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我说这些没有用的。”
顾夜平静地和眼前这位气势汹汹的周老师说道，身边则是站着两个学生。
周老师看见卢丘和邬杰已经自觉地站到了顾夜的身边，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而卢丘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选择站到了顾夜的身边，他只是看见邬杰动了，他的身体也就不自觉地跟了过去。
虽然这个老师很奇怪，但是他似乎是真的想要帮助邬杰的样子。
卢丘不愿意相信，但是内心里早就选择了信任这个奇怪的顾夜老师。
顾夜则是按照昨天所做的那些事情一样，先是一早上就带着唉再一次去找了个绝望体的老师吞噬。
而这次和昨天一样，又是去了教务处。
顾夜也深感奇怪，明明教务处的老师应该已经发现了昨天那个无脸的老师的出现，加上那个副校长，已经有两个老师失去了自己的面容。
这种事情放在现实世界应该已经引起了恐慌，而这教务处的老师反倒是像不信邪一样的就在教务处办公室里等着顾夜带分身上门一样。
顾夜感到奇怪，送回了分身之后，就去了卢丘和邬杰的教室门口，于是就上演了现在的这一幕。
看得出来，这位周老师很不情愿让顾夜带走自己的学生，哪怕是占用了一点点他们的碎片时间都不可以。
对于她来说，学生就像是她的东西，她对学生已经充斥占有欲望，学生做出了一点点有违她意志的东西，不管是不是关于学习，她一样会为此感到生气和愤怒，仿佛失去了对自己的东西的控制。
当然她这点小心思顾夜是不屑于去猜测的，他此时就想带走这两个学生。
“你的学生已经变成什么样子了你难道不清楚吗？”
顾夜一边说，一边看了一眼已经站成两排的学生，这些学生麻木、戏谑的表情，让顾夜看了只有又开始遏制不住的愤怒。
不过还好的是，这次他已经意识到自己情绪上的变化了，他选择了撇过头不看，而是拍了拍自己身旁边的这两个学生的肩膀。
这一幕放到了眼前这个周老师的眼里，反倒是变成了顾夜心虚的表现。
“好，那我就打电话给教务，看看教务处怎么来处置！”
“随你的便。”
顾夜说完，就艰难地搂住了邬杰和卢丘的脖子，带着两个学生就想要离开。
“你现在不能把他们带走！卢丘，邬杰！回来！”
顾夜本来已经带着两人走到了楼梯口，听见他们班主任又一次开始厉声地叫唤着，头也没回地说了一句。
“你不看看别的班的学生已经走了？你再不赶紧带着学生去操场，一会就被全校点名批评了。”
“你！”
周老师气得真的想拿出平时用来教训学生的长尺，狠狠地给这个不知好歹的年轻教师来上一尺子。
她急忙回头看向自己班的那些学生，“都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啊！要是被点名批评了，你们今天都不用给我去吃午饭了！”
原本一群看戏的学生们变成了无处发泄怒火的周老师最好的替代品，队伍开始急匆匆地从楼上往下赶，甚至还赶过了刚从楼梯上下去的顾夜一行人。
每天的集会除了早操之外，还会有教务处的老师来讲关于一天的总结，整个过程会持续半小时以上，所以顾夜并不担心时间会不够用。
他不知道卢丘是怎么想的，但他知道对于邬杰来说，能有时间用来画画，就是令他最开心的事情。
他们走到小卖部的前，邬杰这次不用顾夜说都知道自己去开门了，不过他事先还是有些认真的看了看周围，他真的不想再让更多的人知道他的秘密基地了，就跟丈夫藏私房钱一样，被老婆发现的私房钱，那还能剩下多少？
进入小卖部之后，邬杰身上的千层饼一样的赘肉很快就放松了下来，他又提起了那桶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换过的水，坐到用好几个塑料格子搭起来的座位上，而画架就是废弃的货架。壹趣妏敩
本来卢丘打算和昨天一样站到邬杰的后面观摩邬杰画画，却被顾夜一手拉到了小卖部里的另一边。
这个位置靠近小卖部本来的窗户，窗户只有上半截，所以只能够从窗户中看到天空。
不得不说小卖部就是一个隐藏的宝藏库，顾夜搬来一把废置在收银台的皮椅，拍了拍椅子上的灰尘，一点也不介意地坐在了皮面上，他把卢丘拉下，让他陪着他看着顶窗唯一能够看到的天空。
天空中的黑云层层堆叠，光线只能够有一点点投进了窗户里，照在了两人的脸上。
“卢丘，如果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可以发泄自己的愤怒，你会怎么做？”
顾夜说话时并没有看着卢丘的脸，而卢丘听到这句话，反倒是愣了一愣，看向了顾夜平静的脸，陷入了深思。
“说实话，老师，我并不知道怎么做。”
卢丘同样看向了黑云，这片黑云和他的心境一样，把他原本世界那片蔚蓝的天空遮盖住，留下了一片压抑的世界。
“你曾经不是尝试过和老师说过那些事情，当时你是认为老师会怎么处置这件事情的？”
“当时的我真的很生气，可当我告诉老师以后，却发现事情并不是我想的那样的，老师似乎并不在意邬杰过得如何，也并不在意是谁欺负了他，不管那些人做得对错。”
“那你觉得问题出在哪里？”
卢丘犹豫了一下，告诉了顾夜。
“我觉得是因为我们班主任并不是一个称职的老师，我觉得老师不应该只是关注一个学生，而是每一个学生。”
这些话是卢丘从来不敢和别人说的话，今天却告诉了顾夜。
“不，不完全是这样。”
顾夜摇了摇头，赞同却也并不认可，让卢丘顿时出现了困惑和疑问。
“你是不是打算以后去做一个你所认为的称职的老师，然后来弥补这一些？”
卢丘睁大了眼睛，他心中的想法被顾夜一语道破。
“你想的没有问题，也是很好的一件事情，但是你想过吗，等到你长大了真的做了一个老师以后，你会不会遇到和你现在一模一样的事情？”
顾夜站起身来，靠近了墙体，伸出了手，一把撕掉了面前的这些被黏在玻璃窗上的胶布。
“当你想着一件事能够用时间来解决的时候，就已经犯了最严重的错误了。以后和未来都是靠着现在才会促成的，你要做什么，就要竭尽全力，不顾一切勇敢地当下去做，把你所积攒的怒火，你的言语全部说出来，找到一个有效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
“记住，光芒被墙纸遮挡住的时候，不要觉得墙纸撕不下来而放弃，你大可不顾一切，用拳头打碎这面玻璃，哪怕双拳鲜血淋漓也无所谓。”
顾夜站在窗前，映入卢丘的眼眸中。
他的心随着顾夜撕破墙纸的那一刻，笼罩在心头上的黑云，似乎也被顾夜所捅破。
天空中的乌云突然破了一个大洞，真正明媚的阳光照进了小卖部里。
“早操结束了，你们先回去吧。”
顾夜回头看向空中黑云里破开的那个大洞，面上若有所思。
邬杰从位置上蹒跚起身，然后跑到了这边，好奇地看着顾夜和卢丘，他并不知道刚刚卢丘和顾夜到底商量了什么，他已经全身心地投入了画画中。
邬杰锁上小卖部的门，搂着卢丘的脖子，他头一次这么快乐地搂住卢丘的脖子，然后和他一起走回教室。
这时顾夜叫住了他们，他告诉卢丘，“回去好好思考一下我的话，还有，如果你真的想要做什么却没有一点途径的话，还是那句话，来校长办公室里找我。”
顾夜看着离去的两人，也不知道自己的话到底起没起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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