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义诚你这个大坟淡!”
关小朵的身体呈大字形贴在黄金上,满脸哀怨,咬牙切齿地恶狠狠道:“别让我再看见你!不然我肯定要狠狠地修理你一顿!”
铁寒一脸莫名其妙:自从看见这满仓库的黄金之后,关小朵整个人怎么都变得怪怪的?
她那么爱钱,如今一下子得到这么多黄金,就算躺着花、打着滚花,也够花上好几辈子了!不是应该高兴才对吗?萧义诚身为让她实现一夜暴富梦想的金主爸爸,不应该感恩戴德才对吗?怎么还反倒骂起人来?
——难道,这是因为高兴太过所以脑壳坏掉了么?
铁寒看她的眼神略显怪异。
“唉。”
在黄金上来回蹭了半天,关小朵连连叹了口气,又蹲在地上发起愁来,嘴里碎碎念道:“你说这萧义诚,如果诚心想送我金子,直接当面给我不就好?我又不会嫌少!或者装在箱子里给我送家里也行啊!偏要搞这种名堂……”
铁寒挑了挑眉梢,就算是再喜欢,这会儿也觉得她说这个话实在是有点欠打。
然而关小朵无知无觉,继续说道:
“搞什么呀,一座金库?……拜托,这哪里是要送给我的?分明就是想要上交朝廷却又拉不下脸来向皇帝低头,于是想借我之手来办成这事,呸!臭小孩。”
铁寒的表情顿时一僵——诶?抽出的大刀卡住了?
细想来也是,如此数量巨大的黄金,肯定不会是一朝一夕就能运进京来的。壹趣妏敩
众所周知,那位宁王是人到中年才得了位世子,又是独子,偏那萧义诚从小就聪明过人、极讨人喜欢,平时在王府里必是宝贝得如同眼珠子一般;然而先帝以‘世子天资过人、当入文华殿读书’为名,将他强留在了京城,宁王虽说不满,却也不敢抗旨。
尽管宁王派了妥当的人在身边服侍着,但一年到头才能进京见上一面,终归是放心不下。宁王无计可施,便将所有的担心和思念都转化成黄金,几乎每个月都会托可靠之人送入京城:都说钱可以通神,若是萧义诚在京城有病有灾、或是遇到什么难处,砸钱总是最好使的。
所以这几年来,西北那几座金矿产出的黄金,宁王收缴上来之后几乎是原封不动就暗中送往京城。而随着萧义诚渐渐长大,也有了自己的打算——将来如果宁王真的打算造反,那么这笔钱就是收买人心的资本,必是能派上大用场的;如果萧义琛仍然一直将自己扣留在京城,那么他将用这些黄金铺成把皇帝送下地狱的不归路。
然而,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
萧义诚真是万没想到,太子登基做了皇帝才不到两个月,两人的关系也始终是别别扭扭的,他甚至还趁皇帝跟大臣们斗来斗去的时候策划了一个出逃计划,并且成功实施了——虽然只成功了一半,但毕竟是在锦衣卫眼皮底下溜出了京城。本以为皇帝会勃然大怒,然而却无事发生。
包括下旨放萧义诚回王府的事,一切都是始料未及。
萧义诚甚至开始反思:与先帝相比,萧义琛这人其实还挺不错的?
如果让萧义诚在一百万两黄金和回家之间做出选择,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回家;如果让宁王在黄金与儿子回家之间选择,他也肯定会果断地选择后者。
那么事情的结果嘛:深陷财政危机的萧义琛,似乎因为一时的善心而得到了上天的奖赏?
以上的那一大通猜测,关小朵肯定是没办法找到萧义诚当面求证了,但是当她凝视着这座蔚为壮观的金库,直觉事情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
“所以呢?”
铁寒有点好奇,不知道她打算如何处置这些黄金。
关小朵说完自己的猜测之后,两手一摊:“还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铁寒不禁有点难以置信:那么财迷的鬼丫头,面对一座货真价实的金山时,居然会毫不动心?这可太不像她了。
但关小朵却有她的道理:“如果萧义诚送我一根金条,我会很开心地收下;如果他搬来一箱黄金,我很贪心的,肯定也会收下——但是,这金库显然不是给我准备的,我若是收了,恐怕是有命拿、没命花。”
说着,她拍了拍铁寒的肩膀:“当然,我知道你一定会保护我,但是我不希望我们后半生都活在担惊受怕里。要知道,这些黄金的下落一旦走漏消息,什么时候被锦衣卫知道了,我们的死期也就到了。这么多黄金,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我还以为你一见到钱,就利令智昏了呢。”铁寒笑着点点头:“不错,看来你倒真是个明白人。”
“诶?”
