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赏花宴因为南怀风的到来没再起什么波澜,午膳用过之后便各自散去了。
江子渔和南怀风回了王府,因着各自有事当天也没再见面。
翌日晌午,江子渔正在院子里看着影卫们整理好的京城官眷信息,南尘卿派人捎了信。
“七王爷说请您去醉仙楼一聚。”子破将字条递给了江子渔,江子渔扫了一眼便让杏雨扔到香鼎里焚烧了。
“等我换身衣裳,稍后你陪我去一趟吧。”
流影伸了一个脑袋出来,扁着嘴问道:“王妃姐姐不带我去吗?”
“今儿小皇帝下学早,你和杏雨多陪陪他吧。”江子渔倒是也想带着流影出去,不过今日少不得要见到南洵,以他的性子定是还记得上次的事,再闹开就不好了。
流影听罢只好点点头,江子渔回屋内换了身墨色的便装,将头发简单的高束了一个马尾,拿着上次买的墨绘面具出去了。
“王妃,其实您带着属下出去,这面具戴不戴都是一样的。”子破忍不住开口,如今京城中大部分的官眷都见过他和流影了,再挡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江子渔一挑眉,恍然的点点头,她光想着不让百姓们认出了,忘了也要防官眷们了。
“一会儿你也去弄副面具。”
子破应了一声,在街旁随手也买了张半制的面具。虽说王妃戴面具是多此一举,毕竟她的气质整个京城都找不出第二人了,但只要没露脸旁人也不敢把话说实诚了。
这会儿临近午膳时间,醉仙楼已经人满为患,但是整个三楼却是安静无人,想来是被南尘卿包了场。
“你倒是节省,上次不是都坏了?”南尘卿看着她带着初见时戴的面具觉得有趣,他记得面具是坏了的。
江子渔跟着她进了雅间,无视了起身行礼的南洵和陆易亭,伸手摘了面具:“挺好看的,便留下了。”这面具上几笔墨勾勒出来的眉眼冷冽又妖异,江子渔喜欢杏雨便拿回去换了个新带子。
“你应该早就知晓我找你的目的,你肯来便是应下这事了?”南尘卿给她倒了杯酒,开门见山的直说。
江子渔握着酒杯轻笑了一声,斜眼凉丝丝的说道:“你倒是大度,连情敌的命都这般费尽心思。”
南尘卿脸上有一丝尴尬,昨儿回去曲嫚苦苦哀求了他好久,今日一早南洵又登门拜访,虽说南洵头脑简单可偏偏重情义,他们俩交情匪浅他又念着康王妃平日里对他极好,于是才答应了下来。
“别损我了。”南尘卿眼中有几分苦涩的看向陆易亭,后者脸上也满是尴尬。他知道七王妃心悦他,但他是实打实的不喜七王妃,并且早就直言不讳说过了不能娶她,他这般夹在中间也是为难。
“你应该了解我,我连江家的死活都可以不管不顾,这位小侯爷我着实没太大兴趣出手相救。”江子渔抿了口酒,眉间嘴角皆是凉薄冷淡。
陆易亭的眼中灰暗,可他不想死。
“昨日你应该就瞧出不对劲了吧?”南尘卿可比旁人多了解一分江子渔,昨日看她的神情便知道她发现其中有曲折,只是懒得理罢了。
江子渔挑眉看了他一眼,不得不说南尘卿的确够了解她,或者说是够聪明。
“有什么苦衷那都是武宣侯府内的事,碍不着我。”江子渔仰头饮酒,借机冷冷的扫了一眼南尘卿。
南尘卿瞬间了然,摸了摸鼻子转头看向了南洵:“如今人我是帮你找来了,好话也帮你说了,至于能不能说动就看你们二人的了,我是无法了。”
南洵急的直挠头,起身行礼道:“王妃若是还为着之前的事记恨我,那我便再给王妃磕几个响头便是了,只求您能抬抬手帮一把。”
“你怎知我就一定能救他?”江子渔反问了回去,他们如此信誓旦旦自己定能就好陆易亭这在京中被称为绝症的病,很是奇怪。
陆易亭抿唇沉默了良久,忽而开口道:“皇上的病情您尚且能治好,何况是我?王妃您还未探过脉,怎知不行呢?”
