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嘉隐约感觉到不对劲,她拿出手机,是余苒打来的,接通后只听见余苒在电话里说:“嘉嘉,小安已经被许知恒的助理接走了,到家了给我回个电话。”
时嘉猛然一惊,难以置信地望着许知恒。
许知恒漫不经心地扬了扬眉,颇有一切都在他算计中的意味。
“嘉嘉,你有在听我说话吗?”余苒问。
“在听。”
余苒小声说:“是你让许知恒的助理来接小安的吧?”
时嘉不想余苒自责,故作轻松地开口,“是我要求的,刚才忘记跟你说了,抱歉。”
余苒舒了口气,“那就好,你刚才不说话,我还以为你不知道这事儿。那没其他事我就先挂了,我这里还有个赖皮要应付呢。”
“再见。”
通话结束。
极力忍耐的时嘉扔掉手机走到许知恒跟前,一把攥住他的西装衣领,肩膀因愤怒而剧烈起伏着,咬牙问道,“你把小安带去了哪里?”
许知恒看着她青筋暴露的手,“暂时不会告诉你。”
“你有气,有恨,冲我来,别动小安。”时嘉气得都说不出一句顺畅的话。
许知恒看着她。
不语。
时嘉手上的力道几乎要将许知恒的西装扯破,攥着衣服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两个人僵持着,谁都不肯妥协。
但对时嘉而言,这本就是一场毫无胜算的对峙。
“你想要什么?”许久之后,时嘉放弃了对抗,目不转睛地望着许知恒冷峻的眉眼,“许知恒,你想要报复的人是我,不是小安。”
许知恒眼底浮过一抹痛色,随后漫不经心地将衣服从时嘉手中拯救出来,语调轻淡地说:“我没什么要求,只不过是怕你又带着小安溜走了而已。上次,你一走就是五年,此事关乎我爸爸和延梧集团的声誉,我没有多少个五年去等你、找你。”
时嘉冷笑,“在真相大白之前,我不会走,所以你根本不需要使用这种手段。”
许知恒,“我以前信过你很多回,但这次,我只信我自己的判断。”
“……”
“如果觉得为难,你可以选择拒绝。”许知恒微微淡淡的说,“当然,你有选择报警处理的权利,毕竟你已经尝试过一次了,不在乎故技重施,不是吗?”
在时嘉还没有找到语言反驳的时候,许知恒又说,“话说到这里,我又想问问你。既然你这么在乎时安,真的考虑过孩子的感受吗?小安才五岁,没有一个完整的家,没有享受过父爱已经够可怜了,你为了父辈间的恩怨,带着年仅五岁的他四处奔波,居无定所,像个无家可归的野孩子,这就是你所谓的母爱?”
许知恒在商场勾心斗角多年,深谙攻心之道,眼见时嘉被自己拉入懊悔的情绪中,他乘胜追击:“你做女儿做的问心无愧,可身为一个母亲,你扪心自问,合格吗?小安是成熟懂事,但不代表你就能把他当个大人对待。在清远那些年,你有多少时间是把他留在家里交给莫雪娥照顾,又缺席了多少次幼儿园的亲子活动?你有没有想过小安一个人在角落里看着同学们被父母宠爱的场景?嗯?”
时嘉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捶打了一下,压抑的她快喘不过气。张口想给自己找点理由来反驳,可许知恒的话一字一句如针扎般刻在她脑子里,伴随着那些的确发生过的事,让她无地自容。
过去的五年里,有人体谅她的辛苦,所以没有人指责过她当母亲当得有多失败。
许知恒这些话似乎点醒了她。
从时安出生那一刻开始,她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了。
她那时多恨啊,恨不得与孩子一起死,以此来终结曾经历的苦痛。所以她故意从楼梯上摔下去,故意吃一些活血的食物,都没能丢掉那个坚强的小生命。
时安出生的时候,她连抱都不想抱一下。
孩子到了半岁,她依然只把他当做一条生命,而非是自己的骨肉。
直到小安第一次冲她笑,第一次开口喊‘妈妈’,她才真正意义上的接受这个孩子。
她记得有一次在外地出差,小安感冒进了医院,在电话里哭着喊妈妈,她却无法第一时间赶到孩子身边。
她记得幼儿园亲子活动时,客户临时要求改方案,她不得不把小安交给老师,自己去忙工作,徒留时安一个人直到放学。
小安曾问过她,为什么他没有爸爸,为什么不能一家三口去看电影……
回想过去种种,时嘉低下头,自嘲地笑出了声,“你说的对,从知道他存在那一刻起,我就已经……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了。可是许知恒,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许知恒敛眉。
“世界上有哪个母亲不想给孩子创造一个安定健康的生活环境,不想陪着孩子,让他在自己的保护下平安快乐的成长?可是……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幸运,能拥有父母全部的爱,可以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时嘉眨了眨眼,缓解眼中的酸涩,声音却也有几分哽咽,“许知恒,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明白!”壹趣妏敩
“我需要明白什么?”许知恒忽而出声反讽,“明白你当母亲的心情,还是明白你为了那个男人背叛我的苦衷?当初你为了那个人舍得放下你爸辛苦打拼的一切净身出户,就应该为当年的行为负责,今时今日,你根本没资格回来替你爸讨公道。”m.sxynkj.ċöm
他几乎是怒吼出声。
时嘉望着他。
许知恒步步逼近,眼中厉色尽显,“你问我想要什么,我倒是想问问你,你想要什么?当初在结婚前背叛我的人是你,说走就走的人是你,现在打着追查真相的名义回来的人也是你。无论六年前还是六年后,凭什么你想怎样就能怎样,我的想法就能被你无视?”
