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澜乔头窝在床角那里,两条腿搭在楚非烨的腿上,睡相极其不雅。
楚非烨不知道盯着叶澜乔看了多久,最终只是叹了一口气,强忍着后背的疼痛,起身准备把叶澜乔扶正,让她睡好。
期间,楚非烨手一滑,不小心让叶澜乔磕在了床架上,本以为会把她惊醒,谁知叶澜乔只是眉头轻蹙,嘴里不满地嘟囔了一两句,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楚非烨眼底浮上一抹笑意,他把扇子放在一边,重新躺在叶澜乔身边,耳边伴随着叶澜乔轻微的呼吸声,沉沉睡去。
第二天,叶澜乔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后脑勺像是被人打了一棍子似的直疼,她不满地瞪了一眼还在睡梦中的楚非烨,想踹他一脚解解气,但又想到这人身上还有伤,于是忍了忍,只好作罢。
慧香在给她穿衣服的时候,月萝在此时走了进来,悄悄地递给了叶澜乔一封信,叶澜乔从月萝的目光中明白信是沈妈妈托人送进来的,连忙走到一旁打开。
快速看完信上的内容后,叶澜乔扭头,对着月萝说道:“月萝,咱们回一趟叶家。”
月萝一愣:“可是大娘子,侯爷还受着伤,大娘子若是不在家照顾着,会不会不太好?”
叶澜乔看了一眼还在熟睡中的楚非烨,想了想,开口:“没什么好照顾的,家里头伺候的人那么多。再说了,侯爷这两天一见我就不开心,我别回头把他气着了,加重的伤势。”
“大娘子,你就是嘴硬。”慧香叹了一口气,毫不留情地揭示了叶澜乔的心中所想。
叶澜乔走到一旁的火盆前,把沈妈妈寄过来的信给烧掉,开口淡淡说道:“也不是我嘴硬,他既然那么不待见我,我也懒得在他面前晃悠。”m.sxynkj.ċöm
“可明天那海姑娘可就进门了,大娘子若是再不学着温柔体贴些,怕是会把侯爷越推越远啊。”
叶澜乔盯着那封信在火盆里面慢慢化成灰烬,她抬起头,从月萝的眼底里看出了浓浓的担忧,于是稍微放缓了语气:“你放心,我知道轻重。若不是信上沈妈妈说在家里有重大发现,我自然会留在家里照顾他。”
叶澜乔不在乎能不能留住楚非烨的心,她觉得自己只要做好一个侯门正室该做的事情,楚非烨就算是再不喜欢自己,也找不出理由把自己赶出去吧。
草草用了早饭,叶澜乔便带着月萝回到了叶家。
自从叶澜乔嫁了人,回叶家的次数屈指可数,沈妈妈知道叶澜乔不想面对王小娘和叶麟两个人的询问,于是便对外放出是叶老夫人实在想念叶澜乔,让万寿堂的丫鬟直接带着叶澜乔回到了万寿堂,并没有惊动叶家太多的人。
“沈妈妈,祖母现在可睡下了?”叶澜乔快步走到正在万寿堂门口侯着的沈妈妈面前,开口问道。
“姑娘放心,老奴刚给老夫人喂了一碗安神汤,现在已经睡下了。”沈妈妈带着叶澜乔走进万寿堂,开口回答道。
“咱们的话得赶快说完,这样等老夫人一觉醒来后,姑娘只管说是太过思念老夫人这才回来的就好。”沈妈妈做事稳妥老成,在写信给叶澜乔要她回来之前,便把一切事情都安排的妥妥当当。
“有劳沈妈妈的,你这都一把年纪了,还让你操这份心。”叶澜乔的语气里只有感激。
“姑娘快进来。”沈妈妈带着叶澜乔来到了自己的屋子,她回头吩咐月萝在外头待着,随即便把门给关上,回过头笑了笑:
“姑娘说的这是什么话,老奴这也是在尽自己的本分罢了。”
沈妈妈说着,走到衣柜面前,从里头拿出了一个缠的很是严实的包袱,一边打开,一边低声说道:
“姑娘,咱们时间不多,得赶紧说完这些事。”
“这是什么?”叶澜乔走上前,看着沈妈妈一层一层地把面前的包袱打开,有些好奇地问道。
“这些,是老将军生前的衣服,当初老夫人特意吩咐老奴,偷偷留下一些衣物给她做个念想,所以在老将军出殡的时候,老奴便把这些东西留了下来。”
“难道这些东西有问题?”叶澜乔一愣,连忙开口追问。
“姑娘请看。”沈妈妈点起一盏烛等,拉着叶澜乔一起凑近了衣物,用手指着衣服上的几处缝线,开口:
“这些边缘处的包边,明显被人动过手脚,按理说,老将军的衣服都是府中技艺上佳的绣娘缝制,是不可能有这么乱的针脚的。”
叶澜乔凑近仔细看了看,果然,本来应该坐落有序的针脚在这件衣服上却是错乱不堪,且针脚分为两种,一种为较小,应该是做精细活时用的缝纫针,另一种则是明显大了不少,而且分布错乱,一看就知道在缝纫的时候很是着急。
叶澜乔把衣服摊开,仔细看了看各个地方,足足有十来处是这种情况,叶澜乔的心跳越来越快,她呼吸渐渐急促起来,脑子里突然间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沈妈妈,你的意思是,有人曾经把东西都缝进了衣服里?会不会那人就是用这种方法下的毒?”
