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令羽这一回出使秦国，带上了诏卫司一般的人，还带了大都督府大大小小的奴仆，去秦国的车队浩浩荡荡，比萧暮雨来时还要张扬奢华。
这一路，端木令羽招摇得好像皇帝出巡一般，惹来了不少骂名的同时，也招来了不少的刺杀。
不过，有诏卫司在，几乎没有一次刺杀能够出现在谢飞颖或者端木令羽眼前的。
在谢飞颖躺在去秦国的马车的日子里，她总觉得自己有当祸国妖妃的潜质。在这寒冬腊月里，端木令羽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日日瓜果不断，莫秋水时不时就跑到谢飞颖的马车上吃果子，被端木令羽抓到好几次后，匀了不少到莫秋水的马车上，这才减少了她来找谢飞颖的次数。
原本按照最快的路线，可以直接从垓丘程入关，到帝都的距离会更近一些。但是端木令羽却决定先往绝城走一趟。
而在绝城的莫庭深也早早就收到了谢飞颖的来信，让人好好准备了一番。
季从敛因为当年容家的事，如今已经从正四品宣威将军，升官至正三品昭毅将军，手下管着山居城和绝城两大城，以及附属的小城池。sxynkj.ċöm
作为绝城主事，季从敛自然是要接待来自大魏的大都督的，所以在端木令羽的车队进城的那日，他早早就领着一众奖领候在了城门楼。
“他会认出你吗？”谢飞颖掀开车帘，遥遥地看着马上就要到了的绝城，忍不住担忧地问道。
“你觉得呢？”端木令羽半躺在绒毯铺就的软榻上，一手捏着几个葡萄，一手后撑，邪眸半眯，妖气横生，惑人心魄。
谢飞颖一回头就看到端木令羽这一副秀色可餐的模样，暗道了一声“妖孽”，放下了帘子。
“我觉得会。”
萧暮雨没马上认出端木令羽是因为容家出事的时候她年纪还小，且见过容翊的次数并不多。但是季从敛不一样，他是把容家逼进死路的人，是心心念念容翊死的人。旁人或许会忍不住如今的端木令羽，但他……怕是早就把容翊的面容刻进了心里。
“本都督也觉得会。”端木令羽咧嘴笑着，眼尾的紫黛斜飞勾人。
“那怎么办？不见他？”谢飞颖不知道端木令羽究竟是怎么打算的，她只知道季从敛和他们水火不容。
“过来。”端木令羽冲谢飞颖招了招手，在谢飞颖靠近后一把将人拽进怀里。
“你还记不记得你是在哪里捡到我的？”
谢飞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轻轻点点头：“自然是记得的。”
端木令羽往谢飞颖的嘴里塞了两个葡萄，淡声说道：“我想去看看。”
谢飞颖抓住端木令羽的手一顿，一双清眸带着探究地看着端木令羽：“想看什么？”
端木令羽勾了勾唇角，轻轻地刮了一下谢飞颖的鼻尖：“看看咱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是什么样的。我都记不大清楚了。”
谢飞颖看着端木令羽突然就陷入了沉默，一双明眸幽幽地望着他，看着他毫不避讳她目光的坚定，终究还是垂下眼眸轻轻点了点头。
他要看的，从来不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他要看的是三千容家骑的皑皑白骨。他要看的是那些人把他、把容家踩进泥潭的开始。
“真乖。”端木令羽抬手将最后两个葡萄塞进谢飞颖嘴里，然后轻柔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温声问到，“甜吗？”
谢飞颖正味如嚼蜡地吃着葡萄，被他这样一问，怔怔地看着他点头。
端木令羽却眉头一皱，颇有不满地说道：“本都督方才吃的是酸的。”
“甜……”
端木令羽低笑了一声，勾起谢飞颖的下巴，眸眼藏欲：“尝尝。”
谢飞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端木令羽的黑影覆盖了下来，至柔的触碰，携卷出了鲜嫩的果肉和甜腻的果汁。
马车外的月迷和雾失听着车内的动静，已经能做到见怪不怪了。这一路走来，端木令羽没少做荒唐事，两人已经从一开始的窘迫，到如今的淡定了。
“前面就到绝城城门口了。”月迷看着前方，面无表情地说了这么一句。
雾失看了一眼月迷，暗暗翻了个白眼：“那又怎样？你敢进去提醒主子一句不成？”
月迷淡冷的目光幽幽地看了一眼雾失，又幽幽地垂了下来，继续淡漠地说了一句：“我不想死。”m.sxynkj.ċöm
这个时候进去坏端木令羽的好事，别说是月迷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敢。
“我也不想！”雾失抱紧了怀里的长刀，撇了撇嘴。
“我知道。”月迷目视前方，已经看到了季从敛高坐马背上的身影了，“只是提醒你一句，小心应对接下来要遇到的人。”
月迷心思细腻，比雾失更清楚地察觉到了端木令羽对绝城的不同。
绝城本不用来的，但是端木令羽心意坚决，必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人或者事。
雾失撇了撇嘴，倒也没再反驳月迷的话，沉脸看向季从敛。
浩浩荡荡的车队缓缓停在了城门口，季从敛驱马上前，面上带笑：“久闻大都督来此，本将已在驿站备好了上等的房间，还请大都督莫嫌弃寒舍寡漏。”
季从敛一语毕，偌大车队无一人应声。良久的沉默愣是将季从敛家婆从容的笑意一点点地刮了下来。
“大都督……”
“季将军。”雾失坐在马车上，轻笑着打断了季从敛试图再度呼唤端木令羽的话，“雾失不知秦国礼制如何，但在我们大魏，是没有三品将军坐马头与一品大都督说话的规矩的。”
“本将是大秦……”
“将军是秦国将军，大都督是大魏的大都督，虽然非属一国，但两国交好，这基本的礼仪还是得有的不是？”月迷笑眯眯地看着季从敛，及时补上了雾失话里的漏洞，“莫非……在秦国三品见一品不用行礼？”
月迷说话向来滴水不漏，最后一句话更是把季从敛逼到了绝处。
季从敛沉默了片刻后，沉着脸翻身下马，走到端木令羽的马车上，弯腰拜了拜：“下官思虑不周，还望大都督莫要同下官计较。”
季从敛弯着腰，一直等着端木令羽的回应。
然而，弯腰靠近马车的他却听到了马车内毫不掩饰的喘气声，和女子努力压制的呜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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