关小朵眨眨眼:“原来你早就有主意了么?”
铁寒扬扬眉:“我师父说过,有的钱是钱,有的钱是命;有的人见了钱就不要命,有的人却是拿钱换成了命。”
关小朵皱眉:“什么鬼……你们铁氏门人除了冷笑话,还有绕口令吗?”
“哈哈。”
两人几乎是没有任何分歧,十分默契地就达成一致:原地封存。
接着,便得想出一种方法来,既要将这笔钱妥善地交给朝廷,又要保住自己的小命,不能被牵连其中。
两人空着手从福记粮行出来,驾着马车先是朝杏花里去了。
关小朵和铁寒并排坐在车上,想了半天才说道:“你说,我现在是不是应该直接去找铁狐?然后把真相全告诉她?”
“你先前可是对她撒过谎的,还是先想想要怎么自圆其说吧。”
“是哦。”
关小朵皱眉道:“先前我已经说了没有收过萧义诚的东西,如今转脸就说发现个金库,她肯定觉得我在耍她!眼下看在钱的份上虽然不会说什么,但回头要是秋后算账,那我可就惨啦!”
铁寒一笑:“她这个人跟皇帝一样,天性多疑。经此一事,今后恐怕都不会再相信你说的任何事了。”
“唉。我也没想到萧义诚会摆我一道啊。这可怎么好?”
铁寒建议道:“要不,我进宫直接告诉把这件事告诉皇帝?”
“这倒也是个办法。”
关小朵点点头:“其实,我们这也算是有功劳的吧?萧义诚把黄金藏在这种地方,我估计锦衣卫就算得到消息、强行带人前去搜检,双方冲突起来也未必能有什么好结果。”
“嗯,这你算是说对了。福记在京城的根基很深,他们家在京城做黑道生意少说也有好几十年历史了,向来以讲信义著称。那地方你也见了,简直坚固得像个堡垒一样,地底下说不定就是四通八达的密道!就算锦衣卫带着禁卫军前去搜检,也未必能讨到便宜。”
“哗,这么厉害?连官府都不怕?”
关小朵惊道,没想到那看上去这么不起眼的一家粮行,还有如此深厚的背景。
铁寒一笑:“黑道有黑道上的规矩。这些江湖中人是靠着仓库生意立足的,自有安身立命的本事。这粮行就像是个镖局,收人钱财便要终人之事。金主把东西存在他们的仓库里,他们便只管保存,无论你放了什么、放多久、什么人会去取,他们一概不问,就只认你手上的信物——这就是规矩。”
“连官府要查也不行吗?”
“这就是他们能吃上这碗饭的本事啊。”
关小朵真是大开眼界,只剩下啧啧称奇的份了。
铁寒又说:“而且,锦衣卫如果上门就会打草惊蛇,在双方对峙的时候,他们很可能在私底下就会悄悄地把黄金从地道里转移走,那就真的是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锦衣卫可不想把这事给彻底搞砸,在皇帝面前交不了差可是会掉脑袋的。铁狐不傻,她不会冒这个风险。”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有点放心了。”
关小朵松了口气:“看来,暂时还不用担心黄金的安危,我就有时间好好想想下一步要怎么办才好了。”
这时,铁寒将马车缓缓地停在自家的店门口。
关小朵见店门开着,虽然没什么生意,但看上去仍是正常营业的样子,远远还能瞧见叶三娘坐在柜台后头打盹,屋里空荡荡的不见一个人影。
“叶三娘!”
关小朵跳下马车,进门问道:“我跟大华子说,这几日让他先把店关了避避风头,他是没跟你说么?这怎么还开着?”sxynkj.ċöm
叶三娘却摆摆手:“大华子是专程来说了这事,可巧雪竹姑娘也在,就说不让关。……结果,就还先这么开着了。”
“厉雪竹说的?”
叶三娘点头,一脸为难道:“那……到底是关还是不关啊?”
关小朵不禁皱眉。
这店里眼下什么东西也没了,开着也是像唱空城计一样,厉雪竹这是什么意思呢?
心里一阵疑惑,关小朵到底还是妥协道:“那就先按她说的吧!我这就去当面问问她。”
叶三娘就是个打工的,倒也没多说什么,送她出了门,便又继续坐回柜台后头打盹儿看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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