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静珊挂着半边耳环,快速起身往书架上去,抽出那本能《淬玉溶金录》,翻看起来。
阮明羽跟过去,笑道,“我不过随口一嘴,你就当了真了。好啦,时辰已晚,要钻研解惑也不急于这一时。”
他执着黎静珊的手就要拉她往床帏边去,黎静珊才恋恋不舍地放下书册,转头给他一个甜甜的笑容,“多谢相公点拨,妾身感激不尽。”
阮明羽痞痞地笑道,“是么,那就看娘子的表现了。”搂着她盈盈一握的细腰,把人抱起,送到床上。
红绡帐里,暖烛光下,黎静珊的衣裳半褪,露出如珍珠般莹润光泽的皮肤,在阮明羽意味深长的目光下,脸上飞起霞色。
阮明羽温柔覆了上去,趴在她肩头跟她咬耳朵:“娘子可别只顾着忙公家的事务,咱们自己的事情,可不许拉下呢。”
黎静珊更羞红了脸,蚊子似的小声道:“咱、咱们的什么事?”
阮明羽坏笑起来,“若是娘子忘记了,为夫不介意,时刻提醒你哦。”低头在黎静珊肩头种了朵梅花。随着黎静珊嘤、咛一声,床帏的钩子被阮明羽随手扯下,遮住了这室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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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飞快,已经柳荫深浓,荷花盛开,又到了夏蝉呱噪的时候了。
黎静珊这日休沐,早起就被蝉鸣吵得心烦气躁,索性让人搬了小桌子放在葡萄架下,又把那新鲜甜瓜用冰盘镇着,煮了壶白眉茶,捧了那本《淬玉熔金录》靠在软榻上看得正入迷。
突然手上一空,书本被人抽走,头顶传来带笑的声音,“这么用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考科举呢。”
黎静珊抬头笑看着阮墨明亮如夏星的眼睛,“这么热,人都惫懒了,什么也不想干,不看书还能做什么。对了,今日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自然是因为你今日休沐,回来陪娘子啊。”阮明羽在旁边坐下来,拿银叉取了块甜瓜送入口中,瞥了那书一眼,“怎么总是见你看这本旧书,这是什么宝典?”
因为这半本旧书只有最后的成品介绍,没有制作工艺,因此黎静珊从前并不常拿出这书来翻阅。而其貌不扬的外表,也没有引起阮明羽过多注意。这些日子见黎静珊最多翻阅的,就是这本,才好奇问起。
然而听黎静珊说完这书的来历,他惊讶地睁圆了眼睛,拿起来细细翻阅,“你陪嫁中竟然有这种宝贝,怎么不早说?我该给它找个樟木盒子装起来。”
黎静珊不以为意地笑,“你少来埋汰我。这样的专业书籍,也就是首饰业的工匠艺人会重视,哪里就珍贵了。”
“啊,只有半本……”阮明羽翻看着,惋惜道,“残本确实没有这么值钱。若是能找到下半本,或者自行补全工艺,这本书可作为首饰工艺的镇山宝典了!”
他看向黎静珊,目光灼灼,讶异道,“你是打算……把剩下的半本补全吗?”
黎静珊不是没想过,只是觉得上面记载的首饰简直不似凡品,其工艺更无从寻起,因此慢慢淡了这个心思。如今听阮明羽提起,她只是淡淡笑了笑,“你看看这些首饰,简直跟施了仙术似的,古时真的曾有过这么神奇的首饰吗?”m.sxynkj.ċöm
“为何不能有?”阮明羽却执不同意见,“比如这套‘百花齐放’头面,设计上并不比如今的图样高明多少,精妙之处在于,这些用金属打造的花瓣,能有七彩颜色,才让花朵栩栩如生,仿若真花,所以能吸引蜜蜂蝴蝶驻足。”
“而你用鎏金工艺,也做到了给不同颜色的金属鎏上金色。只要我们能找到不同的金属颜色,用鎏金工艺,同样能做处色彩多变的花朵吧?”
黎静珊看着阮明羽递过来的书,陷入沉思。她知道在现代,在冶炼过程中,通过添加不同的元素能够改变金属的颜色,创造出“彩金”。但是……这完全不在她的学术范围内,她对此一无所知啊!
“可是,我们该怎么寻访这些技艺呢?”
