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陛下的冷静，云贵妃却是一直处于濒临崩溃的境地。
强撑着守候在四皇子床榻之旁，明明什么忙都帮不上，云贵妃也坚持不离开。因着墨鸿雁并未阻拦，旁人劝了几回也就不再劝了。左右云贵妃本人的身子骨是好的，只要四皇子能够熬过来，想来云贵妃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这一陪，便是一整夜。
期间，四皇子连着发烧退烧了好几回，初时看着并不严重，到了子时以后，病情却一下子加重了。不仅全身滚烫，到了最后更是烧得浑身抽搐不已。
云贵妃哭湿了好几条帕子，却生怕墨鸿雁分心，愣是不敢出一声。
直到破晓时分，一切归于平静。
“墨公子，我儿……”
刚哑着嗓子开了个头，云贵妃便目睹了让她惊骇欲绝的一幕。
四皇子猛地醒转，双目赤红，一张口便是吐出了好几口乌黑的鲜血。
“小四！”
云贵妃彻底瘫倒在地，无论宫人怎么搀扶，她都无法起身。墨鸿雁瞥了她一眼，仅剩的良知让他勉强开了口：“没事了，总算是熬过去了。”
话音刚落，云贵妃两眼一翻，彻底晕死过去。
墨鸿雁：“……”
带着满心的憋屈，墨鸿雁上前为云贵妃把脉。不消片刻，他便冲着一旁的太监总管勾了勾手，吩咐道：“将太医院的胡太医唤来照顾云贵妃。”
太监总管很想问问云贵妃的情况，可眼瞅着墨鸿雁直接撇下云贵妃，又替四皇子施针去了，他只能硬生生的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大夫本来就是大爷，更别提像墨鸿雁这种神医了。
认命的派了个小太监去太医院，又安排宫人将云贵妃安置到内殿里好生歇息，太监总管还没忘亲自跑一趟甘泉宫，将最新消息告知于陛下。
待事情全部处理妥当，太监总管一回到永宁宫，就看到墨鸿雁冲着他招了招手，忙又颠颠儿的跑到跟前：“墨公子还有何吩咐？”
墨鸿雁自是有话要吩咐。
准确的说，他是打算放大招了。
“四皇子主要有两个问题。”
“其一，受到外力创伤。其二，长期服用毒药。”
“前者倒是没什么大问题，也不过是断了两根肋骨，五脏六腑受到强烈撞击伤，外加四肢骨头断裂……总的来说，外力创伤虽看着很严重，可绝对死不了。”
“后者就要麻烦一些了，索性所中之毒药效不强，剂量应当也小。加上四皇子先前并不曾发觉自己中了毒，也没有服用过任何药物，解毒步骤虽繁琐了一些，可……总归是活的，对吧？”
左一句死不了，右一句是活的。
太监总管听得冷汗涟涟，偏生又不敢跟墨鸿雁呛声。
待墨鸿雁终于住了嘴，太监总管才颤颤巍巍的开口问道：“墨公子，墨神医，能否问一下，四皇子殿下究竟能恢复到什么程度？”
墨鸿雁方才的话太渗人了，太监总管对于四皇子痊愈一事，已经完全不抱希望了。
可便是活着，这活法相差也太大了。
“恢复到什么程度……”墨鸿雁龇了龇牙，伸手挠着自己的下巴，就仿佛在思索一个极为严肃的问题一般。
太监总管一脸的忐忑。
半响之后，墨鸿雁终于有了答案。
“活着，那是没问题的。外力创伤很有可能造成无法恢复的重度残疾，比如说，全瘫呢，半瘫呢，再不然变成瘸子什么的。中毒的话，就怕毒素进入到脑子里，那指不定就成傻子了。”
说这话时，墨鸿雁满脸的认真严肃，结结实实的唬到了太监总管。
这也不怪太监总管太过于单纯了，而是一般人都不会想到墨家嫡支大少爷，竟会信口开河到如此荒唐的地步！
倘若今个儿是沈斌在场，也一准信了。
不过，要是换成了萧惊天……
呵呵呵。
“墨、墨公子，您倒是想想法子呢！求您救救四皇子，求您了！”太监总管两腿一软，直接给墨鸿雁跪下了。
墨鸿雁微微往旁边一让，却是没受这个礼。
“医者仁心，我自然会尽量救治四皇子殿下的。至于究竟能恢复到什么程度……唉，还要看他的造化了。”
太监总管软瘫在地，不多会儿，冷汗便湿了衣襟。
半响之后，太监总管猛地起身往永宁宫外窜去，却是想要将最新消息告知于陛下。虽说他是隶属于永宁宫的太监总管，可云贵妃此人并不擅长御人之术。整个永宁宫内外，多半都是陛下的人，也有极少数则是宫中其他妃嫔安插过来的眼线。
很快，永宁宫里发生的事儿，便悄然在宫内传扬开了。
陛下盛怒！
消息传扬开来倒是无妨，毕竟这事儿本就无法隐瞒。可陛下却没有想到，在接连失去了两个儿子废了一个儿子后，又即将面临再一次痛苦。
且四皇子同其他的皇子不同，四皇子虽说天赋平常，可打小乖巧懂事。因着上面有嫡亲姐姐下面有嫡亲弟弟，有着其他皇子公主们所没有手足关爱。
可以说，若其他的皇子只是单纯的皇子，那么四皇子则被陛下刻意培养成了贤王一般的存在。
“其他的太医呢？朕的御医呢？都立刻传唤到御书房，朕要听他们的说法！”
倒霉的太医，苦逼的御医……
其实，在墨鸿雁尚未入宫为四皇子诊治之前，太医院所有人皆给出了看法。
他们的看法惊人的一致。
四皇子必死无疑，根本就没有任何存活下去的希望！
若非答案太过于肯定，陛下也不会将赌注压在墨鸿雁身上。毕竟，墨鸿雁便是出身再好，他年岁太轻这一点，却是无法掩盖的事实。壹趣妏敩
幸而，陛下赌对了。
可他要的并不仅仅是四皇子的命，而是要四皇子安然无恙！
“你们说，朕给你们机会说！”
得了传召指令的太医院所有人尽数到了御书房。
……排着队给陛下跪了。m.sxynkj.ċöm
太医院院判大人脸色灰败：“陛下，四皇子殿下的伤势……我们真的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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