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迷等人就守在屋外，红着脸听着屋内有意压制的声音。
“有一事，我想同你商量商量。”谢飞颖只觉得自己失了神智了，竟然会大白天纵着端木令羽做这么放肆的事，明明他们都知道屋外还有三个人。
“什么事？”端木令羽一脸餍足的神态，扯了扯自己的衣角，遮住了某处青紫的痕迹。
“燕王的事。”谢飞颖麻利地穿好了衣裳。
端木令羽束腰带的手微微一顿，眸色微沉：“说起燕王，近来针对燕王的那些事是不是你师父的人做的？”
“是。”谢飞颖点点头，一脸坦荡，毫无隐瞒之意。
端木令羽抿了抿唇，轻叹了一声：“燕王的事，本都督会解决的。”
“可是他毁的又不是你一个的大婚。”谢飞颖有些气恼地看着端木令羽，不满地说道。
那一场大婚，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大婚，是她也期待了许久的大婚。
端木令羽要找燕王算账是出他心中的那口气，那她的气怎么办？咽下去吗？
端木令羽一噎，说不出什么劝慰谢飞颖的话，只能承诺道：“再等等，本都督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可我不大想等。”谢飞颖上前环住端木令羽的胳膊，眉眼间都透着认真，“我们一起努力不好吗？”
她从不是菟丝花，也不想做菟丝花，她不想把所有压力都推给他一个人。
她嫁给他，就该和他一起受着这些。
谢飞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端木令羽有一瞬的晃神，仿佛他并不是那个冷血强大的大都督，而是……那个可以跟她一起前行的容翊。
或许，在她眼里，他一直都是容翊。
谢飞颖一直看着端木令羽，看着他故作镇定，看着他突出的喉结上下翻滚了一下，看着他无奈地点头答应。
“你想做什么？”他问。
既然拦不住，他就全力帮她达成目标。
“我就是想问你一个人。”端木令羽想倾尽全力帮她，她却不想让自己的小心思乱了他的谋划。
“谁？”
“二皇子北辰洛。”
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魏国人的嘴里了，尽管很久之前这是一个被魏国人人传颂歌赞的名字。
端木令羽眸光一闪，拉着谢飞颖坐在他的腿上，低沉的声音缓缓道来：“二皇子北辰洛，七岁那年夭折，溺毙在宫中的荷花池内。”
“二皇子夭折的时候，本都督还没来到帝京，所以只是从宫中老人口中听过一两句。”若要证据，端木令羽也拿不出来。sxynkj.ċöm
“和如今的太子一样，二皇子也是先皇后所生的孩子。当时要不是朝中众臣拦着，皇上险些违背祖制，直接立其为太子。”
一出生，便承载着帝国最高的期许。
“二皇子作为嘉文帝和司徒皇后的嫡子，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而二皇子也没有辜负这份宠爱与期许。自出生起，二皇子就异于常人地聪慧，诗词歌赋、三书五经，在他五岁那年就已经熟通了。所有人都说他是才思敏捷、不可多得的天才。”
“然而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在他五岁那年，突然失足落水，从此永远沉眠在那片荷花池中。”说到这里，端木令羽的语气中也带上了几分沉重和惋惜。
“皇上因此大怒，责罚了二皇子身边所有的奴才，遣大理寺卿彻查此事，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查出来。司徒皇后因此郁结于心，两年后舍命给皇上生下北辰御。”
北辰洛夭折后，嘉文帝一度惶恐不安。当年嘉文帝能凭借杀伐果决的手段登上皇位，自然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但凡威胁了嘉文帝皇位稳固的先帝之子都被他以各种由头处决了。
坊间一直有人骂嘉文帝残害手足，必不是一代明君，他都不在乎。但是，若真的有报应一说，他的报应不该落在司徒皇后和他们的孩子身上。
“司徒皇后，是因为生下太子殿下才拖垮了身体吗？”谢飞颖问道。
“不是。”端木令羽摇了摇头，“二皇子死后，司徒皇后的身子便一天不如一天。但是皇上仿佛受到了刺激一般，整日惶然，生怕上天的报应落到她的身上。为了让皇上重新振作，司徒皇后勉力怀上了皇上的孩子。当时，所有的太医都说这个孩子不能要，母与子只得保其一。但是司徒皇后却坚持要这个孩子，皇上不想逼她，便只能给太医院下死命令，必须保护好孩子和司徒皇后。”壹趣妏敩
“然而，谁都不知道，一向端庄守礼的司徒皇后竟然寻来了禁药。吃下禁药后的司徒皇后身子一天比一天康健，孩子也一天天长大。直到她生下孩子的三个月后，太医院的死令被撤，嘉文帝也不再因为二皇子的事惶惶不可终日，她甘心了。”
“禁药在她体内烧了一年多，烧尽了她的生命力。她终究是给皇上留了一个念想，将皇上从悬崖边拽了回来，而自己……去寻她的第一个孩子去了。”
嘉文帝和司徒皇后的这段往事曾经在大魏闹得风风雨雨，人尽皆知。但是如今，却没有多少人敢再提起了。
她的用心良苦，让嘉文帝收住了脚，也成就了北辰御如今不可动摇的太子之位。
“司徒皇后……应该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吧？”谢飞颖轻着声音问道。
端木令羽轻笑了一声，对于谢飞颖的问题不点头也不摇头。
“再后来，但凡有人提及空缺的皇后之位，就会遭到皇上的斥责。司徒皇后和二皇子都是皇上心中不可触碰的净土。”
如今朝堂上的大半的人不知道这段往事，但是不可提及立后之事已经成了不可言说的禁忌。
谢飞颖微微低下头，眼底碎光流转，一个想法在心中隐隐冒出头来。
“那……太子殿下是怎么想的呢？”
“他？”端木令羽挑了挑眉梢，“应当也是他心底不能言说的伤吧。”
北辰御出生没多久就失去了母后，嘉文帝虽然宠爱他，却因为司徒皇后的死而整日求仙拜佛，根本顾不上照顾他。北辰御自幼孤独长大，应该是很羡慕有母妃护着的北辰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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