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吵了十几分钟,气氛已经完全降到了冰点,这时门外传来的敲门声。壹趣妏敩
“笃笃笃。”
“二姨?”
“进来吧。”
何佳端着一个餐盘,上面摆着两个碗,她很乖巧地跟卢林问好:“卢警官好,给您和二姨煮了点白粥。”
“谢谢,放这里吧。”
何佳把餐盘放下,端着碗走到了床边:“二姨你别动。”
吹了好几口凉气,何佳才小心翼翼地把勺子递到了孟双岚嘴边:“小心哦,刚煮好的,可能还有点烫。”
卢思奇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爸,翟云失踪了,电话也打不通,我里里外外找了个遍都没找到!”
“孟女士,你好好休息。”
卢林敏捷地站了起来。
“先去调监控。”他一把拉过了卢思奇,两人急匆匆地转下了楼。
颜术被何佳叫到了主卧里。
孟双岚用慈祥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青年,他看上去有些拘谨,不过还是尽量在维持着从容的样子。
在心里孟双岚不断得暗暗告诫自己,只是眼睛长得像罢了,死人是没办法复生的,更别说他们性别都不同了。
“小颜,听说你是开了一个桌游吧,和佳佳在那里认识的?”
“是的,菲菲和吕哲他们都是店里的常客,一来二去就比较熟了,就成了朋友。”
我把你侄女当朋友,但她却想上我。
颜术默默地在心里跟了这一句话,同时抬头看了何佳一眼,何佳立刻挑衅似的给了他做了个鬼脸。
“看到你们在一起,我这个做姨妈的既是欢喜,也是担心啊。”
这,刚才不是很满意吗,怎么画风突然就转变了?
颜术不明白孟双岚为什么要说出这种话,他立刻发誓道:“阿姨您放心,我肯定会对佳佳好的。”
孟双岚对于颜术的赌咒发誓不以为意:“现在你还年轻,可以这么说,将来呢?”
“二姨——”
何佳这边已经开始给孟双岚轻轻捶背,撒起娇来了。
“哟,这么快就胳膊走往外拐了?佳佳,你妈妈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
“妈妈?”
何佳听到这个词,显现得非常茫然,从小孟双岚就告诉自己,她的父母已经死了,也因此遭受了不少同学的白眼,乖巧的她在从二姨这找不到线索,也曾各方打听过,但依然一无所获。
孟双岚的眼神中化开了一点笑意,露出了追忆的神色:“当年何文彬,是你妈妈学校的校草……”
1987年的夏天,作为交换生的何文彬从马来西亚来到中国T大,同时他是何氏家族MAT集团的继承人。就像现代常见的总裁言情小说的开头,在这个最美好的年华,他遇到了何佳的妈妈——孟晓贞。
结成情侣的两人,在学校过了很长一段如胶似漆的美好日子,但不可避免的一年过去,交换生学习时间到了。
离别总是让人悲伤,何文彬不愿意,他拿出了自己男人的决断,带着孟晓真亲自来到孟家,孟双岚也是那时候,才第一次见到了自己帅气的姐夫。
在那个年代,海外华侨还是个在电视报纸上才能见到的词汇,见到真人的孟父孟母带着小市民的惶恐和惊喜,相信了何文彬的承诺,并接受了他的请求——带孟晓真去马来西亚继续学业。
“那时候我总是想着再见姐姐的模样,是不是姐姐下次回国,就成了书里那种大户人家的少奶奶?”
