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夭夭的样子太过严肃,隐约间似乎还带着浓浓的沉重,拂杉看她如此,也不知该如何再劝了,刚巧这个时候马车停了,车外响起了拂松那轻快的声音。
“小姐,香满楼到了。”
煜王府
刚刚醒来的煜王好不容易在锦云的死亡注视下苦逼地喝完了刚刚出锅的汤药,向来不嗜甜的他难得主动塞了一颗蜜饯到自己嘴里,直至满腔苦涩被甜味中和散去,他这才分出精神扔了一个冷眼过去:“算你狠!”
“良药苦口,我是为了王爷的身体着想。”锦云表情无变,显然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煜王咬牙:“蜜制成丸更易入口,这点小事,对你而言,很难?”
“不难,但我不想,你有意见?”锦云目光悠悠,说出口的话却是半点情面也不留,“若王爷还知道怕,当初就不该莽撞,谁让你要轻敌的?”
煜王语塞,好半天才有些气弱地闭上眼睛:“我本也无意插手,不过这次的山匪显然有着古怪,我始终放心不下去年鸢儿身上发生的事情,他现在仅是我手下一名小护卫,我实在想不到,能有什么人会对他暗下毒手,若是有人发现了端倪,我也好早作准备。”
锦云一听这话,向来淡然的唇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却是带着些许冷冽和嘲讽的弧度:“多年过去,你对你的‘小护卫’还是这般好,看来我是多此一举了。”
说完,锦云突然起身,拂袖而去,徒留煜王躺在床上风中凌乱。
这是咋了?怎么说着说着就生气了?难道那几天还没过去?
还真是……怪人一个!
没等煜王想出个所以然,泠鸢黑着一张脸走了进来,向来清冷孤傲的翩翩少年,如此一看,其身上的气势竟隐隐令煜王都感觉到了微微的压迫,刚送走一尊大佛,还没能喘口气的煜王表示自己好心累。
养个伤也不让人消停……
“出了何事?作何如此大动肝火?”
闻言,泠鸢下意识抬眼看过去,此时的煜王正斜倚在床上,他伤处很多,最严重的是右腹和心口处的剑伤,尤其是心口的一剑,与心脏只差毫厘,严重失血大大消耗了他的元气,以至于此时的他脸色苍白,声音虚浮,向来炯炯有神的双眸也少有地蒙着雾色,从头到脚就只有两个字——虚弱。
泠鸢目光一痛,下意识将身上的气势收敛了些,这才走过去:“王爷重伤未愈,为何还不休息?”
“你这样,本王能睡得着?”煜王剑眉微挑,点点怒意让他眼中多了半分神采,“到底发生了什么?鸢儿,不要瞒我。”
泠鸢一怔,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情绪的失常,好一会儿才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解释道:“仅是一点小事罢了,王爷无需忧心。”
见他如此,煜王脑海之中灵光一闪,戏谑问道:“对了,听说钰笙来了?她人呢?怎的不让她进来?”
听他提到聂夭夭,泠鸢越发尴尬起来:“她听先生说王爷现在还很虚弱,不宜见客,便先回去了,等过几日王爷身体大好,我再去聂府将人接来。”
“也对,钰笙虽然看着还是个小娃娃,不过也快十岁了,再有几年就该嫁人了,我现在这个样子,确实多有不便。”这话意有所指,煜王留意到泠鸢在听到‘嫁人’二字之时,脸色明显又是一黑,心中便有了计较,憋笑道,“怎么?钰笙嫁人你不高兴?”
泠鸢嘴角一抽,刚刚平稳下来的情绪再次有了破功的征兆,饶是对煜王再敬重,他都没忍住恼怒地瞪了过去:“王爷这是在拿我说笑?”
“呃,咳咳,怎么会呢?本王是那种会幸灾乐祸的人吗?”煜王干咳一声,瞬间换了一副再正经不过的模样,只语气中还带着明显的调笑,“若你当真对此事如此不满,与其在本王这里生闷气,还不如行动起来,皇兄都说了,此事他尊重钰笙的心意,只要说服了她,这个婚约随时可以取消。”
泠鸢抿了抿唇,看着煜王的眼神越发不悦:“王爷,这个玩笑不好笑。”
如果他能这么做,从一开始此事就不能成,这个混蛋王爷明明知道!
