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被一个研究员叫住，正好站在办公室门的对面。
说真的，要不是那个研究员的那句“何教授”，宋佳恩真的有点认不出来那个女人。
短短的两个月没见，何清变得像是被生活压垮的妇人。
身材瘦的皮包骨，转过头时能看见她那双凹陷的眼眶，破旧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松松垮垮，就连被封为最美制服的白大褂都拯救不了她的憔悴。
她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李雪隔着玻璃和宋佳恩对望，用嘴型给她比了个“开门”。
宋佳恩这才从里面把门打开，“怎么了？”
她并没有把门关上，和李雪站在门口心不在焉地说着话。
李雪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不是你在电话里哎哟的吗，我以为你发生什么事了。”
宋佳恩抿了抿唇，想起来项目的事心里又一阵烦，“没事，不小心磕着了。”
她看着不远处的何清，低声问李雪，“她怎么成这样子了？”
李雪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叹了口气，颇为感慨道：“她啊，是被家里拖累的了。”
“是因为她母亲？”宋佳恩蹙眉问。
何清的家庭原本还算小康，加上她自身能力强，每个月的工资过万，一家人生活的还算轻松幸福，但小半年前，何清的母亲忽然重病住院，听说是血液方面的问题。
一家子花完了所有的钱，她母亲的病也没有好转。
“关键时刻，她爸也出事了，因为大家斗殴被抓进去了，何教授找了很多关系才把她爸弄出来，期间又是不小的费用。”
“听说她爸出来后就变得很颓废，何教授也没办法，只能自己同时照顾两个老人。”
李雪又叹了口气，补充道：“她就就她一个孩子。”
“所以啊，独生子女有什么好，结了婚，自己一个人还要照顾两个家庭，甚至三个家庭，想想都觉得辛苦。”
宋佳恩听后也觉得压抑，何清本是个有能力的人，长得好，脑子也聪明，偏偏遇到了这种事，真是造化弄人。
那边何清给研究员解疑答惑完，似乎是察觉到了她们的视线，朝这边看了过来，稍微愣了几秒，点头示意之后便离开了。
“真可怜。”李雪小声嘟囔。
宋佳恩没有什么情绪地说道：“你不是不喜欢她吗？”
由于宋玉瑶的缘故，李雪总觉得何清和宋玉瑶走得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时常“狗尾巴狗尾巴”的称呼何清。
李雪撇了撇嘴，有些不自在道：“是不喜欢她啊。”
“但是，她能为了家庭付出这么多，也挺不容易的，而且没有宋玉瑶之后，我感觉她……还不错吧。”
“是个聪明的女人。”
宋佳恩扬了扬眉，有些意外李雪的改变，“你不是向来主张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吗？”
换做两个月前的李雪，就因为何清和宋玉瑶走得近，便会认定何清不是个好东西，绝对不可能说出何清还不错这种话。www.sxynkj.ċöm
看来真的是成长了。
李雪被她问得有些不好意思，摆摆手转移话题道：“你说，要不要把她拉到咱们阵营里来啊？”
宋佳恩收回视线，看着之前何清站过的地方，轻声道：“人各有志，这种东西强求不来……”
出院后的第一天工作，不到下午下班的时候，李雪就过来提醒她早点回去。
宋佳恩也没逞强，做了最后的收尾工作就准备回去了。
彼时正好到了下班时间，办公室还处于一个人员将走未走期。
忽然，宋佳恩在办公室里听到一阵惊呼，眉头微蹙，正准备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时，李雪手忙脚乱地跑了进来。
她眼睛很亮，像是见到什么惊喜般，指着门外磕巴道：“宋总，顾……顾二爷……来了！”
宋佳恩心下一跳，有种莫名的情绪在心间悄然滑逝。
在李雪不停的“顾二爷好帅啊、太帅了”的嘟囔声中，宋佳恩见到了那个男人。
妖孽般的完美面孔，眼下红痣魅惑勾人，一身笔挺的西装压制不住他身上凛冽的气息。
所谓邪魅狂狷，被他诠释的淋漓尽致。
但毫不违和，他身上又散发着优雅矜贵。
顾庭走到她面前，看了眼她已经穿在身上的外套，“要回去？”
宋佳恩拉回思绪，如往常那般和他说话，“是啊，顾总怎么突然来了？”
这个男人，和他相处久了或许不觉得有什么，可最难的是每次见面的第一眼，往往让人有些心乱。
在顾庭回答之前，李雪识趣地表示先出去了，不知是不是故意，那么大的地方不走，偏偏把顾庭和她挤到一处去。
由于顾庭下意识让出路，便只能靠近宋佳恩这边，一时没有算好距离，两人也就毫不意外地撞到了一起。www.sxynkj.ċöm
宋佳恩能闻到顾庭身上好闻清冽的香水味以及那快要消散的酒精。
心，又扑通扑通地跳得有些快，只是她不想察觉。
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顾庭蓦地出声，“路过。”
宋佳恩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回答的是上一个问题。
她压下心中那股莫名的情绪，心不在焉道：“你喝酒了？”
话音刚落，办公室外的公共办公区域传来一阵起哄惊呼声，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般。
原本早该忙着回家的同事，今天一反常态地聚集在工位上，不知在讨论着什么，脸上纷纷带着八卦兴奋的神采。
也不知顾庭知不知道大家在闹腾什么，他回过头，脸上没有什么情绪变化，淡淡地嗯了一声，回答之前的那个问题，“来这儿之前有个应酬。”
应该是为了强调那个路过的说法，他又补充了一句，“就在离你们这儿不远的地方。”
宋佳恩配合地哦了一声，也没邀请顾庭坐下。
她依旧隔着门板上的那处玻璃看向外面，看着大家有意无意投向这边的视线，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真是奇怪了。
今天早上陈慕禾来的时候，她似乎就没有这种感觉？
或许是，顾庭是自己人，而陈慕禾是潜在敌人的原因？
反正，宋佳恩看着看着就笑出了声。
顾庭蹙眉，不明所以。
宋佳恩问：“顾总，之前的那顿饭，约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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