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瞧着眼前极尽风情的妇人着实眼熟得很,脑子思索间便想到了是那天送陆北见官的时候撞见的那一伙领头的人,好像叫什么妈妈。
为首的不正是那次与那无良夫妇强卖人家姑娘的柳妈妈吗。
阿月见柳妈妈上前看了云筝摆放的血书后,嗤笑道,“呵,原是个想要替主子尽忠的丫头啊,巧了,妈妈今日出门旁的都没带就只带了钱。喏”
柳妈妈没拿团扇的手从腰间拿出一个带着浓厚脂粉味的钱袋,放在手上颠了颠,沉甸甸的。阿月听着声音钱倒像是不少的样子,可未免这个妈妈也太羞辱人了,难不成人家好好的女儿就是这样被逼的入青楼,这跟强买强卖有什么区别?m.sxynkj.ċöm
柳妈妈扭着水蛇般的腰肢,走到云筝面前将钱袋轻轻一扔,便丢在了云筝的面前道,“拿去葬了你那短命的主子吧,然后跟着妈妈我回兰雅间吧!”
兰雅间是天丞数一数二的烟花之地,规模极大,背后势力可能无法估量。
一旁看热闹的的不乏有人说道。
“这姑娘长得不错,柳妈妈真是有眼光带回去好好教导一番。改日去兰雅间我就点她了。”
“兰雅间的柳妈妈眼光就是毒啊,经过柳妈妈手教过得女子哪个不是嫩的要掐出水来”www.sxynkj.ċöm
“兰雅间的姑娘虽是风尘女子,可性子确是出了名的温柔体贴,比我家母老虎好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这些话仿佛是戳到人群中男人们的心里去了,即刻人群中想起了此起彼伏的笑声。
云筝不屑的将头转过去,“我说过了,我愿意给别人做牛做马做苦力却不是愿意做这些下贱的事。”
“哟,倒是个心气儿高的。妈妈混了这么多年像你这样的丫头倒是看多了,一开始个个都跟烈女一样经过妈妈的手后还不是温顺的跟只猫崽子似得。”
“不管你怎么说,我是不会去那种地方的。”
“那种地方又怎么了?丫头,你跪这许久可有人给你打赏的钱?愿意收留你?没有吧,如今这世道男人说了算,姑娘是不值什么钱的。男子可以为官入仕亦或从戎征战一方,而穷人家的女子呢多一个都嫌多,要么早早嫁人换了彩礼钱。要么卖给大户人家做丫鬟换些卖身钱,只是卖谁不是卖呢,卖给妈妈我还能多得些钱难道不好么。”
在场的人竟没有一个反驳柳妈妈说的不对,那就是变相的在认同柳妈妈的话。
这不是一个国家的悲哀,而是一个时代的悲哀。
在这里女人注定沦为生育的工具,交易的筹码,没有地位没有权利,可以随意买卖。正是因为有了需求才有了市场,才让柳妈妈这类的人有机可乘钻了空子。一次次的纵容才会有了以后的肆无忌惮。
“我,我……”云筝有些哑口无言,朝着阿月投来一个怯弱的目光。
阿月有自己的原则,这本是一个弱肉强食的时代,天丞虽然目前稳定但是周围各国一直虎视眈眈,说不定哪天就兵荒马乱。她自己都自顾不暇更没有那份治病救人的心思。
罢了,看过第一次,再看一次又怎么样呢?阿月心里这样劝着自己。阿月在心里倒没有重男轻女的心思,因为国家危难之时无论儿女都有责任共同守卫家园。
即便身为女儿家,也有不输于男子的热血和爱国热情,如梁朦,阿月之类,她们只恨是女儿身不然上战场杀敌,庙堂上舌挑群儒又岂在话下。即使身为男子,沙场上也免不了有逃兵,庙堂上也避不了奸臣当道。
所以在阿月眼里,天丞这种瞧不起女性,贩卖女子已经成了病态。其实不止天丞,阿月所生活的这片大陆上所有的国家哪个不是从骨子里就轻视女子,认为女子就该低男子一等。
阿月想直接忽视走过,不料身后传来了那些大汉抢拉云筝的声音,似乎要把云筝强拖到兰雅间,云筝拼命抵抗,但终究是女子力气太小抵不过孔武有力的四个大汉。
“救命,救命,救救云筝”
云筝的哭喊声就在身后,周遭围观的人群有女人的同情声,却没有一个男子敢出来说一句,阻止这荒唐的局面。阿月面无表情,心里却叹病的不轻,之前是私下强买强卖如今却公然的在路上强抢民女。
阿月嘴上说着不愿意出手,可身体却是诚实的停在了原地迟迟不动。
阿月不知道自己骨子里这副不服输的个性会是她以后成为唯一女性重臣的动力,从云筝的事甚至更早,阿月就萌生了要为女子正名的念头,不仅她自己阿月也要让天丞所有的男人平等的对待女人,也要让胸怀凌云壮志的女子得到出头的机会,学会独立坚强而不是一味的依靠着男人。
跟着身后的墨云最是了解阿月的心思哪里不知道小姐嘴上说着不插手其实心里已经下了决心要帮这位可怜的姑娘。
“小姐,我们……”墨云上前一步。
阿月没有说话点了点头,阿月知晓也许今日一番举止会得罪人,而且不止一个。甚至会和天丞最大烟花之地兰雅间背后的幕后老板结下一个不大不小的梁子,但阿月不后悔。
当时阿月脑子里想的只有女子不该被人这样瞧不起,不该受万人肆意欺辱。不仅是为了云筝更是为了天丞千千万万同样饱受苦楚,敢怒不敢言的女子申明女子本不输儿郎。
阿月回头拾起地上脂粉味极重的钱袋递在柳妈妈面前。
柳妈妈本来极其得意的面容,一看眼前出现一个年纪不大梳着两边发髻才顶到自己胸前的少女,当下摇着扇子的手顿了顿。
第一眼望去柳妈妈就觉得阿月这张脸着实生得惹人怜爱,如今还未长大若是长大了定是个十足十的美人。
“小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柳妈妈团扇遮面,看不见脸上的情绪。
阿月淡淡道,“这位姑娘她不会跟你走的,钱你收回去。”
“呵,妈妈我这条街上混了这么久,哪些姑娘要卖哪些不卖,我会看不出来吗?倒是小姑娘你是这丫头的什么人,亲人吗?”
