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东义眉目低垂,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态度一如既往地恭敬,“只是东月如今不宜见人,小姐还是尽快查明真相要紧。”
说是如此说,东义的态度却已说明了一切,他就是在防备聂夭夭。
没办法,身为暗卫,任务失败就意味着死,只是到底不能做到全然无情,毕竟一起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他们四人的感情早已超过了寻常兄妹,这个时候岂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妹子被主子迁怒?
聂夭夭一时不知该气还是该笑,也不想同他们解释什么,索性不再勉强:“那便罢了。”
说完,她径直走了出去。
平丘炎蒙跟在后面,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中没有任何情绪,却直将屋中三人看得心肝一阵乱颤。
直到他们走远,东风状似不经意地走上前去将房门关了起来,这才好似被抽光力气一般软倒在地,目光幽怨地看向自家大哥:“大哥,早晚咱们兄弟几个得被你玩儿死!哪有你这么跟小姐说话的?”
“不然如何?你能拦得住?”东义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东月那个样子怎能脏了小姐的眼?咱们都知道东月的性子,夫人出了这种事,小姐已经够伤心了,没必要因为东月的事再给她平添烦恼。”
东风扁扁嘴,不说话了。
另一边,聂夭夭从西厢房出来,正想往主屋走去,却被平丘炎蒙中途拉住,坐在了院中的梧桐树下,拂松很有眼色地送上刚刚泡好的茶点,然后又退至一旁,不再打扰主子说话。
“世子哥哥,我没事了,要不你……”聂夭夭看着自己这个略显萧瑟的小院,又看了看白衣胜雪的平丘炎蒙,总觉得有些格格不入,便准备开口送客。
平丘炎蒙并不知道这个时候,聂夭夭还有心思去想他的这张脸,只以为她是不好意思麻烦自己,直接将她后面的话堵了回去:“不急,我清闲得很。”
“呃……”
聂夭夭不知该怎么说了,也是没空再说了,因为正在这时,拂杉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尚晶府尹肖毅,一众官兵,以及不知何时听闻消息匆匆回来的聂鹏胡芬芳聂思思,和一些随从,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进了她的院子,瞬间,刚刚还显得过于萧瑟的院子变得拥挤起来。
“聂夭夭,你母亲呢?”聂鹏神情严肃,进门就问,语气之中满是责难,“你把你母亲怎么了?”
聂夭夭:“……”
胡芬芳妖娆的脸上此时满是悲痛:“大小姐,夫人呢?妾身和老爷听得糊里糊涂的,夫人到底怎么了?”
聂夭夭:“……”
聂思思倒是没如他们二人一般直接冲着聂夭夭说些什么,而是十分二十四孝地给聂鹏和胡芬芳各自抚顺着胸口,一边动作一边宽慰:“父亲,姨娘,你们放心,母亲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姐姐是母亲的亲生女儿,一定会将母亲保护的好好的,姐姐,你说对不对?”
聂夭夭:“……”
肖毅以及众官差则有些傻眼,到底是身为府尹的肖毅比较沉得住气,视线在聂府几个主子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平丘炎蒙身上:“下官参见世子殿下。”
众官差一愣,显然没想到这里还有世子这种大人物,却也不敢轻慢,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卑职参见世子殿下。”
“嗯,起来吧。”平丘炎蒙随手免了他们的礼,眼睛却在看着一直将他无视的非常彻底的聂鹏,“怎么?聂大人不认识本宫了?”
聂鹏没想到一向温文尔雅的蒙世子会当众给他没脸,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好一会儿才十分勉强地对着平丘炎蒙抬手一揖:“下官自是不敢怠慢世子,只是家中遭逢变故,一时心绪杂乱,这才失了礼数,还望世子殿下海涵。”
平丘炎蒙没有立即接话,而是又目光转向胡芬芳和聂思思。
胡芬芳和聂思思正因着他的仙姿出神,却被他这一眼看得心中陡生寒意,赶忙双双见礼。
“臣妾给世子殿下请安。”
“臣女给世子殿下请安。”
“听你们方才所言,你们还不知道府中出了何事?”平丘炎蒙也不叫起,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大手一直在聂夭夭头顶轻抚着,举止十分亲密,“本宫倒是不知,聂大人的手下何时变得如此不知事了,如此大事竟也不知说清楚,竟让你一回府就责难本宫的未婚妻。”
聂鹏心头一跳,这才发现事情不对头,这个蒙世子护送聂夭夭回府这么久还没走,显然就是打着给她撑腰的主意,难道他早知道自己的打算?
还是聂夭夭的心机深沉?
