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微微亮,一声又一声的鼓声响彻了整个京城的上空。但凡对京城稍微熟悉点的,动一动耳朵便可以猜出,鼓声传出的方向正是京兆府衙。
这敲得可是鸣冤鼓!
京兆府尹,虽说是朝廷的正三品大员,但是放眼整个京城可没几个人敢动这个空缺的心思。要知道在这高官多如牛毛的京城当个父母官,可不是那么好当的,这其中的水深着呢?
这不上一届的京兆府尹就因为得罪了太后母家的侄子,隔了职不说,还连累家人流放南岭。
甄世清原是苏州知府,因着为人耿直,断案如神,特意被提拔为京兆府尹。这才上任不过月余,正愁着天子脚下太过安定,连个像样的案子都没有。
没想到今儿刚用过早膳就听到了鸣冤鼓响了,起初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看了一旁的师爷姜安诚朝着他点了点头,才确定了是的确是有人在敲鸣冤鼓。
于是连忙换了衣裳,即刻着人要升堂。谁知满腔的热情被兜头浇下了盆冷水,姜安诚回道:“甄大人,击鼓之人乃是个身怀六甲的妇人,许是连夜从外头赶来,一早入得城,敲了几下鼓,人便晕倒在了府衙前。属下已经着人请了大夫。”
甄世清喃喃道:“定是有冤情,否则一个孕妇怎么会不顾自己的身体连夜赶路呢?况且昨儿夜里还下着雨呢!”
姜安诚拱手道:“大人猜的不错,属下刚才看了一眼那女子,不光发着高热,而且手臂上还有伤,依着属下的判断,应该是剑伤或者是刀伤。”壹趣妏敩
姜安诚做师爷有些年头了,伺候过的府尹就有好几位。无论是对京中的形势还是为人处世都很有一套。见新上任的府尹大人似乎过于耿直,正思虑着要不要提醒一二。谁知甄世清却提前开口了,“姜师爷,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吧。”
姜安诚愣了一下,拱手道:“属下刚才远远的瞧了一眼那位女子,似乎是昨儿闹婚的那位。”
甄世清皱起了眉头,昨儿宰相许大人嫁女,这全京城的权贵都去了,又怎会不知当街发生的那一幕?
“以属下看这样的事还是打发了的好,为了一介平民得罪许大人太不划算了。”姜安诚见甄世清似有犹疑之色,也试探着提了意见。
甄世清瞥了一眼姜安诚,不悦道:“我道这流水的京兆府尹,铁打的姜师爷,原来师爷是这样断案的啊。”
看着拂袖而去的府尹大人,姜安诚无奈的摇了摇头,到底是初入京城的,不知这京城的水有多浑。紧走几步跟上去时,又想着但愿这甄大人能够一直保持着这样刚正不阿的性子,整个京城需要这样的清官。
“大人可得想清楚了,得罪了宰相大人,这京城只怕是再无您的立足之地了。”
甄世清怒喝道:“姜大人若执意要劝我草草了事,我也劝您一句不必了。我甄世清受的是皇家天恩,食的是朝廷的俸禄,可不是他们许家的。若不能还冤者公道,若遇上权贵便退缩,我这顶上花翎戴着也没甚意思。”sxynkj.ċöm
姜安诚被吼倒也不生气,笑着躬身道:“既然大人心意已决,属下愿意跟随大人,绝无二心。”
姜安诚这一出倒是让甄世清有点看不懂了,一会儿劝他不要跟宰相府作对,一会儿又说都听他的,到底是几个意思啊?
瑛娘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床上,屋子里还燃着香,淡淡的很好闻,挣扎着想要起身,手臂却传来一阵刺痛,又跌回床上了。
守在一旁的婆子见人醒了,连忙道:“这位娘子,你还是好好躺着吧。自己个有了这么重的身子,家里人怎么舍得让你淋了雨还发热了呢?”
一提到家人,瑛娘的眼泪就流不尽,哽咽道:“我没有家人了。”一旁的婆子心软也跟着抹眼泪。
哭了好一阵子才想起来问道:“这是哪里啊?我一早就想着进城来告状的,谁知道……”后面的事她还真记不得了。
婆子给她喂了口药,笑着道:“这就是京兆府衙的后院,你一大早晕倒在衙门的门口了,是甄大人让人把你挪到这儿的,还给请了大夫。”
瑛娘挣扎着要起身,却婆子给按回去了,“你还是好好养伤要紧,咱们甄大人可是有名的青天大老爷,若你着实有冤情,等伤好了,我带你去大人跟前陈情便是。”
“我杀人了!”