当时因为淳朴,加上对何文彬的信任,孟家人只留了一个长途电话就让自己女儿去了千里之外的马来,孟双岚在学校等着姐姐衣锦还乡,一等就等了十年。
80年代,马来西亚曾经腾飞的经济已经遭受的严重的掣肘,西方世界经济大萧条的飓风同样刮过了这个刚刚开始复苏的国家,由于60年代后的“马来西亚新经济政策”改革凸显的弊端也浮出水面。
新经济政策限制了非原土族私人资本的发展,当地的华人华侨在经济上的地位一跌再跌,此时马来大量资本(特别是华人资本)开始流向国外,何文彬也是因为这项原因,回到了家族发源的地方,中国大陆。
然而就在他留学的这短时间,马来国内的局势又发生了变化,随着86年马来第一个十年计划的开始,曾经矫枉过正的国营企业开始了重新私有化的步伐,还留在马来的华裔商贾世家,开始纷纷向土族的资本家示好。
当何文彬兴冲冲带着孟晓真回到马来,父母已经给他与古彭拿督的女儿定下了婚约,曾经的海誓山盟在赤裸裸的利益面前,变成了一句玩笑。
对此何文彬选择了逃避,他在将孟晓真安顿在旅馆,付了一个月房租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爱侣突然地在自己的世界中消失,让远在异国他乡的吕晓真措手不及,幸好马来是一个华语普及率极高的国家,靠着好心老乡的帮助,她开始独立地在槟城生活。
家人得不到孟晓真的消息,倔强的她也不愿意在狼狈地去面对亲人,直到十年之后,一艘从马来西亚来返乡游轮,带来了在襁褓中的何佳,以及孟晓真的骨灰。
“对于何文彬我不想过多评说,当时在国内,他肯定是喜欢得姐姐要死,但当他回到大马,他就不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多金公子,家族的重担或者其他的什么因素,让他变成了另外的一个人。”
听完孟晓真的故事,何佳神色黯然,颜术则是深思着,孟双岚跟自己说这个听起来有些幻想色彩还烂尾的传奇故事,到底有什么意义。
孟双岚的表情没有意思说笑的成分,她盯着颜术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颜术,你真的做好准备了么?”
“二姨,用不着这么正式吧?他敢对我不好,您不得把他皮都给扒了。”
“别在这帮腔了,我这是帮你把关呢。”孟双岚根本不理何佳灌的迷魂汤。
“孟阿姨,我不敢这样说,但我会尽我所能地对佳佳好。”
说完这段话,颜术松了一口气,那种肉麻的承诺着实不是自己的风格,他忐忑地低着头,等待着孟双岚的裁决。
“算你过关了!”
是个沉稳的孩子,孟双岚笑着点了点头,她其实并不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耶!”
何佳兴奋地一蹦三尺高。
“瞧你高兴的,自己的幸福可不能全指望男人。”
“我懂的,二姨。”
“你们去忙吧,估计警察还得要你们配合调查,我有点乏了。”孟双岚打了个哈欠,下了逐客令。
何佳蹦蹦跳跳地去拉颜术的手:“还站着干嘛,走啦!”
有些不对劲,但颜术说不出来是哪里。
看到两人走后,孟双岚走到了梳妆台前,看着自己精心打扮过的脸,泪水无声地落了下来。
“佳佳……”
“别说话!”何佳搂着颜术,樱桃小嘴不讲理凑过来,香舌轻启,撬开了他的牙关。
“唔!”
好好的抢夺了一番唇舌的控制权,两人都得到了满意的结果,才念念不舍地分开。
“呼,刚才可吓到我了,我很少见到二姨这么严肃地说话。”她轻轻的摇了摇嘴唇,把颜术放在自己胸上的魔爪给挪开:“这是给你过关的小奖励,剩下的洗了澡再说。”
“嗯。”颜术有些讪讪地回味了一下手感,被撩得气血翻腾,一下又戛然而止的滋味可不好受。
两人整理了一下衣物,牵着手踱着步子回到了客厅。
客厅里卢林正仔细的查看着监控录像,刚才睡着的三人都已经醒来,吕哲正在客厅一根接一根的抽烟,江梦菲则是跪坐在他身后的沙发上,轻轻的按压着他的太阳穴。
“翟云给我们下了安眠药,还有点副作用,头疼。”
“今天可以睡个安心觉了,至少他不会再回来了对吧?”江梦菲总是这样的粗线条,看到眼前的困难解决,就能开心上好一阵子。
这个时候,几个人的突然手机同时震动了起来。
“谁呀,这么大晚上的发……”
卢思奇跟着卢林在查看监控是及其无聊的,这下反而让他提起了一点精神,在发现所有人都像时间凝固地禁止在原地时,他突然也警醒了。
大家面面相觑,此时都想到了某个不好的东西,王达短信又发过来了。
王达。
23:47。
“杜门大吉,潜藏隐匿?可惜凶吉已经翻覆了,我们继续游戏——伤门之劫。”
卢林也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看了一眼自己儿子的手机:“凶手开始预言了?”
