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絮晚到底是书香门第养大的女子，手无缚鸡之力，被谢飞颖轻轻一甩就踉跄这后退了几步，顿时泪眼朦胧。
“哭什么？”谢飞颖皱眉不耐烦地看着杨絮晚。
“若是…若是他在，必不会容你这般欺辱我！”
谢飞颖：“……”
她突然就有点怀疑容翊当初的眼光了。
“杨妃娘娘若是没什么事，臣妇就要出宫了。”谢飞颖噌地站起身，径直就要往外走。
“等……等等！”杨絮晚见谢飞颖要走，连忙止住了哭泣，又怕谢飞颖力气大，愣是快走几步绕到谢飞颖面前，挡住她的去路，“你得把本宫……得把我说的话都带给他。”
谢飞颖挑眉看向杨絮晚，温婉的眉眼间带上了一丝讥诮和轻嘲：“杨妃娘娘是没有自己的奴婢了吗？臣妇可不是你和他之间的信使。”
谢飞颖简直要被杨絮晚气笑了。
“放肆！”杨絮晚脸色一厉，冲谢飞颖呵斥道，“本宫命令你带话！你岂敢不从！”
谢飞颖面对着死缠烂打的杨絮晚，眉头越发紧皱，强压着心中的烦躁，冷声说道：“杨妃娘娘想要传信，随便命个宫女送出去就是了。恕臣妇难以从命。”
言毕，谢飞颖推门而去。
“谢氏！谢飞颖！”
身后，杨絮晚气急败坏地喊着谢飞颖，明衣连忙上前劝慰。
“娘娘这是何苦呢？”待谢飞颖彻底走出来思殿后，明衣扶着有些力竭的杨絮晚坐到椅子上。壹趣妏敩
杨絮晚轻叹了一声，眉目轻柔，全无半分方才同谢飞颖撒泼犯浑的模样：“我有什么办法？被困在这深宫之中，我也没办法了。”
明衣亦是叹息了一声，给杨絮晚倒了一杯温茶：“娘娘这是把自己往刀尖上推。”
杨絮晚轻轻接过茶盏，抿了一口，嘴角扬起一丝淡笑：“我怕什么？早前不知道他还活着也罢，如今知道了，又怎么按捺得住？”
“可是他如今已娶妻，苦了娘娘这么多年……”明衣是陪着杨絮晚长大的丫鬟，她太清楚杨絮晚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了。
“苦什么？”杨絮晚清秀温婉的脸上浮起一抹酸涩的淡笑，“我不是也成了皇上的女人？要说苦，我哪有他苦？容家的仇且不提，便是我……他当年刚逃脱苦海就听闻我进宫的消息时，当是多恨我啊？”
明衣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低头轻声道了一句：“娘娘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杨絮晚轻嗤了一声，温柔得没有一丝尖锐，“谁不是迫不得已？我？容翊？亦或是容夫人？这样的话别说了，我自己都不信。”
“娘娘……”明衣哽咽着拉住杨絮晚微凉的手，眼眶微红。
“傻姑娘，哭什么？”杨絮晚无奈地笑了笑，“我知道我脏，也知道他那般爱憎分明的人，必然是恨我入骨的。但是……八年了，我真的很想再见一见他。”
所以设计了今天这么一出。
不论端木令羽是在意她，还是在意谢飞颖，都会来见她一面把话说清楚。
她不在意旁的，就想再见他一面，为此哪怕把自己推上刀尖也在所不惜。
“奴婢才不傻。”明衣抹了一把眼泪，撇了撇嘴，“娘娘才傻呢。”
杨絮晚轻轻一笑，多了几分轻松：“你说，方才我演得，她信了吗？”
这个“她”，是谢飞颖。
“奴婢不知。”明衣摇了摇头，一双泪眼望着杨絮晚，“娘娘觉得她信了吗？”
“不知。”杨絮晚轻轻摇了摇头，嘴角抿着苦涩，“他眼光不错，这个谢氏不是个傻的。”
一个以温和示人，轻易不撕破脸的人，不会是个轻易被人蛊惑了的。
“娘娘……”明衣听不了杨絮晚夸谢飞颖，总觉得心酸。
“行了。”杨絮晚轻轻擦了擦明衣脸上的泪痕，轻笑道，“去擦把脸吧。好歹也是个大宫女，哭哭啼啼的怎么服众？”
“是，奴婢知道了。”明衣点点头，转身离开。
在另一边，谢飞颖还没走出宫门，就被匆匆赶来的祁所喊住了。
“祁公公有事？”
祁所微微颔首，答非所问：“夫人怎么这么早就走了？奴才不是说奴才两个时辰后会去来思殿接夫人的吗？”
谢飞颖直觉有些异常，面上却依旧笑容清浅，丝毫没在意祁所略带质问的语气：“杨妃娘娘身子不适，臣妇不好多做打扰。”
“原来如此。”祁所点了点头，也没管谢飞颖说的是真是假，“眼下出宫还早，若是夫人无事的话，不如去参见一下皇上。”
谢飞颖看着祁所，微微敛了敛眸光，抿唇低头温笑：“祁公公说的是，是臣妇思虑不周了，还请祁公公带路。”
谢飞颖端着一副温婉可人的模样，没有半分都督夫人该有的矜傲和轻狂。
祁所倒也没有露出任何轻视的神情，只是顺从地领着谢飞颖去了听宣殿。
谢飞颖从来思殿出来得早，弘景帝虽早就吩咐了祁所，但到底还是提早了太多，以至于，谢飞颖到听宣殿的时候，弘景帝还在和朝中大臣议事。
祁所自然不可能将谢飞颖直接带到弘景帝的面前，只能先让谢飞颖在偏殿坐着，自己去了正殿向弘景帝禀报。
谢飞颖刚在偏殿里坐下，就听到隔壁正殿传来弘景帝的怒斥声。壹趣妏敩
“你们都是一群蠢货吗？朕当年说要斩草除根的时候，你们一个个都是怎么跟朕保证的？现在人回来了，你们再来跟朕说不知道！朕看你们真是活腻了！哪天要是在睡梦里被人摘了脑袋，别怪朕不替你们主持公道。”
话音刚落，一声清脆的茶盏落地声响起，谢飞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茶盖滚落了几圈的声音。
茶盏落地后，静默了片刻，弘景帝再说话的声音显然低了下去，应该是因为祁所跟弘景帝说了谢飞颖在偏殿。
谢飞颖从头到尾都安静地坐在椅子上，轻轻抿着端上来的茶水，全程脸色没有一丝异常，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弘景帝那声拔高的斥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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