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凡跟季瑶分开后,并没有回聚义堂,而是直接奔叶春柳那去了。顾云凡阴沉着一张脸闯进叶春柳的闺房后,直接坐在了桌旁,一言不发。
叶春柳原本用了午膳,正宽衣打算歇息片刻,猛然瞧见顾云凡冲了进来,朝着屋子伺候的丫鬟使了眼色。丫鬟们福身行礼,然后退出了屋内。
香炉里燃着的安息香袅袅娜娜的升向半空,一时寂静无声。叶春柳虽不知道顾云凡为何动了这么大的气,但是也明白不该在此时冲上前做炮灰。
只是这气氛越来越压抑,顾云凡压低的从胸腔里发出的喘息声似乎在敲打着叶春柳的每一根神经。末了到底是叶春柳先受不住了,摆着柳腰走到近前,柔声问道:“云凡,你这一走可好些日子了。可知人家想你想的紧。”
说着一双玉臂便缠上了顾云凡的脖子。
若是搁在平时,顾云凡最是受用这套,只是今日他却没有这样的心思。
大手不耐烦的一挥,叶春柳一个踉跄便摔倒在地,美目里登时就噙满了泪花,哽咽道:“你这在外头受了哪门子的邪气,跑到人家这来撒火?”
顾云凡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叶春柳怒道:“你还有脸问?”跟着又俯下身子揪住叶春柳的头发往后一使劲,迫使叶春柳的眼睛与他的对视,恶狠狠的道:“要是暮云这次有个三长两短,坏了我的计划。我就要了你的狗命!然后再杀了你生下来的那个贱种。”
顾云凡的声音如同数九寒冬的水兜头浇向叶春柳,她慎慎的看着顾云凡,似乎眼前这张熟悉的俊颜突然间就变的陌生了。
头发被大力的拉扯,导致头上一阵针扎似的疼痛,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叶春柳隔着朦胧的泪眼看着顾云凡道:“顾云凡,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要不是我你能知道藏宝图的秘密?要不是我你能算计到季虎?要不是我你能安然坐上大当家的位子?”
说话间雨点般的粉拳便落在了顾云凡的身上。顾云凡倒也不躲,冷眼瞧着形如疯妇的叶春柳,眼底里浮现出一丝嫌恶。
叶春柳到底是女子,捶打了一会儿便没了力气,双手撑地,哭的梨花带雨。
顾云凡冷声道:“你以为要不是看在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事的份上,我会留你到现在?”
顾云凡的话如同九天降下的一道炸雷,准确无误的砸在了叶春柳的头上。有那么一瞬间,叶春柳失去了一切的感知,只觉耳朵里嗡嗡作响。
那么这些年的恩爱缱绻呢?算什么?还说这一切只是他顾云凡的一场算计?
叶春柳不甘心,也不知从哪生出的力道,转身抓住顾云凡的衣领问道:“你要是敢动季蔷一根汗毛,我就把你的事公之于世。让寨子里的人看看你是何等的嘴脸,如何的恩将仇报?如何的丧尽天良?我倒要看看失去一切的你,还能拿什么嚣张?不过是跟当年大当家领回来养的一条狗罢了。”
叶春柳的话句句戳到了顾云凡的逆鳞,顾云凡的眼睛微微眯起,一双手猛然掐住了叶春柳的脖子,将她缓缓的提了起来。m.sxynkj.ċöm
叶春柳的双眼圆瞪,双脚不断的踢腾着。一双手死死的钳住顾云凡强有力的手臂,嘴里发出低沉的如同兽吼般的声音。
就在叶春柳就要失去意识的时候,顾云凡将她如同破布娃娃一样给扔了出去,叶春柳弯腰剧烈的咳嗽着,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头发散乱的瘫坐在地上。
“这次只是给你个警告,不管是谁,敢挡我的路,只有死路一条!”顾云凡甩袖离开的时候丢下一句话。
叶春柳第一次与死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早已吓的肝胆俱裂。脑海里一直浮现的是顾云凡那冰冷而嗜血的眸子。
她也是第一次后悔,后悔当初经不起诱惑,后悔自己有眼无珠,后悔自己与虎谋皮。原以为顾云凡会善待于她,善待季蔷。不想到头来才看清,顾云凡不过是个地狱归来的恶魔。她终究是压错宝,下错棋了。
绿痕将屋子里丫鬟们都给赶了出去,然后思索再三还是进了里屋将叶春柳给扶了起来,劝慰道:“夫人,您还是想开些吧。就算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小姐想想啊!您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小姐可就全没指望了。”
叶春柳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嘶哑着嗓音道:“绿痕,替我梳妆!一会儿蔷儿就该来请安了。”
