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风带着丝丝的凉意从护城河上吹了过来,一扫白日里的酷热,青禾趴在窗子边指着护城河上的花船不时发出艳羡的呼声。
季瑶寻声望去,波光粼粼的河面上,船只上亮如白昼,有婀娜多姿的舞娘扭动着柳条般的腰肢,透过薄纱瞧去,更有一种朦胧的美感。
丝竹之声轻巧欢快,伴随着院子里的一丛竹吟飒飒,当真是别有一番乐趣,季瑶侧躺在床上,单手支着额头,另一只手摇着扇子。闭目听着夏日里夜晚的虫鸣蛙叫,花船里的轻歌曼舞。
青禾见季瑶一点儿出去的意思都没有。闷闷的坐在桌子边不出声。末了实在没办法,就趴在桌子上唉声叹气。
今儿可是乞巧节,是女子们的节日。据说节日当晚在河里放下自己亲手做的花灯,便可遇到一位两情相悦的男子。
季瑶缓缓起身道:“屋子里太热了,咱们出去转转吧!”
青禾顿时来了精神,三下五除二将季瑶给拾掇好了,她自己一早便收拾好了的,就等着季瑶的一句话呢。
青禾将一早便做好的花灯放在篮子里,又仔细的用布盖着,生怕别人给抢走了似的,店小二见季瑶下来,连忙热情的介绍道:“季公子也去凑热闹吗?要说整个京城啊,还就这个时候最热闹,京城里的大家闺秀们,都会在今晚去河边放花灯。那些公子哥们自然也想去看看这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们的样貌。有看对眼的,便托人打听。这一来二去,倒是促成了不少好姻缘呢。”
青禾解释道:“我家公子是嫌弃屋子里太热,所以想出去走走。才不是看什么大家闺秀呢。”
店小二嘿嘿的笑道:“都怪小的最笨,季公子是名花有主的人了。放眼整个京城谁人有那个胆量敢动云萝公主看上的男人啊?”
季瑶一个踉跄险些给自己绊倒了,敢情他现在在京城就是这个定位?
虽然出门已经是戌时末了,但是街上却依旧热闹的很,卖糖人的,演杂耍的,猜灯谜的,似乎比白天还更热闹些。
青禾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将自己费尽心思准备好的花灯给安安全全的放到河里,所以去河边的路上,宁愿自己挨挤,也得护着篮子。季瑶都注意到人群里好几拨人都虎视眈眈的看向青禾手里的篮子,估计都当里头放的是什么宝贝呢?
穿过热闹的街道后,人才少了点,没了刚才的喧闹,多了几分夜晚的宁静。夜风拂面而来,带着脂粉的香甜气息。河边三三两两的围着些妙龄女子,手持着各式各样的花灯,有兔子形状的,有莲花形状的,个个都精美异常。大约这小小的花灯里都寄托着女子对未来的无限向往吧。
青禾找了个人少的角落里,小心翼翼的将自己做的花灯拿了出来,季瑶原本是不想笑的,但是看到了还是没忍住。青禾回头瞪了她一眼,“小姐,您都答应我不笑的。况且这花灯不在于美丑,而在于是否心诚。”
青禾做的花灯也是最普遍的莲花形状的,只是这丫头天生不擅长做这些小物件,莲花的花瓣愣是拢不起来,软踏踏的。远远看过去倒像是盛开的菊花。
季瑶为了不打扰青禾诚心的许愿,顺着河边往前走,只当是欣赏这美丽的夜景。走了一段之后,忽然听到了一阵哭声。寻声找过去的时候才发现是个六七岁的小女孩。
“小姑娘,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季瑶柔声问道。
小女孩依旧在哭,露出缺了两颗门牙的牙齿,过了一会儿才抽抽噎噎的道:“我偷偷跟着姐姐出来放花灯,我也想长大了嫁个好郎君。我阿爹就不是好郎君,总是打我娘,还打完我们。”m.sxynkj.ċöm
季瑶听了前面一句话忍不住想笑,但是后面那句话又觉得悲哀,这世道女子的一生都系在男人的身上,这跟赌坊里的赌博有什么区别呢?
季瑶牵着小女孩的手道:“你家住在哪里啊?哥哥送你回去好不好?”
小女孩甜甜的应了声,“我家住在西城的双花巷的巷尾,我娘做的豆腐可好吃了,等到家了我请哥哥吃豆腐脑。”
西城相对于东城而言就冷清了许多,这里住的大多都是些小贩,以及穷苦人家。季瑶将小女孩送到双花巷的巷口,“快回去吧,哥哥下次有空再来吃你家的豆腐脑可好?”