蓬勃的怒气像一张网将她束缚其中,她收回目光看向别处。
这个问题她已经无法再回答了。
耳边又传来许知恒低沉的声音,“陪你闹了这么久,现在轮到我来主宰这场游戏。时嘉,你欠我的,我总要一一讨回来。”
许知恒说完便头也不回地上了楼,时嘉急忙跑上前想去拦住他,但也只是抓住了衣角,“你想做什么?”
许知恒停下脚步,回过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这几天就在别墅好好待着,我会安排你跟小安见面,至于……我到底要做什么,你很快就会明白。”
用力拂开时嘉的手,许知恒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你能确保小安的安全吗?”时嘉放弃了说服许知恒的念头,她只求时安能平安,“我不会走,也不再惹你生气,我只请你的人保护好小安,不要让任何陌生人接触他,尤其是陌生的女人。许知恒,算我……”
“嘭!”
时嘉求字还未说出口,就被许知恒关在了书房外。
看着紧闭的实木门,时嘉无奈地笑了。
许知恒也确实没让时嘉等太久。
第二天许知恒一早就出了门,时嘉趁许知恒不在把莫雪娥送到了机场,她中午刚回家,许知恒就派人送来一套礼服,同时在电话里吩咐,“今天晚上跟我一起参加嘉人年会,年会结束后我带你去见小安。”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时嘉一心想见小安,没有半点不情愿,不仅顺从地换上了礼服,还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很认真地对待这件差事。晚上六点,许知恒的司机准时来接她去酒店。
由于公司事务繁忙,许知恒没有回别墅,而是直接去的酒店,她赶到酒店大门时,许知恒的车也正好停下。
一身黑色西服将许知恒衬得更加高大挺拔,眉宇间张扬着清冷的凌然之色,自带的强大的气场总让人感受到压迫。深眸掠过时嘉,目光在她裸露的半个肩头停留了两秒,“不是说不露的吗?”
这话是在问覃东旻。
同样西装革履的覃东旻紧张地看了时嘉一眼,心想,“老板,只是半个肩头而已好吗?”嘴上却说着,“许总,这已经是他们店里最保守的一件礼服了。”
时嘉白了许知恒一眼,反问,“我带了羽绒服,要穿上吗?”
许知恒一扬眉,“你如果想成为全场的焦点,当然可以。”
时嘉语凝。
看到时嘉不畅快,许知恒心情舒畅了许多,抬起胳膊示意时嘉,“走吧,去晚了也容易成为全场的焦点。”
时嘉顺从地挽着许知恒,近距离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清冽的香水味,像橙花的味道。她不禁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也在看自己。
“看什么?”
“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
许知恒温柔地笑了,没有回答时嘉。
“别忘了年会结束带我去见小安。”
许知恒脸上笑容渐渐褪去,“这要看你表现了。”
时嘉用力扣住许知恒臂弯,脸上仍保持着端庄的微笑,扮演好他女伴的角色,“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相信许总不是个出尔反尔的人。”
“我是不是君子,你应该深有体会。”
时嘉倒也不气,“也是,你是不是君子有什么所谓呢,我信你会说到做到就行了。”
“你早该有这样的觉悟了。”
时嘉不置可否,因为眼下已经到了年会会场。
偌大的会场,莫约有几百人左右,个个盛装出席,封闭的空间里,浓郁的复杂的香水味混合在一起,让整个会场都浸染在香氛的气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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