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怎么了?”
能让东月如此慌张,显然是出了什么大事,聂夭夭心知不好,一边问着,便朝着屋子走去,一推开门,便看到了双眼空洞在屋中来回踱步的梵氏,经过这几天的休养,梵氏的情况好了许多,就是瘦的有些吓人,白色的里衣挂在她身上显得空空荡荡的,那模样看上去就仿佛游魂一般。
聂夭夭从未见过这种情形,偏偏梵氏的样子又很吓人,她站在门口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下意识叫了一声。
“母……亲?”
“……”
然而,梵氏对聂夭夭的出现以及她的呼唤却是置若罔闻,依旧自顾自地来回转悠。
“呀!”
“夫人!”
随后进门的拂松和拂杉见此,下意识惊呼了一声,而后才意识到如此不妥,忙捂住了嘴巴不敢再出声。
因着不方便地缘故,泠鸢站在院中并未上前,他不知屋中发生了何事,也并不准备插手,只是见聂夭夭主仆三人进屋之后就站在了门口,还发出了惊呼声,他到底是不放心,下意识问向东月:“聂夫人怎么了?”
东月摇摇头:“我也不知,泠公子您走后不久,夫人便突然醒了过来,眼神空洞,也不言语,只是一个劲地在屋中来回走动,本来夫人还想出来的,我怕被外人看见,又不敢伤了夫人,便只能先将她关在房中……”
东月说的笼统,泠鸢却是已经明白了如今的状况,一时间顾不上许多,也走进了屋中,趁着无人注意,他拍了拍拂松的肩膀,并对她做了几个简单的手势。
看到他这几个手势,惊吓过度的拂松才总算是回过神来,啪啪地在自己脸上拍了拍,而后将自家小姐往泠鸢身边一推,便大步上前,趁着梵氏转身的空档,飞速在她后颈窝,后心以及腰眼的位置点了几下,梵氏身子一抖,软倒下来,她忙将人接住,一把打横抱起,重新放回了床上。
拂松这套动作十分干净利落,聂夭夭回神之时,她已将人重新安置好,又来到了自家小姐面前。
“小姐,夫人并无大碍,只是睡魔怔了,应是那个吸人生气的阵法导致了夫人的元神不稳,生气这东西一旦损失难以补回,怕夫人会落下这个病根了……”
聂夭夭的脸色明显不太好看,一双眼中更是翻腾着怒气,可开口时的语气却有些出乎意料的平静:“病根?什么病根?”
拂松暗暗斟酌了一下用词:“失魂之症,类似于人们常说的梦游,只要多加注意防止意外,最少日常生活是没有妨碍的。”
聂夭夭眨眨眼睛:“只是这样?没有别的?”
拂松下意识看了泠鸢一眼,这才点了点头:“是,这种情况严格来说并不算是生病,是一种类似本能的反应,从好的方面来说,夫人会突然这样,是她从昏迷转换到了正常睡眠的状态,相信过不了多久,夫人就会醒了。”
“就只是这样?”聂夭夭看看她,又看了看不知何时进屋来的泠鸢,小嘴一撇,一脸的不相信。
她刚刚虽然是有些慌神了,却并不代表就眼瞎的没有看到他们之间的小动作,拂松的话明显是有所保留,再加上泠鸢的态度,只怕她听到的这些情况,是最为无关紧要的一小部分。
这俩人是把她当傻子哄呢?
见自家小姐生气了,拂松眼皮一跳,下意识将求助的目光转向泠鸢,却不料她的这个眼神无异于火上浇油,聂夭夭炸毛了。
“泠哥哥,你别威胁她,我要听实话!”看来关键还是泠鸢,聂夭夭顿时恼怒的瞪了过去,“就算拂松原是王府中人,可她现在既然跟着我,她就得听我的,你无权命令她做什么!”sxynkj.ċöm
被自己人坑了一把,泠鸢无语扶额,也不敢再继续挑战聂夭夭的底线,将事情全盘说了出来:“除了刚刚拂松所言,日后聂夫人的身体可能会每况愈下,伴随着这个可能,失魂之症也会越来越严重,生机这东西直接影响着寿命,损耗了便是损耗了,这个已然无法挽回。”
听完这话,聂夭夭的身体瞬间晃了晃,却也仅是晃了晃,并没有泠鸢事前猜想的那些过激反应,她显得异常冷静:“她还能撑多久?”
“五年。”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泠鸢索性便将之前隐瞒下来的事情也一并说了,“本是不至如此的,可当时聂夫人尚未摆脱魇魅之术的效果,如此两相叠加之下,情况才会如此严重。”
五年,满打满算,竟是比前世还少了两年多……
聂夭夭只觉一时间心头的感觉复杂极了,除了伤心,不舍,愤怒,不甘,这些负面感情之外,不知为何,她心中的某处却是无比冷静地想到了前世为她解困的那个高僧,当时为了解开她自己施加给自己的那些枷锁,高僧在解开她的心结之后,曾为她诵经三日,当时的阵阵梵音于她而言只有神圣,此时此刻却自然而然在她心中留下了一句话——
因果注定!
