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好伺候的苗酥,给了一次热水,就没要上第二次。
一次热水擦完了身体,又洗完了脸,感觉脸洗的一点也不过瘾的苗酥,意犹未尽的推开了房门。
转眼就看到了蹲在自己门前的小姑娘。
她愣了愣。
苗酥低着头,略微歪着脸,头顶呆毛摇晃。
脏兮兮的小脸,洗干净后,看起来格外的白嫩精致。
一双漂亮的眼睛乌黑,如画山水的浓墨,白嫩的脸看起来嫩嫩的,十分的好捏,带着一丝天然幼态。
一股软乎乎,很好rua的无害气息,从她周身传开。
和善的人,见着都忍不住想对这么个小姑娘逗上一逗。
或者过分一点,对她狠狠欺负一下。
再看她要哭不哭,红着眼睛掉眼泪的模样。
一定可爱极了。
可惜的是,这软呆可萌的面容终究只是她的表象,她的内里可,不是这么股无害好欺负的模样。
想欺负她?先打过她吧。
看了一边蹲着的瘦弱小女孩,苗酥挠了挠自己的头。
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是这个小姑娘的。
青色粗糙的布衣穿在她的身上,略有些紧绷和短。
这让苗酥有点不舒服,总想东扯一下,西扯一下。
在屋子里的时候,她就已经这么干过了。
可是怎么扯都不对劲,把自己忙了个气喘吁吁后,苗酥终于放弃了和身上衣服的战斗。
这才出了门。
见着人,骨子里刻着的东西,在大脑空白的情况下,还是让她条件反射,礼貌道谢:“谢谢你的衣裳。”
末了,苗酥指了指自己的衣服,干巴巴的补充道:“它很好看。”
女孩子,都会喜欢被人夸漂亮吧?
她就喜欢!
哪怕没有人夸过,她也知道,自己是喜欢的。
而且她没哄小姑娘,她说的是实话。
哪怕这衣服对她来说穿着有点短,做工十分的粗糙,但是也不得不说,这件裙衫是漂亮的,绣上的花纹很漂亮,挥动起来的时候,像是有蝴蝶跟着在衣袖上振翅飞动一样。
这在没有看过很多东西的苗酥眼里,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以至于她都兴致勃勃的对着这个袖子玩了好久,才意犹未尽的放下。
蹲着的小女孩,仰起头,死水般的双眸泛起了一丝涟漪。
她盯了这件漂亮的裙衫好一会儿,才开了口。
像是许久没有说过话了一样,她的嗓音沙哑干涩:“不用谢。”
她眼底泛起的涟漪终止,小姑娘语气平静,表情冷漠:“这是一桩交易。裙衫是那个女人卖出去的,在你手里便是你的东西了。”
既然是你的东西了,自然就不用道谢了。
便是漂亮,那也是属于你的东西,和我无关。
要是换了一个小姑娘听到这话,这表面上怎么着还要回护两句。
但苗酥不一样,苗酥想了下,觉得她说的十分有道理!
于是她愉快的接受了这个说法,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也是。到了我手里的,那就是我的。”
“所以裙衫漂亮,就等于我漂亮。”
飞一般的四舍五入,让苗酥成功的把自己给哄开心了。
这倒是让小姑娘李彩噎了下:“???”
这不对劲儿。
要是往日,她对着其他人,夸赞两句,对面怎么着的也会表面回夸一下啊。
她现在要的就是这一种回夸!
结果?结果?!!
这人怎么回事。m.sxynkj.ċöm
她怎么还把自己给夸上了?!
这么自恋的吗?
苗酥才不管这个小姑娘心里想的是什么东西呢。
她觉得脸上有点不舒服,想去继续洗脸去。
随意的给小姑娘招呼了一声之后,苗酥就直接的走了。
墙角的李彩:“.....”
早就把这个屋子给摸清了的苗酥很快就找好了冷水,把脸给用力搓洗了两下。
直到白嫩的双颊,都被手给揉搓的通红之后,她才放下了这狠辣摧残脸蛋的动作。
——舒服。
苗酥眯着眼,细碎的阳光落到脸上,使得脸上沾染的水珠看起来更加的晶莹剔透。
抹了把脸,爽快的活动了两下身子,听到了动静的苗酥就看到国师出来了。
苗酥声音清甜唤道:“洛大人。”
她大步流星的走到了国师洛大人的身边。苗酥说道:“暂时的落脚点找到了,今天我们是要在这儿歇息一晚上吗?”
一个主意三改的洛怜,终究还是没忍住自己的洁癖。
他微垂着眼,看着身前已经变得白白净净的人,眼底划过一丝异样。
苗家三姑娘洗干净后,竟是这副模样?
