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时间不见,如今的合阳,看起来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身上那种干净爽利的洒脱劲已经全然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苍白与冰冷,饶是她身上穿着颜色明艳的玫红色公主华服,也半没了妙龄少女该有的明媚娇艳,整个人看起来可怕极了。
聂夭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合阳姐姐,你……”
“你怎么来了?”合阳看着聂夭夭,不悦皱眉,显然是并不知道今日聂夭夭会来。
没想到合阳会是如此反应,聂夭夭有些尴尬,不过倒也并未将合阳这般态度放在心上,只是在片刻的惊讶之后,一如既往地笑得天真亲昵:“不是合阳姐姐请我来的么?”
合阳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些:“休要胡说,本宫何时请你了?”
“啊?没有吗……可是我收到了礼亲王府的帖子……这……难道是弄错了?”聂夭夭也是一脸的蒙圈。
她在礼亲王府比较亲近的也就合阳一人而已,如果不是她请自己来的,还能是谁?总不会是王姑亲自下的帖子吧?
觉得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头,聂夭夭忍不住想到了自己上次被人陷害一事,为免再次落入陷阱,如今合阳又是这个态度,她便也不再急着继续往里走,而是侧头吩咐红双:“红双,你回王府门房那里问问,咱们手中的请柬可是有什么问题,又是何人所下。”
“是。”
红双目光幽深地看了合阳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聂夭夭看合阳的脸色依旧很难看,不由越发尴尬起来,想着若真是自己不请自来,那确实失礼又理亏,于是便歉疚地朝着合阳欠了欠身:“合阳姐姐,今日是我唐突了,等将事情问清楚,如果真是误会一场,我会离开的。”
“哼,如此最好。”合阳一脸懒得搭理聂夭夭的模样,面对聂夭夭的道歉,也不客气两句,反倒是越发趾高气昂起来,甩袖离开的模样看起来很是有些盛气凌人,没给聂夭夭留半点颜面。
幸亏她们二人所站的这个角落的位置稍微有些偏僻,离着热闹的宴会场有些距离,所以,倒是并未引起多少人的注意,便是有几个路过之人,也都是远远的看见她们这边氛围不好便躲开了去,倒是给聂夭夭留出了一些余地。
可饶是如此,仍是将随行的拂松气得不轻,当着合阳的面不好发作,便在人走远了,听不到动静了,不服气地跺着脚抱怨了两句:“真是岂有此理!她怎么能这么对待小姐……”
“拂松,慎言。”
聂夭夭心中自然也是不痛快的,尤其是合阳是她自认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今日两个人的关系成了如此模样,她既愤怒又伤心,更何况,请柬一事,都过了门房的关卡,想来十之八九就是真的,合阳这种不分青红皂白的态度,也令她十分委屈,可性情所致,她也做不出在礼亲王府同合阳正面硬刚的事情,便也只能委曲求全的暂退一步,想着先将事情查查清楚,之后再说与合阳的问题。
拂松也知道这里是人家的地盘,有些话确实不好说,所以小小抒发了一下自己心中的不满之后,她便又恢复成了最为乖巧懂事的丫鬟,算着红双还要等一会儿才回得来,于是目光一转,落在了一个更为角落处的凉亭上。
“小姐,咱们在这里站着等也不是个办法,冬日风寒,不如去那边的亭子里坐着等?”
聂夭夭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见那边确实清净,又没有人,位置也明显,红双回来一眼就能看到,更重要的是在背风处,而且里面还细心地摆着火盆,便点头走了过去。
聂夭夭和拂松在凉亭中等了足足半个时辰,才见平丘玉容亲自带着一行人姗姗来迟,被派出去询问请柬一事的红双就在里面,平丘玉容了解自家府邸的结构布置,没用红双带路,便准确无误地找到了凉亭中的主仆二人。
见到长辈,聂夭夭自是不能坐在暖和的凉亭中等人走进来,忙起身迎了出去,停在五步开外的位置,对着人盈盈下拜:“钰笙见过王姑。”
“快起来吧,钰笙,让你受委屈了。”难得的,今日平丘玉容十分的好脾气,还态度亲和的走过去,亲手将聂夭夭扶了起来。
聂夭夭又是被弄的懵了懵,茫然地看着平丘玉容,显然没搞清楚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来这里的一路上,平丘玉容就已经搞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面对这样的聂夭夭,她轻叹一声,神情复杂:“今日是本王请你过来的,合阳……钰笙,你别怪她,那孩子自从孟茹安那件事情之后,性子就变得很是乖张,你且先随我来。”