世间一切自有原定的命数,她逆天而行改变了自己的命运,理所当然就要付出代价,哪怕这并非她的本意,哪怕她并不情愿。
聂夭夭实在不想就此认命,突然看向了自己的双手,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泠鸢直接堵住了嘴。壹趣妏敩
“钰笙,你的能力并非万能。”
聂夭夭不死心地握紧小拳头:“不试试,你怎么就知道不行?”
“这世上没有任何人有能力让人起死回生,就连神仙都逃不过天道轮回,又何况是血肉之躯的凡人?”泠鸢一下又一下的在聂夭夭头上轻抚着,“只要是人就逃不开生老病死,你要知道,比起自己的性命,聂夫人更愿见你平安。”
起死回生?
聂夭夭瞬间想到了那个让自己得以重生的神秘人,原本无力的一颗心中顿时生出了一丝希望,不过这件事情她却没办法对外人诉诸于口,也只是悄悄在心中激动了一番,面上则愈发颓然,她松开自己的小拳头,一步一步走到床前,轻轻握住了梵氏干枯的手掌,轻轻开口,眼底却藏着旁人无法窥探的坚定:“既然无法改变,那我便好好陪伴她这五年。”
原本,她对于找人一事的态度只是随缘,现在看来,却是不找不行了。
五年……
因着这个意料之外的插曲,本还想仔细问问聂夭夭的生意是如何打算的泠鸢也只能暂时搁置了此事,安抚下她的情绪便告辞离开,将空间留给了聂夭夭和梵氏。
心中有事的聂夭夭倒也并未消沉太久,陪了梵氏半个时辰,见她睡得比之前更安稳了,便走了出来,一出门便看到了跪在门口耷拉着脑袋的拂松,拂杉虽然是站在一旁,脸上却也明显有着惶恐不安。
“小姐,奴婢知错,请小姐责罚。”拂松虽然少根筋,但不是真的没脑子,她知道自己今天跟泠公子打配合一事绝对是惹恼了小姐,所以,泠鸢一走,她就跪在了这里。
聂夭夭看看她,又看看拂杉,目光一转又扫了一眼虽在院中打扫,却有意无意看过来的四个洒扫丫鬟,她轻叹一声:“无所谓错不错的,你们本就是他那边的人,会听他的话也是情有可原,是我勉强你们了,起来吧。”
拂松赶忙摇头,滚滚落下的泪珠随着她的动作来回飞溅:“不,是奴婢不好,奴婢失了轻重,奴婢既然被分到了小姐跟前,小姐便是奴婢今后的主子,奴婢不敢有二心……”
只是今天这个情况,夫人是小姐的亲母,她怕直言真相小姐会受不了,这才会下意识向泠公子求助的。
她这话一出,原本旁观的拂杉以及四个洒扫丫鬟也跪了过来,异口同声:“小姐是主子,奴婢不敢有二心。”
“你们是王叔的人。”对于她们这番表忠心,聂夭夭不置可否,只是淡淡道,“至今为止,我做什么虽然不曾回避你们,但在我心中,你们一直都是王叔的人。”
小姐,这是不想要她们了?
拂松几人顿时慌了,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让聂夭夭相信她们的真心,便只能手足无措地愣在那里,等着聂夭夭的审判。
“我和母亲也有着我们能用的人,只是她们现在不在,我手中无人可用,这才向王叔借了你们过来。”聂夭夭像是没看到她们不安的表情,继续道,“我知道你们是王叔手下的人才,在我这里做个小丫鬟是委屈了你们,等母亲醒来,我将她的人找回,若你们愿意,我会把你们送回王叔那里。”
听完聂夭夭最后一句,几个小丫鬟都是脸色一白,拂松更是跌坐在原地面露绝望,她们之中最为冷静的拂杉虽然看上去还好,可垂在身侧的双手却是微微颤抖着,她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些什么,可一对上聂夭夭那双清冷的眼睛,她终是把话咽了回去,然后对聂夭夭磕了一个头,就不起来了。
很快,拂松几人便也学着拂杉的模样,保持着对聂夭夭跪地磕头的姿势不动了。
聂夭夭眼皮一跳:“你们这是做什么?我没有在怪罪你们,只是说会将你们送回王叔身边,本就只是我将你们借了过来,送你们回去难道不对么?”
接下来,拂杉六人的动作整齐划一,只见她们抬起头来,各自从身上摸出了煜王府的信物和一把造型相同的匕首放在了身前,眼神坚定地看向聂夭夭,说出了相同的一句话。
“身为密影,一生只认一主,至死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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