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渔和南怀风一道回了京郊,营地内乱哄哄的远瞧着是出了什么事。
“怎么回事?”子破走过去瞧着内营问了一声守在外面的将士,那将士有几分无奈的说道:“今早来的妇人死活不肯说出家住在哪儿,去衙门调案卷记录也查无此人。卓崇将军无奈一直审着,这妇人竟是撒泼打诨起来,这又不是俘虏,打不得骂不得。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江子渔在后面听见挑了挑眉,带着南怀风进了内营。
“还是不肯说?”江子渔远远的坐在椅子里挑眉带着几分冷意的问着。那妇人被按在地上,还在挣扎:“你们这是要逼死我们这些平头百姓!”
“呵,让你们死还需废这些周折?左不过是本宫和王爷的一句话罢了。”江子渔冷笑着,眼中的几抹淡然冷静让妇人心生不安。
“听闻南城边有一处奇居,在外只能瞧见一条深巷几户人家,可内里却是弯绕曲折鳞次栉比,别有洞天啊。”江子渔那眼神凉丝丝的盯着妇人,妇人眼瞳微微扩大,像是心虚什么不敢抬头与人直视。
江子渔收回目光起身去找贺之青,南怀风则是在营地里看了看。
“将军,夫人手上诸多药材,这事您知道吗?”卓崇趁着没人的时候单独见了南怀风,南怀风闻言眯了眯眼睛,子渔平日里最是谨慎,这次为了瘟疫一事都不惜在自己的手下暴露,她这是对自己有多信任?想此,轻笑了一声对着卓崇说道:“我知道,让你身边的人嘴严实点,这事最好烂死在肚子里。”
卓崇本是担心这事将军不知,既然他知道,那他身为下属自然要替他遮掩。将军和夫人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夫人若好那将军便好,将军好了整个禁家军都是尊贵的。
“这两副药方的确有效,病人们没再继续严重,眼下只要长期服用,等到黑斑褪去便算痊愈了。”贺之青在江子渔给出的药方之上添了几味药材做成了第二副药方。
而这第二副药的确对抑制砂虫毒在体内扩散有很大的效果,甚至还可以解毒。虽说是缓慢了点,但总比没有法子的好。
“你辛苦了,将这消息告知病人们,让他们安安心。”江子渔也是松了口气,如此一来瘟疫算是压制住了。
她这头正在跟贺之青对接药材的事,外面纷扰嘈杂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路。她将手里的事情放下,挑帘出去瞧瞧又发生了什么。
“这些都是在京城没有户籍身份文碟的人并且染了病的,余下的已经送去了衙门,让他们处置。”
南怀风走过去将事情说了,江子渔扬眉扫了一圈众人,问道:“那妇人的家属找到了吗?”
“晨星领着去认人了。”南怀风话音刚落,晨星就带着一个抱着孩子的男子过来了。还将那妇人和就剩了一口气的女孩一并带来了。
“王爷王妃,这位便是此妇人的相公,怀中抱得是他们的儿子。”晨星说了一声便退到了身后,江子渔看着怀中唯唯诺诺的男孩,叫来了一个御医给他们把脉。
“启禀王爷王妃,这男子和孩童的病情还在中期,能治。”御医忍不住皱眉,既然得了病就该早些来才是,他们在这又不需要花银子,做什么要如此隐瞒自己染病的事?
那妇人和男人显然一愣,尤其是妇人惊慌中带着怒意大喊道:“这怎么可能呢?我的儿子怎么会染病呢?”妇人恶狠狠的扭头,上去就给了自己的闺女一巴掌,更是将她按在地上胡乱挥拳:“定是你存心害你弟弟,说!到底是不是你!”
那女孩儿被打了几巴掌,两旁的将士赶紧把人给拖开控制住。女孩儿脸上瞬间青紫,本就瘦弱的样子更加弱不禁风。
江子渔冷眼扫了过去,对这重男轻女的妇人有了几分厌恶,起身淡淡的说道:“把这两个孩子带下去让贺之青喂点药吧。”
一旁的御医将两个孩子带了下去,江子渔眼神中带着刺骨的寒意,盯着这对夫妻薄唇轻启声音凉丝丝的没有一丝感情:“将他们带下去好好审问,让审问的将士把盔甲带好了,免得被传染。”
“是。”
南怀风伸手揽着她的肩,将她带回了营帐,还给她倒了杯热茶。
“犯不着为旁人闹得自己心里不愉快。”南怀风知道她心情不好,所以才把她带回了营地。
江子渔握着茶杯眼中难得带了一丝愤愤不平:“都是她的孩子,重男轻女倒也罢了,可听着她刚才的话分明是早就知道闺女染了重病,更知道此病传染!这是蓄意谋杀,她怎么下得去手?”
南怀风看着她有些动气的样子心里竟觉得有些欢喜,坐到她面前笑道:“如今你是越发的有人情味了,总算有喜怒哀乐了。”
江子渔闻言一愣,想着自己刚刚没有压制住的火气,竟有些错愕——她是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得意忘形了吗?