瑛娘接下来的话让婆子吓了一跳,端着药碗的手一颤差点将汤药给洒出来了,“你这是说笑呢,这么重的身子了,别说杀人了,就是杀鸡也困难啊。”
“这位大嫂,还得麻烦您递个话给甄大人,就说尸体是在京郊十里外的破庙里,让甄大人速速派人将尸体带回来,若是迟了,只怕要被人毁尸灭迹了。”
婆子见瑛娘说的煞有其事,又架不住她一个劲的哀求,只得上前头去递个话。谁知道甄大人也是个见风就是雨的主,不说问个真假,即刻就带人直奔城外。
新婚燕尔的各种甜蜜自是不必说,才将起了床就听到外头有小厮说有要事禀告,顾云凡穿戴好之后,又在亲亲了徐媛媛的额头,才依依不舍的出了房间。
“到底出了什么事?”顾云凡不悦的问道。
小厮拱手道:“回姑爷的话……”
顾云凡不喜欢姑爷这个称呼,板着脸道:“以后没旁人在的时候叫我顾大人。”
小厮连忙道:“是,顾大人。昨儿您派出去的人到现在也没回来。”话音刚落,胸前的衣服就被顾云凡给揪住了,“为什么不早说?”
看着顾云凡眼里的怒气,小厮告饶道:“小的一早就守在二门外了,可是里头的姐姐们说顾大人跟夫人还在休息,天大的事都不能打扰……”
顾云凡一把推开了小厮,低喝道:“赶紧叫上几个人,跟我出城。”
“吁……”
顾云凡看到迎面骑马而来的甄世清连忙勒紧了缰绳,“哟,这不是京兆府尹甄大人吗?这一大早打哪儿来啊?”
甄世清昨儿是见过顾云凡的,乍一见还觉着谈吐不俗,是个有为的好青年,但是此刻他出现在了这里,倒是让甄世清不得不怀疑了。“这不是许大人的乘龙快婿顾公子吗?这温柔乡没能留住您,怎么也一大早的来郊外?是来散步吗?”
顾云凡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往甄世清这边又走进了点,低声道:“甄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甄世清皱眉道:“顾大人这是干什么啊?事无不可对人言,而且甄某初来京城,跟您也谈不上交情吧。这于公于私来说,都不大合适吧。”
看着油盐不进的甄世清,顾云凡恨不得将他给一刀劈了,但是这是天子脚下,甄世清又是正三品大员,谋杀朝廷命官这罪他可担待不起。
“顾大人,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了,衙门里还有好些差事呢?”甄世清拱手告辞。
顾云凡连忙骑马跟上,“甄大人,这后面板车上拉的是什么啊?居然还用布给盖着,这么神秘,难不成是什么稀世的宝贝不成?”
甄世清眼观鼻鼻观心,老半天回了句,“对于我来说,那就是宝贝。”后面板车上的尸体,关键的时候就是破案的证据,对于他来说可不就是宝贝吗?
顾云凡悻悻的,一大早就碰了一鼻子的灰,原先他还以为凭着岳丈的身份,一个小小的京兆府尹还能不给面子?自然会乖乖的把尸体交出来,也算是卖宰相府个人情。谁知道居然碰到个愣头青,油盐不进不说,还阴阳怪气的拿话怼他。
眼看着到城门了,甄世清撇了顾云凡一眼,“顾大人要是没事,我就先走了。这回可是真的先走了哦?”
顾云凡一张脸阴沉的几乎都能往下滴水了,甄世清的意思是,马上就要进城了,你要再不抢就没机会咯?难不成他还会以为自己会蠢到青天白日的从他京兆府尹的手里抢东西吗?
甄世清一走,顾云凡就吩咐道:“你去打听下,今天京兆府衙有没有出现什么特别的人或者特别的事?记住一定要给我查仔细了。”希望这一切都是他多想了而已,那个诬陷他的贱人已经死了,他派出去的人或许只是出了意外了呢?
探查消息的人很快就回来了,“天还没亮的时候,有人听到了敲鼓的声音,据说是从京兆府衙传出来的。府衙里的人口风紧的很,半点消息都打听不到。不过奴才问过去府衙问诊的大夫,说是给一个发着高热的孕妇诊治的,具体是何人那大夫也不知晓。”
回完话之后小厮还以为会得到主子的赞赏或者赏赐,谁知道就看到顾云凡一脸阴郁的转身朝宰相大人的书房去了。
“废物,一个手无寸铁的孕妇都解决不了,现在居然还跑去了京兆府尹。顾云凡啊顾云凡,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了,怎么会把媛姐儿嫁给你呢?”许国辅气的将手里的茶盏扔了出去,碎瓷片溅了一地。
顾云凡被戳了痛处,冷笑道:“岳丈大人,我如今可是您的女婿,要是我出了什么事,您也别想好过。”
许国辅反应过来之后,觉得刚才说的话的确有些重,连忙解释道:“咱们如今是一家人,自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看这事还是得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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