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飞颖皱了皱眉，没听明白莫庭深的意思：“师父，他待我很好，并未糟践我。”
“呵……”莫庭深冷笑了一声，“带着你一起去死是对你好？”
莫庭深这话说得谢飞颖一脸懵逼。
“什么？”
莫庭深白了一眼谢飞颖，干脆地问道：“你可问过他，待新帝登基，他有何打算？”
谢飞颖一怔。这个问题她确实没有问过端木令羽，虽然这确实是横在他们面前的事实。
“他……怎么说？”谢飞颖知道莫庭深方才和端木令羽的交谈中必然提到了这事，然而……端木令羽的回答可能不是那么让莫庭深满意。
“他？他什么都没说。”莫庭深冷哼了一声，“我跟他说，若是他不能在下月初九之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会把你带走。”
天下之大，总有容身之处。端木令羽再厉害，也不可能处处布网。
面对莫庭深的回答，谢飞颖陷入了沉默。sxynkj.ċöm
如莫庭深所言，端木令羽根本就没有想好他们的未来，甚至……想拉着她一起走一条死路。这是谢飞颖之前从未想到过的。
“这……”莫秋水听着莫庭深的话，眉头紧皱地看向谢飞颖，劝道，“姐姐……”
“你愿意走吗？”莫庭深冷着脸再次问道。
谢飞颖顿了顿，微微抬头看向莫庭深，问道：“若是都督不能给师父一个满意的答复，师父就要带我走吗？”
“是。”莫庭深肯定地点点头。若是端木令羽不能保护好谢飞颖，他又为什么要将自己宝贝了十七年的孩子交给他呢？
“总归你们年纪相差也太大了，不是很合适。”莫庭深似乎是担心谢飞颖还要心软，又继续补充道，“他如今早已不是当年的容翊了，为人品性皆不清楚，你何必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
莫庭深是个有原则的人，即便百般看不上端木令羽，即便再不愿谢飞颖嫁给他，也始终没把他在竹奴馆的事告诉谢飞颖。
有些事，得让端木令羽自己来说。
谢飞颖敛了敛眸光，轻轻叹息了一声：“可我若走了，他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怕什么？”莫庭深以为谢飞颖动摇了，底气顿时足了，“师父都护了你十七年，自然能一直护着你的。”
谁知谢飞颖轻轻一笑，眉眼温柔清扬：“就算是要护，也该是我护着你了，师父。”
乌鸦反哺，她也该让莫庭深好好歇歇了。若端木令羽真不是她的良人，那她也可绝了那份少女心思，好好照顾莫庭深。
“若是他不能让师父满意，我就跟师父回去。”谢飞颖出人意料地答应了，爽快得莫庭深都以为自己听错了。www.sxynkj.ċöm
“你……说真的？”莫庭深本来还绞尽脑汁地想再劝劝谢飞颖，没想到她一口就答应了。
“真的。”谢飞颖点点头，眉眼轻柔。
她这个人啊，理智得冷酷。端木令羽和莫庭深在她心里都是很重要的人，当这两个人的立场敌对时，她其实会更多地偏向莫庭深。
端木令羽待她很好她知道，可是莫庭深待她也不差。端木令羽的身边只有她这一个女人，而莫庭深亦是只认她这一个继承人。莫秋水、莫青云、莫周周，没一个及得上她在莫庭深心中的位置。
两相平衡，她自然得选择养了她十七年的莫庭深，而不是认识七年的端木令羽。
“咳咳……”莫庭深清咳了一声，掩下自己心头的尴尬，说道，“你想得开就好。”
他就怕谢飞颖想不开，就怕谢飞颖一意孤行撞死在端木令羽的身上。
谢飞颖抿唇轻笑不语。
“义父。”莫秋水看了看谢飞颖的脸色，又看了看莫庭深，突然笑着上前拉着莫庭深的手，撒娇道，“我困了，可困了。这时辰也不早了，师父就放我们回去睡觉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吗？”
莫庭深抬手揉了揉莫秋水的头发，心里知道这是莫秋水在替他和谢飞颖解围，点点头：“去吧，早些睡吧。”
“嗯！”莫秋水重重地点点头，拉着谢飞颖的手就往外走。
莫庭深笑着看着莫秋水和谢飞颖转身离开，在两人踏出房门后，冷下了眼中的晦涩复杂。
从头到尾，谢飞颖都表现得太过淡定了，淡定得让莫庭深怀疑。
现在，他终于看不透他亲手养大的孩子了，
莫庭深的心头一时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走至无人处，莫秋水才拉着谢飞颖的手温声劝说道：“姐姐，义父也是为你好。”
谢飞颖轻轻点点头，脸上笑容依旧：“我知道。”
“那姐姐有什么打算吗？”莫秋水觉得谢飞颖不会这样轻易罢休的。她认识的谢飞颖面上看着温和，但骨子里倔得要命。今日莫庭深的劝说，也不知道谢飞颖究竟听进去多少。
谢飞颖顿了顿，缓声说道：“我想去一趟大都督府。”
她不想这么糊里糊涂地下决定，更不想懵里懵懂地嫁给端木令羽。
莫秋水一惊：“可是……在下月初九前，义父不准你再见大都督。”
“我知道。”谢飞颖点点头，“所以我偷偷去。”
莫秋水：“……”
自知劝不动谢飞颖，莫秋水只能退一步：“那姐姐想什么时候去？”
谢飞颖凝了凝眸，抬头看向头顶高挂的月亮，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来：“今晚。”
若是今晚不能将这件事问清楚，她睡不着。
“今晚？”莫秋水惊愕地看着谢飞颖，微微皱眉，“现在已经很晚了。”
“我知道。”谢飞颖点点头，拍了拍莫秋水的肩膀，轻柔地说道，“你早点睡。”
“姐姐觉得你不回来，我能睡得着？”莫秋水反问道。
当初端木令羽突然将她们扣在大都督府的事，她还记得很清楚。她怕谢飞颖今夜有去无回。
谢飞颖抿唇一笑，揉了揉莫秋水的脑袋，去意已决：“乖。我会早点回来的。”
谢飞颖决定的事，从来就不是旁人一两句话就能轻易改变的。
莫秋水无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谢飞颖熟练地躲过守院的人，翻墙出了院子。
黑夜之中，谢飞颖敏捷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莫秋水的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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