“是。”
聂夭夭明白事有蹊跷,也不急着追问什么,十分乖巧地由平丘玉容带着来到梅园旁边的一处客院之中,进到屋中,她才发现,被请来这里的,除了自己,还有同样几月未见的苏颜玉。
与合阳不同,苏颜玉同之前并无太大变化,只在眉眼间添了些许哀愁,看起来越发有种楚楚动人,泫然欲泣的娇柔之感,倒是更美了些。
苏颜玉显然是已经先知晓了今日自己被请来这里的原因,看到聂夭夭也不觉得惊讶,反倒笑盈盈地起身招呼道:“钰笙妹妹,好久不见。”
“苏姐姐,好久不见,你还好吗?”聂夭夭对于苏颜玉此人,有种没来由的好感,见到人便直接扑了过去,拉着人上上下下地打量起来,担忧之意显露无遗。
苏颜玉明白她在担忧什么,笑容越发灿烂了一些:“我还好,只是长大了一些,其他没有什么。”
卫国公府同聂府不同,卫国公同其发妻是少年夫妻,多年来一直是鹣鲽情深,膝下只有一子一女,虽然子嗣单薄了一些,可卫国公却始终恪守本心,后院只有发妻一人,而且为了府中清净,好多年前便已经离开老国公单独建府,老国公夫妇也是通透之人,向来秉持着儿孙自有儿孙福的原则,在老国公府隐居避世,从不仗着长辈的身份插手卫国公府的事情。
家风所致,卫国公府上下都是心胸豁达之人,就连府中奴仆的待遇和心性都与其他那些满是腌臜事的府邸完全不同,身为卫国公府的嫡女,苏颜玉虽然自小养尊处优,却也不是半点吃不得亏的性子,在孟茹安的事情上,她想的更多的是自己能从中学到什么,成长多少,而不是让旁人的过错为难自己。
虽然看着柔弱,却是比其他女子坚强不少。
“嗯,看到苏姐姐安好,我也就放心了。”聂夭夭在见过合阳之后本还担心受害更多的苏颜玉会更钻牛角尖,现在看来,倒是她太小看这个苏姐姐了,苏姐姐是真正的聪明人。
等她们姐妹两个打完招呼,平丘玉容目光闪了闪,不知想到了什么,眉目间突然多了几丝疲惫:“颜玉,今天的事情,你便和钰笙好好商量一番吧,你们小孩子的事情,本王也不好插手太过。”
“是。”苏颜玉乖巧应道。
“本王今日有些乏了,后面的事情便不参与了,郑禾,你留下来,小心伺候着,别让钰笙和颜玉吃了亏去。”平丘玉容对着半空吩咐道。
郑禾应声在窗前现身,单膝跪地:“属下遵命。”
安排好这些,平丘玉容便带着自己带来的其他人走了,而她一走,刚刚现身的郑禾看着屋中的两位小姐,起身,恭声道:“属下就隐在暗处,公主和苏小姐若有吩咐,叫一声就好。”
说完,没等聂夭夭和苏颜玉有何反应,便一个闪身,再次不见了踪影。www.sxynkj.ċöm
聂夭夭特别看不懂这个发展:“苏姐姐,王姑的意思是……”
“今日王爷请我们过来,是想让我们想办法开导开导合阳。”说起此事,苏颜玉也是满脸无奈,“钰笙妹妹可能不知道,茹安死后,合阳整个人就变了,她没办法接受茹安对她的利用,后来茹安又莫名其妙的没了,甚至没给她问问清楚的机会,她便钻了牛角尖,我之前来王府看望过她几次,都被拒在了门外,便是王爷说话也无济于事,她现在一门心思的认为,身边所有人都在骗她,听说你们刚刚见面了,她可有为难你?”www.sxynkj.ċöm
“唔,算不得为难吧,只是没给好脸罢了……”聂夭夭从第一次见面那日便不喜欢孟茹安此人,无法做到对合阳的心情感同身受,所以她特别不理解,“我看苏姐姐同合阳姐姐的感情也是极好的,虽然孟茹安的背叛可能有点……可在此事上,明明是苏姐姐所受的打击更大,合阳姐姐难道只想得到孟茹安的背叛,难道就不曾设身处地的心疼一下苏姐姐你么?”
哪有这样的?
“合阳自小就被王爷捧在手心里,并未吃过什么真正的苦头,所以在这个时候,比起我和她的好,茹安的坏给她的感觉会比所有其他感觉都来得强烈,其实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苏颜玉感叹道,“幸好从小母亲便教导我,这世上诸事,并不是样样都能让我称心如意的,总会有一两件像刺像针像刀一样的事情出现,时不时让人痛上一痛,才能做到保持清醒,不然,怕是我也要像合阳一样陷在那件事情里面出不来了……”
也是合阳被伤得不够深,没有彻底到斩断过往多年的情分,也没了恢复如初的可能,比起苏颜玉的真正伤到了心里,孟茹安的这根刺,最多只是刺在了合阳的喉间,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却每一个呼吸都会扯起疼痛,如此日复一日下来,人可不就魔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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