“不是,只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
阿月冷冷回道。
“那就别碍着妈妈做生意,小心妈妈连你一道儿带到兰雅间去。”
听到柳妈妈略带威胁的话,素云和墨云纷纷上前护着阿月。
“我竟不知道在晋城的大街上做这些事已经变得合乎情理起来。”
柳妈妈团扇掩面像是讥笑阿月的见识短浅似得,“姑娘怕是哪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吧!哪里知道普通百姓家的烦恼连肚子都填不饱又怎么能养一个活人,千金小姐怕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事啊就算你告到县太爷那里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因为下至平民老百姓上到王公贵族他们都是这样想的,这个时代男人就是瞧不起女人,我们无可奈何。”
说到最后柳妈妈似乎在控诉什么,阿月似乎能感觉柳妈妈话里有另一层含义。
“阿大,阿二……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把这丫头给我带回去,严加看管出了纰漏唯你们是问。”
说完柳妈妈便转过身去,阿月那四个大汉正上前去拽云筝。
“慢着”阿月出声阻止道。
柳妈妈没有转过身,嘴角却不可见的上扬了些许。
“还有什么事?”柳妈妈娇声道。
“那些良家少女你都可以光明正大的抢,但是如果已经有卖身契约的姑娘,你怕是要问过她的雇主吧!”
“什么?这丫头已经有雇主了?”
柳妈妈转身过来,眼里似乎尽是不可置信。
阿月也不跟柳妈妈客气,抓起云筝的左手因刚刚上前拦着阿月手里抓的正是墨云刚才递给的那锭银子。
“喏,刚才这姑娘收了我的银子自然要卖身于我,如今我是她的雇主,难不成这样你也要抢人?”
这话算是表明了阿月要人的态度。
“敢问这位小姐家住哪里,姓甚?”
人啊的本性里哪怕潜意识里都会藏着欺弱怕硬的想法,阿月思量着柳妈妈怕是要试探自己的身份看能不能和阿月起正面冲突,有没有资格和阿月抢人。
阿月想着如今的侯府就连那些当官的人都巴不得上前来踹一脚,难保在这些地头蛇眼里曾经的侯府现在就是个空壳子,一点威信都没有。阿月想着这条街不远处就是祁王府,倘若能借着祁王府的名头救了人以后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咳咳本小姐家就在前面,本小姐是出来找我哥哥的……”
阿月模棱两口的回了柳妈妈的话,但这话也不全是假话,陆韫今年二十,阿月十四,陆韫长她六岁叫上一声哥哥也没有什么不对。想着那个男子,阿月心里划过一丝异样。
只听周围围观的人群又切切私语道。
“我住这南大街二十多年,要说前面有什么达官贵人住的,那就是当今圣上的同胞弟弟祁王的府邸啊,听说那祁王膝下有二子一女,瞧着姑娘的装扮和不俗的谈吐,再瞧着模样年龄怕是祁王的掌上明珠,祁王府的小郡主是了。”
“是呀,是呀,我以前远远瞧过一眼,还是前年上元节的时候祁王领着那小群主出来逛花灯,瞧着身形挺像的。”
“看来这次柳妈妈怕是抢不到人了,人家可是小郡主啊!”
……
柳妈妈听着身后围观人的窃窃私语,呵,这年头瞎说都不打草稿。
柳妈妈听着阿月漏洞百出的话,虽然早已知晓阿月的身份但是面上却装出知晓阿月“郡主”身份后的大惊失色。
“原来是小郡主啊,瞧妈妈这个眼神。得了,今儿的事是妈妈我不对,还请郡主能大人不记小人过,这丫头还请郡主带走吧!”
柳妈妈连连道歉,然后挥手召回了在云筝身边的四个大汉,阿月暗道这祁王府的名头还真好用,而后瞧着跪在地上头低着的云筝。
“素云,扶起云筝我们回府吧!”
做戏要做全套,反正阿月今日来找陆韫这正好路过祁王府顺道去看看也无妨。墨云和素云也极其配合的喊着“是,郡主!”
于是阿月走之前,素云和墨云一左一右扶着云筝一行四人往祁王府方向走去。围观的人群见没戏可看便各自散去,而柳妈妈见阿月走出一段距离后朝沿街酒楼的二楼做了个暗号,便也领着四个大汉走了。
……
此时酒楼的二楼。
有两个男子正在相对而坐,其中一个着锦衣的风流公子将下面的小插曲一览而尽后对着对面同样身着华服,原本该“病弱”的某人揶揄道。
“你那风流的老爹什么时候又给你添了这么个水灵灵的妹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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