小女孩瘪了瘪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愣在原地不动,季瑶好奇的问,“怎么不回家呢?”
小女孩哇的一声哭了,抱着季瑶的腿道:“我怕黑!”
季瑶无奈的耸了耸肩,还是帮人帮到底,送人送到西吧!巷子比较深,也没有灯,季瑶只能借着别人家里透出来的微光看着脚下的路。
“谁?”
季瑶的声音刚落,就被人从后面偷袭给打晕了。后面的事她就不大记得了。只依稀听到有人在说,“管好你们的嘴,否则就杀你们全家。”
还有就是小女孩的哭声!
等季瑶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的捆住了,看四周的环境,似乎是在一间杂物房里。一旁推着些柴禾和闲置的物什。
门被推开的时候,季瑶首先看到的是地上的那道长长的影子,等抬起头的时候,她做梦也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他!
既然看到他,季瑶还反应不过来,那她就是真的蠢到家了,“顾云凡,你真是好算计啊!”
顾云凡轻笑道:“彼此,彼此。你这一进京城就把我害得身败名裂,如丧家之犬一般。来而不往非礼也,我这不过是投桃报李罢了。”sxynkj.ċöm
“我呸!这不过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罢了。与我何干!”季瑶挣扎着倚着墙坐了起来,朝地上啐了一口。
季瑶的反应倒是让顾云凡犯了嘀咕,依着他对季瑶的了解,如果此事真的是她做的话,她一定不会这么说,但是如果这一切不是她做的,那么又会是谁呢?除了季瑶,他实在想不起来还有什么仇人?
季瑶冷眼看着他,“既然栽在你手里,我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顾云凡伸手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的目光与自己对视,“杀了你那也太便宜你了。我要你身不如死。哈哈……”
季瑶的眼里难得的出现了一丝慌乱,“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顾云凡恶狠狠的道:“你不是整天的自视甚高吗?就连成亲也不肯跟我洞房,而是找别人来代替的吗?这一回我就让你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是怎么被那些低贱百倍的人糟践的。”
看着季瑶眼里的惊慌,顾云凡觉得自己赢了,忽然就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素色瓷瓶,“这可是个好东西啊,还有个很应景的名字叫做春闺梦!据说女子服用之后就会神志不清,到处去找男人。刚才再来的路上想必你也看到了吧,这城西到处都是乞丐。这么如花似玉的一个姑娘,大半夜的走在路上,想想都充满期待呢!”
“顾云凡,你不得好死!”季瑶骂了一句之后就觉得浑身开始燥热起来,眼前的人也开始变的模糊。
顾云凡嘿嘿的笑着,“骂啊,你倒是继续骂啊。我一会儿倒要看看你是怎么婉转求欢的。我都已经跑到京城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你知不知道为了攀上宰相府,我费了多大的力气,受了多大的屈辱?你居然就在这样悄无身息的把这一切都从我身边夺走了。”
“不是,不是我!”季瑶只觉得口干舌燥,连说话的声音都跟蚊子哼似的。
顾云凡狞笑着扶起季瑶往外走的时候,忽然一双脚狠狠的踢了过来,正中他的胸口,顾云凡直直的飞了出去,将身后的柴禾撞得散落了一地。
“又是你?”顾云凡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黑衣人。
只是这一次似乎不止一个人,另外一个人扶起季瑶往外走时,沉声吩咐道:“给我宰了他!”
顾云凡自知情况不妙,直接撒出了一堆白色粉末,然后从窗户跳了出去。
季瑶模糊间觉得自己躺在一个炙热的怀里,她的手下意识的搂住他的脖子,然后摸到了他脸上那冰凉的面具。面具很凉,很舒服,季瑶几乎贪婪的将自己的脸贴了上去,嘴里呢喃着,“阿衍,是你吗?”
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身形一顿,嗓音也沙哑了几分,“别动,别乱动,否则我怕我会控住不住我自己的。”
季瑶嘟着红唇似乎是在找寻,男人的呼吸声越来越重,最后低头吻上了那一抹芬芳。
季瑶捶着他的胸膛吗,“周衍,你就是个大混蛋,你为什么那么久都不来找我,你知不知道咱们已经定过亲了,我也已经收了你的聘礼了。你这个大混蛋……”
男人从怀里掏出解毒丹送进季瑶的嘴里。
然后紧紧的将她搂在怀里,用几不可闻的声音一直说着“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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