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等四人随着徐计进入汉王府,但见房屋林立,皆雕梁画栋;假山园林应有尽有,不落富丽堂皇之气象。又见庭深院阔,各处皆有兵士为卫,枪刀簇丛,更显气势不凡。他们转得几处角门,过得几处游廊走坊,见得许多各色各服的人物,到得一处大庭院。此际却听得马嘶人喊,问时,徐计说是正在操演兵马,雪儿等人自以为奇,倒也不问所以,各人嘀咕着继续往里走。
那汉王朱高煦也不知出于何意,竟亲自带着吕剑仁,卢正同,典公义等人迎出阶前。他们个个神情自在,并无异样,像是老早就知道雪儿等人要来一般。
雪儿上前见礼毕,笑呵呵地说道:“王爷,小女子今日前来,不为别的,只为当初许下三日内必送小王爷回府之事。小女子有事不能亲自送来,故此托人送了来,不知小王爷安否?”
汉王言道:“此事有劳费心,犬子早已回府,本王在此谢过姑娘。”
雪儿笑言道:“王爷,勿须客气,小王爷是因为我的原故,才弄出那般的事体来,我当然要去救他。我今天也只是来探听他是否安然回府,顺便向王爷交个差。”
汉王笑言道:“正要你来呢,我本想打发人去请的,却不知你身在何处。”
雪儿向四处瞧得一遭后,嘻笑道:“王爷,不用请,我这不是来了么,只是这后面人喊马嘶的,怪吓唬人,在练兵吧?”
汉王神色稍变,随即呵呵一笑,说道:“是府中的护卫兵在操练。”
雪儿嘴里应承着,眼睛也不得闲,直往摆布在各处的兵丁瞧个不住,伫足立下,手往两边指一指,打趣道:“王爷,你又是练兵,又是在这院落里严阵以待,是怕我撒野吧?请放心,小女子虽是江湖剑客,却也懂些礼数,不敢在王府里撒野的。把这些兵士撤了吧,摆布在这里吓得我说话都在发抖。”
那汉王边往里让客,边笑呵呵地说道:“人言丽人剑客非但武功了得,亦晓礼数,并伶牙俐齿,能说会道,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言讫下令把这后院的兵士撤到前面去。sxynkj.ċöm
这雪儿瞧着那些兵丁撤尽后,才挪步往里走。她还是不老实走路,边慢慢地走着,边冲那些老妈子,丫环人等笑上一笑。
不一会,他们到得客堂,那地煞门三老却未进去,只在外面侍立候命。
雪儿拉着春剑,招呼起东张西望的唐经天和陈玉珊,随着汉王进得厅堂,分宾主落了坐,自有着各色盛装的丫环人等前来奉茶。
雪儿瞧瞧这个,看看那个,打趣道:“果然是王府,这些姐姐们个个着绿穿红的,这下人的气派都不同于别处。我在苏星华家做得三年的丫环,没穿过什么像样的衣服,没吃过几顿好饭菜。王爷,你不会虐待下人吧?”
旁边一位老妈子接口道:“这位小姑娘,王爷待我们如同至亲,好着呢。”
雪儿欢笑道:“甚好,甚妙!我爹娘当年怎么不把我卖到这里来呢,否则也不至于吃那般的大亏。”
汉王没有笑,端正身姿,慢腾腾地说道:“小丫头,只要你愿意,现如今同样可以到本府中来。”
雪儿趣言道:“让我到府中做丫环?”
汉王言道:“非是下人;而是做主子。”
雪儿打个愣怔,心里明白汉王所言何指,却装糊涂,笑一笑,言道:“主子?不行的,我只是一个小女子,当不来王呀侯的。我这人呀,懒散惯了的,做不来许多的事。这要是当了主子呀,愁这样,担心那样,黄昏不睡,五鼓不眠,我弄不来这些的。”
适才接嘴的那个老妈子又接茬言道:“小姑娘,我们王爷要你来,不会让你劳累操心的,你只管享清福就是了。”
雪儿暗自寻思道:“这老妈子怎么这般大胆?竟敢胡乱插言,莫不是这汉王授意,故意让她这般对我说话的么。倘若果真如此,我得小心应对,切莫着了她的道儿。”她思及于此,觑得汉王一眼,见他并无不悦之色,反而向那老妈子投去赞许的眼色,便料定是此般事体。她暗自计较着,旋即便有了主意,当下笑言道:“我这人呀,不喜欢闲着,这一闲着呀,就出毛病。这王府呢,我是待不住的,还是去江湖上胡闹耍子来得好。”
汉王不搭雪儿的腔,站起身来,吩咐那位老妈子道:“徐妈,你好好的陪着这位小姐说说话,休得怠慢,好生地侍候着。本王有点事务急须打理,稍候便来。”又向雪儿客气地说得一句,便出堂而去。
雪儿侧过身去分别和唐经天,陈玉珊,春剑小声地说得一句后,便笑嘻嘻地瞧着那老妈子,却不去搭言。
那老妈子把闲杂人等打发走后,坐到雪儿的身边,凑过身来,小声地说道:“小姑娘,我是徐计的娘亲,奉汉王之命,来给小王爷说媒的。我知道你不愿意,你只管跟我说闲话,待会我自有言语回王爷。”
雪儿向外面瞅得一眼后,瞧着这位徐妈乐呵呵地说道:“大娘耶,我会错意了,还认为你是这府里的下人呢。”
徐妈言道:“这府中除王爷的至亲而外,都是下人;包括那些属官,皆当下人使。”
雪儿趣言道:“怪不得你们的服饰并不同于其他府中的下人。”
徐妈说道:“你们昨天甫一到乐安,他们就知道了的,更是料定你会来这里,早就做了安排的。我们平时不是这般穿着的,说是王府,这下人的吃穿用度,还不如一般的大户人家呢。”
雪儿稍做思量,坚决地言道:“这汉王打错了主意,凭他怎么做作,我决不会动心的,决不会做什么王子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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