“切,”卢思奇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哼,哪能啊,翟云这个杀局设计得不专业,佳佳不是好好的嘛。”
“佳佳?”
不好!
颜术和卢林相识一眼,都想到了刚才自己那个大胆的判断。
“待在这别动!”两人同时撒开膀子往楼上猛冲。
“砰砰砰!”
颜术在疯狂地砸着门:“孟阿姨睡了没有,有急事!”
卢林从枪套里拔出了自己的手枪,他打开保险,对着砸门的颜术抬了抬下把,示意他后退。
“轰!”
一脚踹开了木质的房门,卢林一马当先持枪冲了进去。
孟双岚安静地睡在床上,脸上带着一点痛苦的表情,再往下看,从被窝里探出的手里,握着一个透明的玻璃小瓶。
两条鲜红色的血流,从她的鼻孔里面流出,一直淌到了她的枕套上,她的脸是不自然殷红色,似乎隐约还有溃烂的迹象。
卢林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他缓缓地收了枪,掰开孟双岚的瞳孔看了一眼,又打开他的口腔观察了一下。
最后他嗅了下小瓶口的味道,收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氰化物。”
这三个字,沉甸甸地如同死神的一击闷棍,重重地砸向了颜术的脑袋。
不过十分钟的时间,命案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发生了。
当时自己就在想,孟双岚的表情和说的话,都有些不大对劲,但只是闪了一个想法,并没有完全和《八门杀劫》的联系起来。
只顾着提防凶手,却没想到杀劫竟然有人会选择自杀,如果自己再细心一点,再谨慎一点,提前将孟双岚的心思猜透,完全就机会改写这样的结局啊!
等等,那是什么?
颜术惊叫了一声:“桌子上有遗书!”
他两个大跨步靠近了梳妆台,拿起了这份写满了娟秀字迹的白纸,还没等他看完第一行,眼前就是猛地一花。
“噗通!”
突然间的一个趔趄,颜术被卢林给凶狠地扑倒在地,一双强有力的手臂按住了他的身体,同时手腕上多了一个冰凉的手铐。
“卢警官,这是什么意思?”
“抱歉,你和何佳是死者临死前最后接触的人,目前拥有最大的嫌疑。”
“二姨!”
何佳也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她跨过被踢坏门进了房间。
“二姨!颜子?”
颜术躺在地上,不敢看何佳的眼睛:“对不起。”
卢林看着冲进来的何佳,目露凶光地喝了一声:“不是叫你待着别动吗!”
对卢林的训斥置若罔闻,她感觉到自己一阵头晕目眩,安眠药的副作用加上精神的高度刺激,让何佳紧绷的最后一根线断掉了。sxynkj.ċöm
她软绵绵地瘫倒在了地上。
卢林可不懂什么怜香惜玉,把何佳扶到凳子上,同时卢林坐在梳妆台前,仔仔细细地把孟双岚的遗书阅读了一遍,脸色阴晴不定。
最后,他把这份遗书小心地叠成一个小方块,放进了自己口袋。
他神色复杂地转过头,看着颜术的眼睛半晌,最后开口道:“给我等着。”
虽然他的脸色很平静,但是他藏在衣兜里的手指在不停地颤抖着。
“善恶到头终有报,哼,你是什么时候开始信佛的?”
“卢警官!出什么事了?”江梦菲和吕哲两人都隐约听到了楼上何佳的大喊,此时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思奇,你现在去孟阿姨的卧室。”
卢林犹豫了一下。
“至于你们两个,可以回去了,记得保持通话畅通,我随时会找你们做笔录。”
看着吕哲的银色汽车载着江梦菲离开,卢林径直走到洗手间,用冷水搓了一把脸,洗完之后,抬头看着自己饱经风霜的脸,从山里岩层引来冰冷的地下水刺激着他的皮肤,让他的神情有些恍然。
想起了自己和孟双岚在一起的那些画面。
他的心渐渐地有些软化了。
“啪啪!”