无数念头在电光火时间闪过心头,聂鹏暗自掂量了一下用词:“是下官督下不严,下官回头定当好好严惩传话的小厮。”
“呵,是该好好严惩,除此之外,还有她们。”平丘炎蒙看向已经开始身形摇晃的胡芬芳和聂思思,“什么时候,一介妾室也敢对嫡女大小声了?一直听说聂大人偏爱妾室庶女,本宫本还只当传闻,如今……所谓宠妾灭妻,如是也!聂大人倒是当真英雄气概,看来,本宫有必要仔细考量一下,你能不能好生善待本宫的未婚妻了。”
聂鹏扯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僵硬笑容:“殿下明鉴,夭夭受封郡主,下官怎敢轻慢?实在是一时情急,这才失了分寸,不会再有下次了。”
“听说钰笙养病归来那日,你也曾在父皇面前立下类似的保证,可耳闻不如眼见,本宫今日见到了,可不敢再信了。”
说完,平丘炎蒙拉着聂夭夭坐回了梧桐树下,换了一个对象,他的态度有着完全相反的改变,只见他爱娇的抚了抚聂夭夭的小脸,开口之时声音温柔似水:“钰笙,还记得今日狩猎结束,父皇欠你的赏赐么?”
聂夭夭此时整个人尚且沉浸在世子哥哥方才霸气侧漏的一番言行之中没有回神,听到此问,也只是懵懵地点头。
“原本是该父皇当众宣布的,却不料中途生了如此多的变故,便由我来告诉你。”平丘炎蒙一边说,一边将一个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东西放入她的小手之中,“父皇赏你的是一座郡主府,只要你愿意,待聂夫人的后事一了,你可随时离开这里。”sxynkj.ċöm
入手的是一把质地温润的玉质钥匙,聂夭夭眨巴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原本因着聂鹏三人的话而冷凝一片的小脸瞬间绽开一抹真心的笑容,她将钥匙抓得紧紧的:“还请世子哥哥替我谢谢义父。”
脱离聂府,可是她从前世想到今生的夙愿,她本是想自己挣来,却不料在此之前义父先送到了她的手中。
这让她如何不感动?
平丘炎蒙心中的担忧,因她这一笑散了大半,不知不觉间,唇角也扬起一抹明媚的弧度:“乖~”
两人相视而笑的一幕和谐又美好,然而这样的情形落在聂思思的眼里,却是那么刺眼。
从刚刚一进这个院子,她便留意到了聂夭夭身边这个如画中仙一般的白衣公子,在那一瞬间,她第一次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两颊更像是被人放了一把火,滚烫滚烫的。
她不像聂夭夭那般少不更事,相反,因着胡芬芳出身风尘,她自幼便从姨娘那里学了许多不该她这个年纪学习的东西,所以她知道什么叫做男欢女爱,什么叫一见钟情。
可是,她还来不及为自己刚刚萌芽的春心高兴一番,这个在一瞬间将她整颗心夺走的神仙公子竟成了聂夭夭的未婚夫。
而且,他还待她那般好……
凭什么?
凭什么?
同为聂家女儿,她聂思思到底比聂夭夭差了什么!
不远处,聂夭夭在一瞬间似有所感,突然转过头来,刚好看到聂思思不知何时扭曲至极的脸,一时间,她只觉得莫名其妙。
她可一句话都没说,这人又是抽的什么疯?
被晾了半天的肖毅以及众官差只觉这气氛好像有点尴尬,想到自己来此的正事,肖毅干咳一声:“咳,世子,不知……聂夫人现在人在何处?又是在何处出的事?涉案人员都有谁?那个……”
矛盾你们私底下去解决,现在能不能先说正事?
平丘炎蒙看了一眼拂松。
拂松会意,自觉上前引路:“肖大人这边请。”
“有劳。”
肖毅带着仵作以及两名官差随拂松进了主屋,聂鹏下意识也想跟进去,却不料平丘炎蒙一个转身挡在了他的面前:“肖大人办事,聂大人还是在外等候消息的好。”
“世子殿下这是何意?梵氏是下官的发妻,如今她出事,下官难道连见她一面都不成?”聂鹏一脸的义正言辞。
平丘炎蒙神情淡淡:“等肖大人办完事,开了口,聂大人再想进去,本宫必不阻拦。本宫也是在替聂大人着想,听说当年聂大人和聂夫人乃是父皇赐婚,如今聂夫人无故殒身,若不能将事情查个明白,难免父皇要迁怒到聂大人身上。”
“!”
聂鹏嘴角一抽,正要说些什么,突然从院外走来一个中年妇人,从衣着上看应是一个嬷嬷,她在院门处便站住了,双手恭谨交叠于身前,开口之时,中气十足。壹趣妏敩
“老祖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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