找个大夫每日都去替他治治筋骨,把把平安脉。”
语调如冰,似轻又似重。
“慢慢的治,直到能身心健全为止。”
闻乐微愣,很快了悟。“是!”
车马转向,疾驰而去,一段小小插曲很快落幕。m.sxynkj.ċöm
车厢内再次回归寂静,片刻后,司空尧收回了望向窗外的目光,看向小桌上摆放着的物件,幽幽一叹。
“地火明夷,凤凰垂翼。”
三枚铜钱,一字排开,静静的摆放在小案上。
这问天一卦,却叫他心中一沉,如有千斤重。
司空尧眉睫微微一颤,喃喃道,“如此异卦,是凶非吉,凤姑娘,你怎会走上这样一条凶途……”
灯火忽明忽暗下,司空尧面色却异常苍白了些许。
心头一动,抬手伸向袖中,衣袖拂动声。
铃音清脆,悦耳空灵。
司空尧嘴角溢出一抹浅笑。
“平安锁,乃是长辈替晚辈祈求福寿安康,平顺一生的心愿,你就这么把他送给了我。”
低低轻笑着。
“在下,何德何能啊……”
指甲轻轻摩擦着银质的锁链。
“朝晖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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