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宁书成什么都没有说,但孙思邈已经从他的神色中大概猜出了他的想法,可是他也一直没有开口,只是尽力在维持宁书成的状态,一边给他行针,偶尔也会上山去采药熬给他喝。
即便有药王的亲自照料,这近两个月的时间下来,宁书成也瘦得只剩下皮包骨。
马车内的气氛比较闷,宁书成偶尔还会说说笑话,但斛律风见到他日渐消瘦的样子之后,实在很难笑得出来,从来都只是配合一样的扯扯嘴角。sxynkj.ċöm
虽然他和宁书成相处的时间并不算长,算上从长安出发到河北,再从河北到现在的苗疆,加起来一共也不过三个月左右,但是通过他对宁书成的了解,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评价这个人,但是如果现在换了一个身份,二人不是上下属的关系,而是平等的相处,他很愿意交宁书成这样一个朋友。
除了斛律风之外,孙思邈大多时间都是在了解宁书成的身体状况,想着如何能够去除他身体中的毒性,剩余的时间,就只是闭目养神。
当然,宁书成每次问他什么,他也从来都是态度平和,知无不言。
所以从孙思邈的态度上来看,很难看出宁书成现在是个什么状况,可是这些东西即便他不说,明眼人也能够看得出来宁书成日渐消瘦。
“咱们应该快到苗疆了吧?”
宁书成有些受不了马车内压抑的气氛,只能没话找话的说道。
“我们现在已经到了苗疆的地界。”孙思邈缓缓道:“不过这次我们要去的是巴东十三寨,眼下还有不近的距离。”
“巴西十三寨?”宁书成从未听说过这个地方,眉毛一扬道:“那里难道有解我身上的毒的办法吗?”
孙思邈沉吟的片刻,“我也不确定,但是十三寨的寨主大苗王,精通各种蛊毒、巫毒之术,如果连他都没有办法的话,那恐怕...”
他话没有说完,宁书成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笑笑道:“那行,咱们就去巴西十三寨。”
他说到这里又顿了顿,苦笑道:“刚才药王说,此地距离巴西十三寨还有不近的距离,那到底是多远?我感觉自己屁股都要坐开花了,只怕到时候还没有毒发身亡,就已经在这马车上震得五脏六腑移了位。”
孙思邈一本正经的说道:“照现在这样走的话,应该还有七八天的路程,你要实在觉得颠簸的厉害,我觉得我们可以走水路。”
“水路?”
宁书成一怔,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拍大腿的道:“卧槽,你说的是啊,长江贯穿巴蜀之地,为什么我们要坐马车来遭这份罪?药王你怎么不早点说,我都差点把这茬给忘记了。”
孙思邈淡然道:“你也没有问我,我以为你知道的,只是不习惯走水路。”
宁书成一拍额头,躺在马车里,痛不欲生的说道:“是我的错,我竟然把巴蜀有水路这件事情给忘记了,那咱们还犹豫什么?这山爬得多累呀,快快快,去走水路吧。”
孙思邈微微一笑,“要走水路也得翻过了这两座山才行,现在这里就算有船给你坐,你也不能从这山上跳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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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水东逝,两岸群山峻杰雄秀,婀娜多姿,云雾笼罩之处,似幻似真,景色之美,让人叹为观止。
一叶轻舟逆流而上,斛律风站在船头,面色有些凝重,此处水道两岸山峰陡峭奇险,江面水流湍急,多有险滩,常常是石出疑无路,云升别有天,虽然很是有趣,但更多的却是让人觉得惊险。
宁书成舒舒服服的躺在船内,透过窗口看一下两岸的景色,感慨道:“看看,这走水路多安稳,真是白遭了那一个多月的罪,我们当初就应该从襄阳沿水路而下,不但速度快上许多,而且也会轻松不少。”
“行了,你就别抱怨了。”孙思邈忍不住笑道:“你身为泉国公,对天下大事了如指掌,各地的地形更是再清楚不过,我和斛律风没有听你提起,都以为你不喜欢走水路。”
宁书成叹息一声,“看样子这毒药不但会对人的身体造成损害,而且还会对人的智商也有影响,罢了,好在我们及时醒悟,也算亡羊补牢了。”
不过半日的时间,三人已经来到了巫峡,穿行其中,巫山十二峰屏列耸出,神女峰更是秀美难言,宁书成都忍不住上了船头,流连于这绝美的景色之间。
巫山之后便是瞿塘峡,这里水流更为湍急,行舟极是险恶,好在孙思邈有先见之明,宁书成一开始本来是打算买条船的,但却被他阻止了,说走水路很多地方有险滩,如果不是常年在这条水道上行走的老船夫,都极容易发生意外,所以三人这才雇了一条船。
走在这条水路上,本来宁书成还想要感受一下,当初李白那句‘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时的心境,但这小船左突右支,几次都让人感觉险些要翻,他便完全没有了这样的心情,这时候却又觉得走水路并没有比陆路好多少。www.sxynkj.ċöm
就这样颠簸了大半日之后,一行人来到了剑门关,改走陆路,复行数日,终于来到了巴西郡。
巴西郡内山脉连绵,沟壑纵横,溪水流淌其间,山清水秀,组成了独特的巴西风光,这里有三座大山,最为出名,分别是天柱山,盘龙山和灵山。
在天柱山的脚下,有一个集市,这里是巴西百姓交易的场所。
此地的麻、布、绢丝等等最是有名,吸引了很多中原来的商客,巴蜀虽然经常被称为是蛮夷之地,但宁书成到了这里之后,看着集市人来如潮,人人脸上洋溢着笑容,心中却只感觉到平和。
不过此时他的眼神在斛律风看来,却多少有些不对劲,“大人别看了,此地和中原不同,你这样很失礼的。”
宁书成闻言一征,忍不住问道:“我怎么就失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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