沈妈妈看叶澜乔脸色不太好,连忙扶着叶澜乔坐下,给她倒了一杯茶,开口无奈地说道:“老奴发现这些衣服的时候就是这幅模样,按理说若是真的往衣服里面缝毒,那为什么一点痕迹都没有?我一个老婆子,不认识什么外头的人,今天请姑娘回来,就是想让姑娘想想办法,能不能请可靠的人看一看这件衣服,到底缝的是不是毒。”
“好……好,我这就把衣服带有,等我找人看一看,再下结论。”叶澜乔点了点头,起身把衣服重新收好。www.sxynkj.ċöm
“沈妈妈,老夫人醒了!”
就在叶澜乔稍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之后,外头突然响起了一个丫头的声音,叶澜乔跟沈妈妈对视一眼,随后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走出了房门,朝着叶老夫人的屋子走了进去。
在叶家待了大半天,叶澜乔便匆匆又回到了侯府,刚一进门,便听到了一阵清脆的响声。
叶澜乔脚步一顿,随即慌慌忙忙朝着楚非烨的书房走了进去,一进门,果然看到了地上碎了一地的瓷片。
“侯爷,你怎么生那么大的气?”叶澜乔看了一眼之前放着那件她最喜欢的花瓶的地方,此时已经变得空荡荡了起来,忍住吐血的冲动,开口苦笑着问道。
“你去哪里了?”听见叶澜乔的声音,楚非烨扭头,语气清冷地开口问道。
“府里头的丫鬟没告诉侯爷吗?我回了趟娘家,看了看祖母。”
“早不回晚不回,怎么偏偏选了今天回去?”楚非烨一脸烦闷地走到一旁坐下,大夫应该是在他背后的药膏里加了麻草,所以他今天一直睡到了中午。楚非烨一醒过来到处都找不到叶澜乔,本来平复了的心情又变得暴躁了起来。
“祖母说想我了,我念着她老人家身体不好,于是便回去看望一下。”叶澜乔有些心疼地看了一眼那一地的碎瓷片,开口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有这么一个理由,楚非烨自然也不好说什么,他盯着地面想了想半天才开口:“以后出去,记得跟我说一声。”
叶澜乔一时间以为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她好像从楚非烨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委屈的意思?
“愣着干什么?你听到我说的话了没?”楚非烨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语气有些别扭,尤其是抬头看到叶澜乔一脸见鬼的表情,他更是觉得窘迫,忍不住皱眉提醒道。
“好好好,我听到了记下了。”叶澜乔走到楚非烨身边坐下,她给楚非烨倒了一杯热水,递给楚非烨,苦口婆心地说道:“我说侯爷啊,你伤的重,这情绪管理很重要,别动不动就摔碟子砸碗的,扯到自己的伤口,疼的还是自己不是吗?”
“你要是能给我省点心,我也不至于这样。”楚非烨低头喝了一口热水,冷哼一声,不服气地回道。
“我已经够给侯爷你省心了呀。”叶澜乔今天脑子里想的只有祖父的事情,整个人也变得疲惫了不少,语气也比以往轻了一些,听起来很是温柔小心:“内宅里的这些事,我已经努力在打理了,哦,就连明日海姑娘进门住的地方我都让人打扰装饰好了,侯爷还有哪里不满意?”
楚非烨一时语结,虽然没有说出口过,但是楚非烨心里头清楚,叶澜乔自从嫁进楚家后,一直在里里外外地忙活着,若不是有时候有叶澜乔帮衬着,楚非烨有些事情恐怕也会作难。
“你今天怎么了?那么好说话?”楚非烨想着想着,突然察觉到今天叶澜乔有些太过乖顺了,他扭头仔细观察着叶澜乔的脸,开口问道。
“哦,没什么没什么。”叶澜乔想了想,开口回答:“还不都怪侯爷你,昨天晚上非我我扇什么劳什子扇子,都没睡好,今天早上起来,头都疼的很。”
叶澜乔此时的确是感觉疲劳无力,她顺带起身,转身作势要走:“我累了,先去睡一会,侯爷你可记住,不要再摔东西了。”
楚非烨看着叶澜乔远去的背影,过了许久,才轻轻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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