突然他惊醒过来,两记狠狠地耳光甩在脸上。
你在想什么呢?颜术这个小子太过聪明,时间已经不多了!
“呼——呼。”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从衣兜里掏出两个小瓶,数出了8粒黄的白的药丸,吞进了嘴里。
他拿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颜术、何佳、吕哲、江梦菲、翟云、他们的身份证号我已经发你的短信了,我需要他们所有能找到的资料,立刻马上。”
“此外,顺着吕哲这条线,找到他公司一名叫做王达的员工,以及芝华创投的史承平,这两份资料可以先缓缓。”
“颜子,这是怎么回事?”
卢思奇走进卧室的时候,看到的是倒地被铐住的颜术,以及另一个被靠在长凳昏迷着的何佳。
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是孟双岚,鼻翼下渗出的血迹,还有她那不正常的姿势。
他小心翼翼地凑过去,看到睡袍下的女人胸口没有一点儿起伏。
噗通。
卢思奇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死死死死死……了?”
正如卢林所料,此时颜术在推理案情时,已经发现了其中的疑点。
他看着被铐住的何佳,心里疑窦丛生,卢林作为K市刑侦大队长,在接到自己儿子地报案竟然只身前来,这可是优秀企业家的绑架案啊,已经不算事普通级别的案情了。
脑海中回忆起卢林在别墅里穿梭的场景,卢林似乎对于这幢房子的熟悉程度很高,在没有经过何佳和孟双岚的任何帮助下,就自己找到了厨房里茶叶泡了一壶,此外看家里的电子监控的事情,查看监控的密码是谁告诉他的?
现在距离在报案有一个多钟头了,他依然没有呼叫警力增援的计划,虽然看起来准备了不少设备,但他总归不是鉴证科的专业警探,没有带任何助手前来,一些简单的工作都交给了自己儿子完成,这是为什么?
什么事都自己亲力亲为是不是办案效率太低了一点?
听到吕哲离开地车声,颜术的这种怀疑就更加深刻了。
除非是他不想让其他警察知道,否则不可能会有这种反常的情况。
卢林和翟云是一伙的?
回想起翟云在看见八门飞盘时激动地神情,似乎不像是作假的,但是在卢林介入孟双岚被囚禁一案中,他们两几乎全程没有交流,虽然翟云地存在感确实不高,但作为一名资深干探,忽略掉了一名现场证人是不是太不合格了?
事情的进展太快了,这是颜术最感觉棘手的事情,如果真的像“王达”所暗示的,每天都会有玩家随着游戏的进程死去,那么即使警方介入也没有办法将线索很快转化为证据。
当务之急是找到消失的翟云。
颜术的眉头皱了起来。
又当选手又做裁判,这场游戏就没法玩了。
颜术挣扎着拉扯了一下手铐,除了勒的自己的手腕疼痛之外,没有任何作用。
他的心情变得着急起来,开始快速地扭动着自己的身躯,弓着身子,一点点的朝肩膀上发力。
很疼,脑门上被逼出了大颗大颗得汗珠,他没有理睬,借着重力的势,依然坚定地把背着的手臂往下按。
手臂一点点的往下压,同时脚尽力地往身前蜷缩,看到卢思奇依然在聚精会神地盯着手机转移自己注意力,颜术蠕动了两下,靠住了旁白的墙壁。
已经很接近了。
闭上双眼,猛地发力!
“咔!”
被别着肩膀的疼痛让颜术痛苦地咬紧了牙关,但他背着的双手从脚后跟穿过,成功收到了身前!
似乎是听到了骨节发出的脆响,在凳子上玩着手机卢思奇一个激灵,直接把手机一扔,趴到在了地上瑟瑟发抖。
这时候卢林悄无身息地门后出现,对着自己的儿子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勾了勾手:“跟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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