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翊不敢相信的事情，谢飞颖看得很透彻。
莫居沉见谢飞颖神色有些许松动，脸上浮上了几分喜色：“那你总可以告诉我，他叫什么吧？日后必然少不了接触……”
“不必了。”提起容翊的名讳，谢飞颖又恢复了那不近人情的模样，皱眉抬头看向莫居沉，忍不住问道，“居沉，你为何对这件事如此耿耿于怀？”
这已经是莫居沉第二次来打探容翊的底细了，这还不算他教唆程叔来问的那次。要不是谢飞颖自幼跟莫居沉一同长大，她都要忍不住怀疑莫居沉别有用心了。
“我……”莫居沉一噎，他总不能同谢飞颖说他担心谢飞颖对屋里的那个人关心过了头吧。
“居沉。”谢飞颖放下手中的还带水的药碗，眉头紧皱，“我最后一遍同你说，那个屋子从前你不能进，如今不能进，往后也不能进！里面的那个人，你也不准动任何心思！”壹趣妏敩
莫居沉怔了一怔，错愕地看着谢飞颖，一脸的难以置信：“飞颖，你糊涂了？你竟然……如此护着那个人？你跟他到底什么关系……”
“我说过了！”面对莫居沉的穷追不放，谢飞颖的脸色也越发难看了，“他是我救命恩人的长子，所以我救他一命……”
“恩人？”莫居沉突然嗤笑了一声，目光上下打量了谢飞颖一番，眼中隐隐有露骨的碎光，“谢飞颖，你莫不是也听了说书先生的话本子？救命之恩……以身相许？我看你就是疯了魔了……”
谢飞颖听着莫居沉的话，脸色一点一点地冷下去，眸光也慢慢地沉了下去。
“莫居沉，你给我想清楚了再说话。”谢飞颖的语气还是那么淡冷，平静得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我想清楚什么？”莫居沉冷笑地看着谢飞颖，“飞颖，你自己想想你都是怎么待他的？有你这样的报答吗？我和你一起这么多年，可没见你对谁这般上过心！”
“我如何待他了？”谢飞颖皱了皱眉，并不觉得自己待容翊哪里有不妥，竟然让莫居沉怀疑她对容翊别有所图。
“你待他如何？你还问我？你说你待他如何了？”莫居沉面对谢飞颖的不解，气得忍不住笑了，“他一来你便让他住进了你的屋子，他昏迷的时候你就一直守在他身边，这也罢了……你还生怕苛待了他，将屋子里里外外翻洗了一遍，就连那屋子里杯子你都里里外外洗了个干净，还用你的私房银子给他买药、借药罐子，买各种东西……”
“这些……你以为我都不知道吗？”
莫居沉咬牙切齿，谢飞颖气定神闲。
“就这些？”谢飞颖轻轻扬了扬眉梢，并没有觉得这些做法有什么不对的。
莫居沉被谢飞颖这副理所应当的模样一噎，愣愣地看着谢飞颖。
谢飞颖连理都再懒得理莫居沉，倒掉了水盆便抬步离开。
“就……这些……”莫居沉看着谢飞颖清瘦的身影渐行渐远，脸色微沉，“偏就是这些，你不曾给过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
但凡谢飞颖对容翊的耐心和细致有一星半点曾用在过别人身上，莫居沉都不会有这么严重的危机感和这么大的反应。
天色渐暗，莫居沉站在砚池旁吹着秋日微凉的风，站到双脚麻木了，才回头看了一眼容翊的那个屋子。
依旧是屋门紧闭，安静得仿佛从来没有打开过。
风中隐隐夹杂着一丝难以听闻的轻嗤。
即便那扇没有打开，他也感觉那屋子里的人对他的不屑和嘲讽。
那人的不屑一顾，是他汲汲营营多年的不可得。
“居沉哥哥。”不远处，莫秋水缓缓朝莫居沉走开，“外头冷，进屋吧。”
莫秋水微微仰头，只看到莫居沉的神色沉没入渐暗的天色下，整个人都透着孤冷。
“秋水……”莫居沉愣了愣，垂眸看向瘦瘦小小的莫秋水，眸光微闪，“秋水怎么在这儿？”
莫秋水顿了一顿，眼神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屋檐下的某处，很快又镇静了下来，猫眼清澈地看着莫居沉：“我看到居沉哥哥一个人站在这里……”
“嗯。”莫居沉微微颔首，伸手去拉莫秋水的手，缓步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莫居沉吹了一会儿的冷风，双脚麻木，身上透着冷气，抓着莫秋水的手亦是冰凉。
莫秋水几乎本能地想要缩回手，但是她的力道在莫居沉手中实在太微不足道了，加上若是此刻甩开莫居沉的手，必然会让莫居沉心中不适。
所以，莫秋水咬了咬牙，忍着手上传来的冷意，亦步亦趋地跟着莫居沉。
“秋水。”莫居沉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小块糖放在手心，神色温柔地看着莫秋水，缓声问道，“秋水想不想吃糖？”
家中贫穷，莫秋水少有吃糖的机会，眼下看到莫居沉手中的糖，本能地咽了口口水，一双晶亮的大猫眼中透着清晰的渴望：“想……”
“那哥哥问你几个问题，你答得好了，哥哥就给你糖吃好不好？”莫居沉还是没有死心，既然他不能从谢飞颖那里问出些什么，那他就从莫秋水和莫周周下手，这两个小丫头平时跟着谢飞颖跟得最紧。sxynkj.ċöm
“好。”莫秋水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一小块糖上，清脆脆地应了一声。
莫居沉嘴角抿起一起几不可察的冷笑，敛下眸光：“秋水知不知道飞颖屋子里的那个人是谁？”
莫秋水顿了一顿，终于舍得将目光从糖移到了容翊的脸上，猫眼中隐隐有暗芒一闪而过。
“居沉哥哥是说那个大哥哥吗？”
听到“大哥哥”三个字，莫居沉的脸色一沉。他在这群莫庭深收养的孩子里年岁是最大的，可即便是他也不曾得他们一声“大哥哥”，眼下那个来历不明的人一来，便直接位居他之上……
他怎能甘心？
“是……是飞颖教你的吗？”莫居沉哽着声音问道。
整个院子，只有谢飞颖能让这几个小孩言听计从。他这一个问题，问得他自己都觉得幼稚。
“嗯。”莫秋水轻轻点了点头，“大哥哥比我们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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