江子渔心思在肚子里转了好几个弯,这陆易亭话中有话,是在暗示她。
“只要王妃肯出手相救,陆易亭愿为王妃肝脑涂地。”陆易亭摆出了自己最大的诚意,直接跪了下去。这是他唯一求生的路,什么男儿的傲气他统统都可以不要,他只想活着为自己为娘亲报仇。
江子渔看着跪在地上的陆易亭,一瞬间把他和在末日中求生的自己的身影重叠,都是为了活下去不惜一切代价。
南洵见她沉默只以为她是瞧不上武宣侯府的势力,便附和道:“还有我,我也愿意。”
江子渔闻言收回了目光,被他这话给逗笑了,却没有多问。
“也搭上我的一份薄面。”南尘卿跟着开口附和,江子渔挑眉冲着子破抬了抬下巴。
子破当即领会王妃的意思,上前将陆易亭扶到了江子渔的面前坐着。江子渔伸手握住了陆易亭的脉搏,当古书呈现的那一刻,她忽然明白了陆易亭的话。
“昨日的事究竟为何?”江子渔松开了他的手,没有直说病情反而问起了刚刚不在意的话题。
陆易亭垂眸,眼中有几许耻辱,南洵见此替他开了口:“昨儿他原是不想打算去千华宫的,但是现在的侯夫人也就是他的继母,逼着他来不说,还说必须让他当众求王妃诊治,务必让您出手。”
江子渔柳眉一紧,转头看向了子破,子破微微摇头他也想不出其中意义是什么。壹趣妏敩
“再有两日西巷府会有个医馆开张,我会让人把你用的药单独包好,你派人去拿便是了。”
陆易亭眼前一亮,原本灰暗的眸子瞬间有了光彩:“多谢王妃救命之恩。”
江子渔微微点头,脑中还在思量着这件事。只是还未等上菜,南怀风倒先寻了过来。
“三哥怎么来了?快坐。”南尘卿眼中有几分心虚,他就这么把三皇嫂请出来了,怕是三哥要动怒了。
南怀风低低的嗯了一声,有些不满的坐到了江子渔的身旁,从他来到现在她只扫了他一眼。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南怀风先开口将她的思绪拉过来,江子渔思量了片刻,将陆易亭的事告知了他。
南怀风也跟着皱眉,江子渔下意识的问道:“你觉得那位侯夫人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南怀风沉默不语,旁人也都是不敢开口说话的,江子渔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刚不耐烦的准备说话,他便开了口。
“如果小侯爷死了,你该如何?”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南尘卿和江子渔一瞬间被点醒,倒是南洵还是摸不着头脑:“易亭死了干王妃何事?”
“如果昨日我真的逼得王妃出手相救,当晚却暴毙在家中,你以为王妃能堵住悠悠之口?”陆易亭出言解释,南洵这才恍然大悟。
“你是说你那位继母要算计的是王妃?可是她都没见过王妃。”
江子渔勾唇冷笑,端着酒杯低低的说道:“她是没见过我,可有人见我。”
在座唯一没反应过来的只有南洵了,南怀风侧头看着还能云淡风轻喝着酒的江子渔,低声问道:“如何解决?”
“给我添堵那是在阎王头上动土,她们想让小侯爷死,那我便要救活他。她想要武宣侯府的势力,我偏要拉为己用,看看她能奈我何?”
江子渔眼中带着几分桀骜,南怀风眼中带着深深的欣赏还有一丝尚不自知的宠溺。
“唯听王妃差遣,只要能活下来,这条命日后便是王妃的了。”陆易亭反应极快的单膝跪了下去,他不在乎王妃救他的目的是什么,也不在乎是不是利用他,他只在乎是谁救了他。
江子渔抬抬手,转手把玩着空杯子,看着南洵淡淡的说道:“你可是欠了我两个人情。”
“日后只要王妃开口,我能办到的一定办到。”南洵拍了拍胸脯,王妃救了他兄弟那就等于救了他,别说两个人情了,就是十个他也认的。
江子渔轻笑着将酒杯放到桌上,起身说道:“那你们在这用膳吧,我回去投喂我的小丫鬟去。”
“不留下来一起?”南尘卿起身问道,江子渔摇摇头,看着他说道:“你若真喜欢她,合该对她好好用心,人心都是肉长的,便是石头也会被潺潺不绝的溪水磨去棱角。”
南尘卿笑了一声,道:“你这比喻可不恰当。”
“你懂了就行。”江子渔抬脚出了雅间,南怀风起身跟了上去。江子渔不打算坐马车回去,南怀风也就陪着他走,还把子破刚买的面具抢走了。
二人并肩走在热闹的街上,身边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直到拐了个街人才少了起来。
“你能劝说南尘卿,为何自己却想不开。”南怀风忽然开了口,江子渔没做声,依旧是闷头走着。
晨星和子破有眼力见的在后面躲得远远地,少不得这二位又要吵起来了。sxynkj.ċöm
“是我不够好?”南怀风伸手抓住了江子渔的胳膊,江子渔不得不被迫的停下来仰头看着他。
“当初我们说好的,我只是留下来帮你。”江子渔眼中有着绝对的理智,不会因为南怀风对她几句隐晦的表白就动了心。
“可我不想如此了。”南怀风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眼里有了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只想时刻看见她。
“你想怎么样?南怀风,你分得清感恩和喜欢么?”
江子渔甩开了紧握着她的手,转身匆匆的往王府的方向走,南怀风站在原地看着她——脑中不停的在思考这个问题,对她的感情是感恩还是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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