见人真的要火,煜王见好就收,收敛好自己的表情,认真道:“好了,不气,左右还有几年光景,谁又能料到日后事情会如何发展?权当没有赐婚一事就好,你且随心去做,本王给你善后。”
泠鸢心神微动,眼中怒意倏然消散,取而代之是难得的温软,他突然对着床上之人长身一揖:“多谢……王叔。”
久违地从他口中听到王叔二字,煜王眼中有一瞬间恍惚,不由轻笑叹息:“你突然如此,本王还真有点不习惯,好了,比起这些有的没的,鸢儿,你确实是时候该好好考虑一下日后之事了,皇兄那边一日不松口,你的事情就一日逃脱不了暴露的危险,敌人还在暗处虎视眈眈,你总不能在我这煜王府里做一辈子的‘小护卫’。”
泠鸢如墨一般的眼中汹涌着压抑又狂肆的波涛,他回话时的口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我明白,王叔尽管放心,侄儿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时光荏苒多年,有些旧账,也快到该清算之时了……
香满楼
走下马车,看着眼前这个足有五层高的八棱酒楼,饶是聂夭夭已经见识过皇宫之中的宫宇巍峨,仍是忍不住暗自惊叹了一把,她下意识侧头看向拂杉:“据我所知,民间像这种有着一定规模的建筑都有着严格的限制,这个不会违规么?”
“回小姐的话,北蠡律法是有明文规定,民间酒楼最高不可超过三层,不过香满楼却是有些特殊的,也不知是其幕后老板实力太强还是其他缘故,虽然其他同行曾不止一次以此诟病打压,甚至一度闹到官府那边,可官府那边却从未有过行动,最后都是不了了之,那些挑事的酒楼后来相继突然关门大吉,久而久之,人们便也识趣的不再深究此事了。”
聂夭夭明白了:“看来它背后站着一个地位不小的大佬,啧啧,果然,京城重地,就没有一间店是简单的。”
香满楼共有五层,每层都是各有特色,一层是全然开放的大众座位,二层是半隔断式的小隔间,三层是一个又一个的包厢,四层则是最高规格的定制宴席,至于第五层……据说只招待有缘人,可至今为止,全京城还不曾听说有一人上去过。
做着迎来送往的生意,这里的掌柜和小二自然都练就了一双看人的慧眼,尽管聂夭夭表面看起来不过是个还未长大的奶娃娃,可跑堂的小二还是从她的穿着打扮以及身后跟着的两个侍女,一眼就看出了这定是一个有身份的主,所以她们一进来,便一路将人带着上了二层的小隔间,一边走,嘴上还一边伶牙俐齿的介绍着店中的特色。壹趣妏敩
看着眼前的小二说的唾沫横飞,天花乱坠,作为初入酒楼的小菜鸟,聂夭夭表示,她一句都没听进去。
不就是吃个饭,没必要这么烦吧?你介绍再多,我也只能吃一个小丫头的饭量啊……
许也是看出了她的兴致缺缺,小二总算是在隔间前停住了自己的长篇大论,殷勤的将人服侍着坐好,小二抽出怀中的菜单递了出去,还不及开口,就被拂杉中途拦住了。
“好了,我家小姐用餐不喜旁人侍候,菜单留下,我家小姐会慢慢看,决定好了会再喊你。”拂杉不卑不亢的看着眼前眉眼弯弯,看起来很是机灵讨喜的店小二,说道。sxynkj.ċöm
小二也不恼,点头哈腰的行了一礼:“是小的冒犯,那小的便先下去忙了,等小姐决定好,只管招呼一声便是。”
“嗯,去吧。”
眼看着小二手脚麻利地退了出去,拂杉不着痕迹的将手中菜单检查了一遍,这才递到聂夭夭面前:“小姐看看,可有什么想吃的。”
聂夭夭随手接过,入手的菜单材质很是有些特别,比纸张更硬一点,摸起来滑滑的,尽管看起来使用时间不短,却并没有多少磨损,上面用蝇头小楷罗列着无数珍馐美味以及相应价格,聂夭夭一看只觉眼有些晕。
“这……原来吃的还能变出这么多的花样?”聂夭夭有些被吓到的同时,不免在心中暗自感叹了一番,本还以为纤纤能做出来的花样已是很多了,原来还有更多的,果然,老百姓繁衍千年的食物文化实在有够博大精深。
拂松流着口水蹭了过来:“小姐,这香满楼的大厨各有千秋,上面写的只是一些比较常见的特色菜,还有一些需要特别定制的并未写在上面。”
“……”
好吧,她果然见识很短……
暗地里鄙视了一番自己的大惊小怪,聂夭夭收敛好表情,从菜单里选了几样看着比较符合她的口味,而她又不曾吃过的,拂杉一一记下,这才重新喊来小二,吩咐着下去准备。
上菜还要稍等一会儿,聂夭夭闲来无事,便随意四下打量起来,上到二层之后,入眼可见的是五条通路,每条通路上都有左右各十个小隔间相对而坐,隔间同包厢不同,皆是半开放式,仅以珠帘和藤蔓象征性地阻隔着外面的视线,看起来清幽,又有一种小格调,所以,稍有品位,家中又有一些银钱的,都喜欢到二楼。
此时这里就有几桌客人,聂夭夭扫眼一看,不期然同隔壁通路对面包间的客人对上了眼,双方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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