绿痕轻轻的嗯了一声,铜镜里的叶春柳,双眼红肿,神色郁郁。哪里还有昔日分情万种的样子。绿痕一时也感叹,到底是风水轮流转。这世上哪里有长长久久的恩爱,不过是一代新人换旧人罢了。
叶春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愣愣的发呆。自顾的说道:“当年大当家娶了我做了三房,虽说是妾,但是跟正经的夫人那也没区别。再者我年轻些,嘴巴又甜。大当家待我也算不错。只是那年我生了蔷儿之后,大当家似乎待我就淡了些。那时候顾云凡少年初长成,看她眼神有些别样的情愫。这一点作为女子,她无比敏锐的察觉到了。但凡大当家带着他出去的时候,回来得了什么好东西,都偷偷的放在窗台上,也不说个只言片语。渐渐的,我便糊涂了。分不清了很多东西。犹记得那是一个雨夜,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一整夜……”
说着说着叶春柳就哽咽到说不出话来。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似的落在妆台上。似乎要将这妆台砸出个坑才肯罢休。
绿痕轻声安慰道:“夫人,您还是想开些吧。这天下间尽是负心的男子,苦的都是咱们女子罢了。当初奴婢的老子娘就是硬生生被我那爱吃酒赌博的老子给活活打死的。”
人到底也是奇怪,听到比自己更惨的遭遇,叶春柳的心情反倒平静了些,反手拍了拍绿痕的手背道:“都是苦命人啊!”
二人正低声说话,外头就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季蔷捧着一大束的野花走了进来,将花插在桌上的青釉瓷瓶里,个个都是含苞待放,娇艳欲滴。估计还能开个几日。
看着这样明艳的眼色,仿佛屋子里也多了几分生气。叶春柳朝着季蔷招了招手,季蔷乖巧的走了过去,伏在叶春柳的腿上,撒娇道:“娘,你今儿是怎么了?生病了吗?怎么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叶春柳摸着女儿的长发,道:“娘没事,娘只要蔷儿一辈子都好好的,娘就高兴。”
季蔷抬眸看了看叶春柳,发现了叶春柳的异常,但是知道叶春柳不想多言,也就没有开口继续追问。又玩笑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临走的时候朝着绿痕使了个眼色。
绿痕安排好屋里的事赶出来的时候,季蔷等在院子外的芭蕉下,似乎有些不耐烦的样子,手里撕着芭蕉的叶子。sxynkj.ċöm
“小姐,您找奴婢有事?”绿痕福身问道。对于这个表面温柔,私下跋扈的主子,她可不敢怠慢。
季蔷拉着绿痕的手道:“你也忒懂规矩了。你是母亲身边最得力。陪着母亲的日子比我这个做女儿的还长,哪里用得着这么客气。”
绿痕浅笑道:“小姐若是有话就尽管问,奴婢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季蔷这才问道:“我今儿瞧母亲似乎是哭过的样子,虽用了脂粉遮盖,但是到底是掩盖不住的。说话的时候我瞧见母亲的脖子处似乎有淡紫色的於痕,这又是怎么回事?”
说到最后季蔷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厉色,仿佛下一刻就要怪罪绿痕服侍不周的罪过。
绿痕恭敬的行礼,又拉着季蔷往边上躲了躲,才低声道:“夫人原不让奴婢说的。也是怕小姐跟着着急上火。”
季蔷冷声道:“如此说来,果然有事咯?”
绿痕看了看四周,附耳道:“今儿中午时分,大当家才回了寨子,就直奔夫人这,进了屋子后又将一众丫鬟婆子们全赶了出来。等大当家阴沉着脸出去时,奴婢进了里屋一瞧,不是奴婢夸大,咱们夫人平日最爱漂亮,可这会子却衣衫不整,毫无形象的瘫在地上呜呜的哭着。奴婢伺候夫人多年,哪里见过这样的?”
“我这就去大当家问个明白!”季蔷怒气冲冲的转身就要走。绿痕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季蔷,哭道:“我的小姐啊。您还是给夫人省点儿心吧。您在这个当口去找大当家理论,这不是火上浇油吗?再说这群英寨这么大点地方,大当家只手就能遮住天,真要是撕破了脸皮,吃亏的还是夫人和小姐您啊。”
绿痕的话句句说在点上,季蔷止住了身形,拉着绿痕的手道:“我的好绿痕,我跟娘多亏有你在身边时时提醒着,否则只怕是寸步难行呢。”
被季蔷这一夸,绿痕的心里顿时就乐开了花,从前院里有个绿萝整日里压她一头,但凡有点好事,也轮不上她。如今绿萝被指去伺候那个苏小姐,她也算是熬出头了。自然是得抓住机会,一个劲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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