“这样挺好的,我喜欢你这样子。生气了便发顿火,高兴了便喝点酒,伤心了就哭几声,这样没什么不好的。你大可不必把情绪藏得深深的,压得死死的,那样太累了。”南怀风眼中的笑意始终都在,江子渔闻言眸子又恢复了平静,宛如一滩死水毫无波澜。
“我不是真正的江六小姐,她在与你成亲的那夜就死了。”江子渔沉默了良久,最终选择开口坦白。
南怀风对此并不意外,他只是好奇眼前的她到底是谁。
“我……”江子渔不知道余下的要不要说出来,说出来了他会信吗?会把自己当成什么?异类?此刻她的内心也是非常的纠结,这个秘密一旦说了,就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南怀风看出她的犹豫和挣扎,坐直了身子伸出了三根手指对天起誓:“今生绝不负你,若违此言,天诛地灭。”
简单的三句话在江子渔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她深深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对她来说并不成熟的人,在经历一番挣扎之后,终是抿了口茶,再度轻轻的开口。
“于你而言,我并非是这个世界上的人,只因为阴差阳错我和江六小姐同时丧命,命数想通所以魂魄归此。”
南怀风所有的不解都在此刻得到了答案,他往江子渔的身边靠了靠,伸手拉着她低声问道:“那你的那些本事……”
“我的前世是个人间地狱,因为一场天灾导致了人畜变异,形成了大规模的丧尸,他们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以吃活人为生,没有思想没有灵魂。”江子渔的眼前仿佛又看到了前世的那般景象,荒凉又血腥。
“还有一部分人也变异了,他们拥有着各式各样的异能。而我所得的便是这个空间,以及感官灵敏反应迅速。”江子渔摊开左手第一次大大方方的给南怀风看她的空间印记。
“这里面有数之不尽的药材,不过在前世它毫无用处,天蚕丝和透骨针都是这里的。”江子渔垂眸,眼中是挥之不散的阴郁。
她心中也满怀忐忑,她将自己的一切都摊在阳光之下,摊在南怀风的眼前。
“所以你见惯了生离死别,见惯了人性凉薄。”南怀风有些心疼的握着她的手,他想象不出曾经的她生活的地方有多惨烈,但只凭着三言两语就能感受出她的不易。
“是啊,所有牲畜都是变异感染的,粮食没了一切都没了,为数不多的资源供应着大批的异能人和普通人。弱肉强食,不仅要防着丧尸更要防着自己的同类。”
江子渔看着外面透进来的光亮,无论阳光有多充足刺眼,却始终照不进她的心。
“好在老天不亏待你,也不亏待我。从此以后你不用在提心吊胆,不用再小心谨慎。让我做你心中的城墙,我会守护好你和你心中的一方天地。只要有我南怀风的地方,定有你的身影名字。无论史书工笔还是话本流传。你不会再孤独了,也不用伪装自己,从今以后做真正的自己吧。”sxynkj.ċöm
南怀风起身在椅子后面抱住了瘦小身躯的江子渔,弯身在她耳边轻轻的说着,眼中满是心疼和欣喜。江子渔握着他的手,感受着那从未有过的温暖和踏实。
“你不会把我当异类吗?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江子渔垂眸想要一个肯定,一个能让她从此心安的肯定。
南怀风轻笑了一声,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声音低沉又浑厚:“你就是这个世界的人,你是老天爷恩赐给我的,你属于我,这辈子你都逃不开了。”
江子渔心中的大石落定,眉眼中的寒霜也不自觉的消融,她嘴角的笑意难平连她自己都尚且不知。
“我希望日后你能过得自在一点,想笑便笑想哭便哭,天高任鸟飞的生活或许我给不了你,但还是可以任你潇洒肆意,只要你开心就好,我不惧流言。”南怀风给不了她快意恩仇的生活,不过换一种潇洒也是自由。
“这话可是你说的,若那日我心情不好拆了你王府皇宫,可也别怨我才是。”江子渔难得好心情的同他说笑,南怀风自然更是高兴:“任你拆,再建就是了,反正娘子你有宝如此,日后定是家财万贯,还愁银子不够使?”
江子渔轻笑了一声,起身拍开了他的手,佯装怒意:“合着你是惦记着我空间宝物,留我供养你禁家军和王府。”sxynkj.ċöm
“何止,我更是惦记着娘子你能养我一辈子,为夫可以少操心整日里看书舞剑,吃喝玩乐呢。”
南怀风从没有像今日这般开心过,江子渔终于对他敞开心扉,虽然所说之事匪夷所思,世所罕见。可他毫不在乎,他只知道他们之间毫无保留的坦诚,从此再无芥蒂猜疑。她来自什么世界是人是鬼是异类重要吗?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江子渔来到了自己的身边,他没有错过她。没什么是比这件事更让人高兴的了,而江子渔心中也是难掩的高兴,两世为人,心事终于能与他人分享。这个人会因前世之事感受身受的心疼她,会由着她任性妄为只求她一笑。
有此良人,她无悔前世所承之难、所受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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