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危先是冗长的叹了口气,好似这件事很棘手。

  一个是父亲,被同辈人表面敬重却十分厌烦的父亲。

  你说他不重要,却是他父亲。

  你说他重要,却处处跟他作对,自幼他就没感受过什么叫父亲的恩情。

  这个父亲还是逼死他母亲的凶手,用着母亲家的家产在外面挥霍,嗜赌成性,甚至现在还‘搞大了青楼女人的肚子’,这可真是太叫人难以相信了。

  他清楚父亲这人身体如何,要是能生,怕是家里的儿子能跟皇帝的儿子比较了,几十个都不会少。可偏偏他竟然相信这孩子是他的。更是可笑的一件事。

  井危觉得这脸皮是没办法要了。

  井危眼神淡淡的,把全部的恨意都掩盖了起来,只留下一丝无奈,望着这个十分叫人头疼的父亲。

  方苦这时候走了上来,一伸手,递出来一封书信送到了井老爷的跟前,“老爷,这是老老爷的亲笔书信,早上飞鸽传书过来。”

  井老爷一下子酒都被吓醒了。

  他吐了口血水在地上,回头迷迷糊糊接过书信看了会儿,眉头皱的很难看。

  “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信?”

  方苦解释说,“是早上飞鸽传书的书信,才送来的,上面还有鸽子的温度。”

  井老爷气的瞪方苦。

  “放屁,少说废话。”

  井危不太高兴,说他打他都无所谓,但针对自己的手下却是万万不行的,“有话说就是,没必要骂人。书信我没拆封,你不信可以亲笔回信问问我爷爷。再者,我最近时间多,可以亲自陪您去山里找我爷爷对峙。”

  井老爷一怔,脸上的傲慢慢慢消失了,看周围人的眼神也变的不一样。半晌,在厚重的胡须下,吐出一口浊气,哼了一声,“我,我回去便是!这里的事情跟我没关系。”

  一句没关系,就把全部的问题都推给了井危。

  秋实很是同情的望着井危,又很是同情的看着要哭出来的那个青楼孕妇。壹趣妏敩

  这下好玩了。

  甩手掌柜跑了,所有想巴结井老爷的人都傻眼了。

  秋实呵呵一笑,这话是问那边站着不知道如何是好的青楼孕妇的,“这位姑娘,您该怎么办啊,是在这里代替您肚子里的孩子跟井少爷认亲吗,可井老爷走了啊。”

  井危眉头一挑,给秋实一个白眼,“胡闹。”

  秋实笑笑,“哪里胡闹,自然要说清楚才行,不然我这边赔偿谁负责啊,是你还是那个没出生的孩子,反正那个孩子也是有份的,没有那个没出生的孩子,我这损失也不会这么大,还说我害的人家男胎变成了女胎。咱也不知道为何女胎就不好了,没了女人你们都从地缝里面冒出来的?”

  几个老棺材瓤子听的不是很高兴,都皱眉,嘶嘶吸气,“哎呀,这叫什么话,这姑娘这种低俗的话也肯说,真是没素养。”

  “成什么样子。”

  年轻一点的倒是没什么感觉,但也觉得姑娘说这样的话不是很合理,但也没什么表现。

  赵遮跟井危以及方苦却是纷纷点头,表示秋实说的对。

  秋实耸肩,“本来就是嘛!要不以后孩子都你们男人生好了。看不起女人,也不问问自己从哪里来的。不说旁的,我就问,这赔偿谁负责,今日不说清了,我不允许任何人走。”

  秋实激动的跺脚。

  银子最重要!

  井危呵呵一笑,扇子往秋实肩头上轻轻敲了一下,然后叫方苦又送了一封书信给那个青楼孕妇,转身对秋实低声解释,“待会我跟你说,别闹!”

  秋实愣愣的望着他的脸,点头,之后皱眉,心里难受。

  这感觉,咋这么奇怪捏?

  那青楼孕妇是头牌,从前出身也必定差不了,只不过因为各种原因才会变成如今这身份,但看她身姿婀娜,只在肚子上鼓起来老大一块,却不臃肿,一身妖娆,面若桃花,怎么看都叫人移不开眼。

  刚才假装哭过,稍微毁了妆容,可还是瞧着叫人十分心动。

  几乎所有的男人目光都在她的身上一动不动。

  于是,就形成了这样一种场景。

  秋实望着周围的男人们,男人们望着这个孕妇,孕妇低头看书信。

  但也有几个人是例外。

  比如井危,井危的目光一直都飘远,身在此处,心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永远深沉,永远算计别人。

  只是会偶尔转头看看秋实,然后又毫无表情移开。

  赵遮低头把玩从地上捡起来的胭脂,研究的两眼放光,该是在女人堆里爬出来的原因,这样的女人对他也不是很特别,但他也的确是个痴人,更对胭脂感兴趣。

  再一个就是方苦,永远目不斜视,永远浑身警惕,永远高精度集中,手里从不见光的那一只落水短剑更是随时待命。

  秋实看了一圈,目光收回来。

  青楼孕妇也才把头抬起来,呵呵一笑,优雅的从裙子里面拽了枕头出来,往地上一扔,拍了拍手,轻松的吐了口气,“热死我了,今日没得玩了,那我可回去了。”