看起来还挺好欺负的。
和她的声音听起来一样的感觉。
想了下自己手中收集到的那些消息,他收回了打量的视线,淡淡想到:也是。
在这苗三姑娘苗酥没有被扔到乱葬岗之前,她的确是家族里面的受气包子,整日被人欺负。
还唯唯弱弱的,不堪大用。
一点武力值都没有!
完全的闺中小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那种!
整个人就是一大写的小受气包。
想到这,洛怜的眼神又多了点阴翳。
怎么就,死了一次后,变得武力值高强了?
但凡是之前的人,他早就解决了!
想到这,烦闷感又冒了出来。
压下这一丝丝的躁意,他轻微咳嗽了两声,压下喉咙的痒。
他对着苗酥,微微一笑,看着一如往常的温和极了,说道:“看样子,你也收拾的差不多了。”
“那我们便走吧。”
“去城镇里落脚会比这里更好一点。”
苗酥当然是一点意见都没有的。
泛青的指尖点了下自己的唇瓣,用牙齿磨了磨。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牙齿有点痒的慌。
好想啃东西。
啃了啃自己的手指,才缓解了这一丝奇怪的痒意后,苗酥愉快点头说道:“好啊。”
苗酥揣着狗崽,二人说走就走。
墙角处,瘦弱的李彩站起身来。
她看起来太瘦弱了,像是一阵风都能把她刮走似的。
死水般的眼眸,微微眨动,盯着二人离去的方向看了好久。
直到眼睛泛酸泛红了,也没有收回视线。
很快,一点酸涩的眼泪,就啪嗒啪嗒的掉落了下来。
直到这时,她才面无表情的伸出手,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身后,尖锐的嗓音响起:“该死的小贱蹄子!是你!一定是你!是你把老娘藏在罐子底下的五个铜板偷了!”
中年妇人骂骂咧咧:“一天天的不学好!浑身没几两肉,卖也卖不出几两银子!”
“送出去都没有人要的赔钱货!”壹趣妏敩
一根棍棒连绵不绝的打到了身上,发出闷哼的响声。
棍棍到肉,听着都泛疼。
李彩倒在了地上,她咳出了好几口血。
身上疼痛名剧烈。
身后棍棒被人摔在地上。
被疼痛汗湿的头发黏连在脸上。
略放空的视线里,有一张蜡黄刻薄的脸。
她看到那个女人,插着腰,趾高气昂,唾沫四溅道:“你要是今天不给老娘赚回十个铜板来,老娘就把你藏着的,你那短命爹送你的拨浪鼓,当柴火烧了!”
李彩咳嗽了好几下,才蜷缩着身子,忍着浑身到骨的疼痛,干涩的嗓音从喉咙里挤出。
“知、知道了。”
她表情回归漠然,眼底一片死水。
李彩狼狈吃力的爬了起来,随后步履蹒跚的朝外面一点一点挪动着。
其实,从来都没有钱藏在罐子底下。
不过是自己那爹找的续弦,对她的动辄打骂,找个发泄的理由罢了。
找回去了十个铜板,就少欸一顿打。
没找回去,就多一顿打。
她都已经习惯了这衣服一日,宛如死水般的生活里。
她被这个老女人打了五年。
她的哑巴爷爷,身患重病,要靠着这个女人来请大夫治病。
她一直都在想,等爷爷死了。
她就杀了这个女人!
哪怕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
小山村里的路,一点也不好走。
等这弯弯绕绕走完了,苗酥和洛怜这才来到了城镇里面。
洛怜带着苗酥就进了一家精致豪奢成衣铺子——成云铺。
进行了衣物扫荡。
苗酥抱着狗崽子,她身上穿着的衣服虽然干净整洁,但是真要说起来的话,也是属于寒酸那一派的。
更别提,这衣服不大合身。在李家落脚,也只是简单的洗漱,所以苗酥的头发还带着一些泥土。
这看起来就更寒酸了。
以至于她像是没有多少钱的贫苦人家,哪怕她看着乖巧漂亮。
而苗酥一直跟在国师洛大人身后,洛大人又跑得十分的快。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苗酥就在成衣铺子晕头转向,她跟丢了国师大人。
她抱着狗崽子,十分迷茫地眨巴了两下眼睛。
很多买东西的小姐,都带着仆人避着她,眼底或多或少的都带着些嫌弃。
待在原地的苗酥,也没关注其他人的视线,她只是呆呆站着,有些懵然的想:这人,怎么就跟丢了呢?
另一边,直到一口气买了五套衣服,洛怜这才停止了购买的欲望。
他换好最喜欢的一套衣裳,衣裳飘飘,玄底暗纹,随着走动有暗绣拂动。
国师洛大人,略满意。
他拎着另外悬挂在臂弯的四套衣服,一回头,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本该跟在自己身后的,某个小尾巴。
跟丢了,不在了。
洛怜:“.....”
那苗家三姑娘呢?
抱着我分魂附身的狗崽子,掉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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