“以前单凭民间私人的力量,也许难以达成。”阮明羽眨了眨眼睛,“但如今你进了宫里司珍局,又与铸造局有联系。把两者结合起来,应该不算什么难事。”sxynkj.ċöm
“确实如此,”黎静珊为难道:“这些我都想过了,但是想要开发这些工艺,即使我们知道思路,短则一两年,长则数年都未必有结果。”
“而希斯罗使团明年中秋后启程回国,这个国礼在八月前就要交付了。”黎静珊叹了口气,“我不敢把时间和精力完全赌在这上面啊。”
阮明羽沉吟半晌,摇头道,“那就先别考虑这个工艺问题了。我说过,工艺是为了设计而生的。你可以先想好设计图稿,再去寻找表现方法吧。”
他把最后两块甜瓜插起,送进黎静珊嘴里,“你已经在跟古籍求教了多日了,今日带你去自然之中讨教去。”
黎静珊随他拉着往偏厅去,不情不愿道:“要去哪里?这大热天的,走到哪儿都一身汗。”
“咱们吃了午饭,先歇个午觉。等日头下去了,去花市袁掌柜店里瞧瞧去。”阮明羽拿了搭在盆边的毛巾,浸湿了递给黎静珊净面,“他家里那株从希斯罗国带回来的花儿开了第二茬了,上次就叫我过去看来着。前两日他又派人来传信,说若是错过了这茬,就要等后年才能看了。”
黎静珊本不想去,一听说是希斯罗国的国花,立刻来了精神,“咱们吃过午饭就去,别歇午觉了!”
“哎,你真是。这听风就是雨啊。”阮明羽看着黎静珊风风火火地吩咐下人开饭,无奈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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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静珊还是被阮明羽以袁掌柜中午关店为由,哄她歇了个午觉。然而道了床上,被黎静珊斥责他“已歇午觉之名,行白日宣、淫之实。”
两人一阵翻、云覆、雨之后,再起来早已日头西斜。待梳洗好出来,已近晚饭时分。两人干脆也不在家里用膳,而是先去了花市附近的食街,点了三两清淡精致小菜,用过晚饭,才往袁掌柜的“莳瑛馆”去了。
彼时暑气渐消,正是红霞漫染,彩霞满天的时候。
两人由伙计带着,径直进了莳瑛馆内院。正见袁掌柜刚用了晚饭,捧着个紫砂陶壶,对着壶嘴嘬着消食茶。见他二人进来,也不起身,只似笑非笑看着阮明羽道,“我当你真能抗过倾国名花的诱、惑,原来是为了等夫人得空呀。”
“哪个国家的国花都有名,我看得过来吗我。”阮明羽不以为意地摆摆手,笑道,“自然是夫人感兴趣,才有资格叫名花。”
袁掌柜被阮明羽怼了回来,沉着脸指了指他,“你!哼,也罢,将来若得了奇花异草,我也不知会你了,只给你夫人送信就是了。”
“这话说得对。所谓鲜花赠知己,名酒寄英雄。我夫人对花木的研究定能让你引为知己。不过,”阮明羽哈哈大笑,搂着黎静珊的肩道,“还要看你的花草是否足够奇异,能引起她的关注了。”
袁掌柜哼了一声,不再理会阮明羽,只引这黎静珊往里走,“阮夫人里边请,咱们自去看那奇花,不理那狂傲的混蛋。”
黎静珊客气应下,抿嘴笑着,还是拉着阮明羽一同进去了。
上次见到的“兰格利薇”花树,如今长粗壮了不少,花枝上盛开着几簇粉红色花朵,花型与重瓣樱花相似,花色有细微的深浅差别。还有些花、蕾错落在枝头,看情形也是近日就能盛放的。果然是晚来几日,就要过错花期了。
几人围着花树观赏了一番,阮明羽最先挺直腰来,意犹未尽道,“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吧,论姿色也就是桃李樱杏之流罢了。”
“哼,无知之徒,不足道矣。”袁掌柜不屑的挥袖,看着大有要赶人的意思。
黎静珊忙打圆场道,“莫非这花朵,有什么奇特之处?”
袁掌柜对黎静珊颇有好感,因此说话客气多了,“那是自然。夫人请细看那花色。”
枝头上的花朵呈深深浅浅的粉色,簇拥在一起,有种热闹的明艳。黎静珊细看了一会儿,突然惊讶道,“这……这花儿的颜色会变?”
“嗯?是么?”
阮明羽本来已经打算出去喝茶,闻言又走近那花枝细看,果然也发现那花朵的颜色比先前的更深了些。
“哈哈,还是阮夫人慧眼。”袁掌柜得意道,“会随着时辰早中晚变换颜色,正是此花的独特之处。”
“呀,这么神奇。”
黎静珊惊叹,定定站在那花前,不肯放过那花朵的每一点色彩变换。她看着那花儿从粉色渐渐变深,直到月上梢头,那花朵的颜色由最初见到的粉色变成了玫红。
“好啦,这就是夜里最正的颜色了。”
袁掌柜沏了上好的白眉茶,在旁边的石桌旁与阮明羽已经手谈了一局。让阮明羽又赢了一盆海杜鹃去,正在收拾棋子进棋篓去。
黎静珊边活动着发酸的肩膀,问道,“那这花儿在清晨,又是什么样的颜色呢?”
袁掌柜笑笑,“你若想知道,何不明日早早过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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