  井危的人早把守住了门口,“还没完。”

  女子撅了红唇,“井少爷,我这肚子是假的,可我这身子有了我不会作假,你不信可找大夫看看。只不过我担心月份大了被人看出来影响我以后的生意,这才想了个法子给孩子认爹。几个月前老爷是找过我,于是就……反正逮着一个就想讹一个,可我都没能成功,偏偏就在井老爷这里成功了。当时他还挺高兴的,老来得子,谁不稀罕啊?我知道是我不对,回头我请井少爷去我的花坊吃酒,还不成吗?”

  说完,女人往井危的脸上抛媚眼,放暧昧,满脸沉醉。

  可都像是一把把的花瓣砸在了冰锥子上,瞬间冰冻落在地上碎成了渣子。

  那女人只好作罢。

  “那成,井少爷说要我赔偿多少。我手头宝贝可不多,虽然说豪掷千金的人不少,可妈妈们克扣的也厉害,我实在拿不出多少的呢!”

  井危呵呵一笑,“我可以给你赎身,但你所有的身家都拿出来赔偿。”

  那女子一怔。

  “……井少爷?”

  “你家父亲是谁你自己知道,我们都知道。我这么做也不过是想叫一代忠良的后代有个好结果罢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叫你无处安身的。如何?”

  女子瞬间红了眼睛,哽咽了一声,撩开裙子跪到地上,“井公子,我,我该如何感谢你。整个京都城的人都知道我爹是当年与秋家关系最好的小芝麻官。可我们家真的冤枉,并不知道秋家的事儿啊,到死都没说过什么谁坏话。我,井少爷……我,没有人敢给我赎身的,可,我知道井家能帮我,我才特意赖上的井老爷。井少爷非但没有针对我甚至帮我,我,我……”

  女子泣不成声。

  井危见不得女子哭,摆摆手,叫人立刻拉走,主意已经拿了,剩下的叫手下人去处理,于是转身不等秋实说话,直接告诉她,“我赔偿,五千两黄金,不可反悔。”

  “……”

  秋实还在震惊中无法回过神来。

  这个女子她有印象的。

  当年井叶也在一起,三个人,不,好像是五六个小姑娘都玩的很好,只是时间太久,都淡忘了。

  然后就有一个与她爷爷关系特别好小官,好像是山里出来的书生,是爷爷资助了那个人才来京都城考取的功名,自那以后对他家异常照顾,不然那一开始的生意也不会那般顺利,后来升职到四品,还等着继续高升没多久的时候才出事的。那人出了名的廉政,当年秋家出事,他出于仗义只字未提,当天晚上就被抄家砍头了。

  原来是她?

  那她当时才几岁啊?

  秋实不敢想她在里面的日子。

  比较起来,自己仿佛已经是天堂了。

  秋实倒抽口气。

  井危的手忽然轻轻触了她的手背。

  冰凉刺骨。

  秋实惊的一个战栗,猛然抬头,“……啊,是,你说的是。”

  井危笑笑,不在乎她走神的说,“那就这么定了,不可反悔,五千两黄金,我照价赔偿。至于你们……也分担一些,好东西最近这几年也讹了不少,该是时候拿出来了,我记得很多年前失踪的上古时期的龙马画卷在你家,还有前朝流行的龙头佩刀在你家。嗯……丹青,金丝绒雕刻的砚台,金镶玉红玛瑙的小篆笔,清城山的墨汁,对对对,以及红和山里的百香玉,都拿来吧!都是你们应该赔偿的。是不是啊?”壹趣妏敩

  井危如数家珍,一样一样说出来,几个打算巴结井老爷占便宜的店掌柜脸色惊变。

  这些价值连城的宝贝,已经在秋家出事后失踪,至今下落不明,井危一开口都要回来了。

  他们不敢不给。

  井危礼貌的一点头,“那就有劳几位店掌柜回家取回来,直接送到小白家的新院子就好,记得包好,放进箱子,熏香要到位,不然破损了,我可要你们赔偿的。多谢!”

  井危潇洒一拱手。

  话音一落,惊的几个人无力支撑,浑身汗水吓的倒在地上。

  赵遮低头把玩手里的胭脂盒子,从嗓子眼里发出一声怪笑,哼了哼,“知道的是打抱不平,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老夫老妻呢?为了媳妇娘家的老婆本还真是敢开口,小心被报复哦!哎,世风日下。哎呀,小白,我喜欢这个匣子,回头给我刻一个,我留在房中甚好,嘻嘻!”

  赵遮赶在井危投来危险眼神之前,讨好的跟秋实套近乎,成功躲过一记井危的眼神杀。 壹趣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商女当道,拐个相公来生崽更新,第081章 要东西免费阅读。https://www.sxynk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