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怎么了?”
王澄南轻轻将窗户推开一个缝,眯着眼睛去看,荣怜儿趴在她脑袋上,嗡声嗡气地小声说:“我听到外面有很大的声音。”
“你床上躺着去,”王澄南耸了耸肩膀让她下去,荣怜儿的手搭在她肩膀上,柔柔冷冷的手,王澄南担心她的身子,便一手去拉她,眼前只看见许多官兵来往,走的很快。
王澄南心下疑惑,但出于对方茗身份的认知,她也没有再多想,将窗户悄悄地又放好,便推着荣怜儿回到床榻上去,道:“暖暖你的手脚。”
荣怜儿钻进被窝里,露出一张素白的,几乎没有血色的脸看着她,很担心:“我们现在怎么办?”
王澄南坐在床边,把被子掖到她下巴,道:“那个女人问了很多,我把我们的事情全部告诉她了。”www.sxynkj.ċöm
荣怜儿慌张地睁大眼,王澄南料到她会有这个表情,继续道:“放心吧,她的目的绝对不是我们,问了半天,她似乎更感兴趣的是当初给我们写信,指导我们逃跑的人。”
“那个小羊吗?”荣怜儿说。她一直用小羊来称呼那个拿画小羊羔作为署名的神秘写信者。
“嗯。”王澄南点点头:“我们才做了什么事?没杀人,只不过是配合那个公子哥骗了候爷一下子而已,这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更何况,用来应付你爹的假尸体都是候爷做的,更不关我们的事了。放心,我之前打听过了,峰门关这里没有与你爹那一派关系十分交好的,不至于为了讨好你爹来查我们。这里天高皇帝远,查的绝不是我们。”
在她言之凿凿的保证下,荣怜儿只好点了点头,表情放松下来:“原来是这样,这样就好了,咱们没事就行。”
她眼睛秀美,放松下来之后表情也天真纯和的像小羊羔似的,雪白的脸,温驯的神情。
而那封信的署名者,尽管言语十分平和,但那种说一不二,仿佛能够看穿未来一切走向的冷静,却令王澄南看之心惊。她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也并不期望能够弄明白那个人是谁,她心里很明白自己与荣怜儿只不过是棋局上的棋子而已,只不过棋手似乎颇有善心,在落子时还愿意留她们一条命。王澄南没有必要再去不自量力。
只要让她们能够安安稳稳的生活下去,她们不关心除此之外的人门发生了什么,她们也承担不起除了自己人生以外的任何事。
“咱们没事。”王澄南像是要稳心似的重复说:“咱们没事。”
她手伸进被子里摸了摸荣怜儿的手,感觉回暖了一些,道:“等会儿你暖和了,咱们就把衣服穿上,准备离开这里。”
“她会让我们走吗?”
“该问的问完了,也该放我们走了。”
王澄南说:“你等我回来。”
她推开门,见两边果然有人守着,一看她出来,立刻道:“站住!干什么去?”
“见你们管事的。”王澄南也将眉一横,说:“那个姓方的女人。”
那两个官兵对视看了一眼,其中一个道:“方将军如今已被逮捕,正在前院接受审讯,你们还是老老实实呆着吧!”
王澄南注意到他说的是“你们”,很显然现在门口的两个人不再是方茗那个女人的下属,而新接手的人,却特地安排了人来看着她们。
她低了头思索对策,却看见脚下踩着一封信,于是问:“这是谁的信?”
“给你的。”
“谁送来的?”
那两个人就装听不见,不说话了。
王澄南接着问:“是吩咐你们来看管我的人么?”
“......”
她的不到回答,只好将信捡了,关上房门回去。
王澄南站在门口将信封拆开了,还未看信的内容,因为内容短的缘故,目光一下子便锁定在了信末尾,画着的一只小羊羔上。
又是那个人。
她再读内容,信上只有一句短短的:杀挡路者,走。
下面便是告诉她们应当如何走,如何最快最方便的离开峰门关。
王澄南让这么短短的一句话骇的变了脸色,荣怜儿恰好转过脸来,见状不禁起身问:“怎么了?”
王澄南只迟疑了瞬间,抬脚走过去,顺手拿了荣怜儿挂起来的衣服道:“穿好衣裳,咱们走。”
荣怜儿很听她的话,基本上就是句句都听,闻言便乖乖地将衣服套上,王澄南在屋子里另外找了一圈,并未找到任何能用来攻击的武器。
用一般的桌椅之类动静又太大,更何况面对外面那两人男人,王澄南即便是有些身手,但也不敢冒险。这屋子里连一般的瓷类物件也没有,用来挂衣物的架子更是又粗又笨,没有可利用的地方。
王澄南皱了眉头,却一个不留神让穿好衣服的荣怜儿将随手放在桌上的信拿了去读,脸色也是一变,立即颤颤巍巍地问:“你要杀了外面的人吗?”
“你觉得呢?”王澄南回过头看着她:“我应不应该下手?”
“为什么要杀人?”荣怜儿反问,她很不解:“为什么他要让我们杀人?”
可是哪儿有为什么,不可能有无缘无故的好意,当初她们接受帮助时,王澄南便已经认清了自己在对方眼里的作用,如今再写信来,不过就是那个人打算重启她们这两枚棋子,她们没有任何可选择的余地。
那个人能够通过把守的官兵,将信封无声无息地放下来,又无声无息地离去,并且让这些看守她们的人隐瞒自己的身份,便能够看出来那个神秘的写信者身份并不简单,不仅不简单,很有可能他此时就在此地。
但是这样简单的事情,王澄南却无法告知荣怜儿,她对“小羊”抱有单纯的感激与喜悦,她对王澄南说:“幸好有他那样的好心人,我还以为除了你之外,都是很坏的人呢。”
她对陌生人总是十分胆怯害怕,这时候便会用“小羊”来安慰和说服自己,荣怜儿在这样的心里下,才逐渐敢与外人交谈,询问事宜。
王澄南心想,我要怎么跟她解释,其实“小羊”并不是什么好人,只不过是利用她们的幕后操控者?又要怎么跟她说清楚,她是必须要动手,即便不杀人,也要做好事到临头无可避免的准备呢?
她动了动嘴唇,半响道:“我们还是要先走。”
“你不要杀人。”荣怜儿小声说:“别做傻事,好不好?”
王澄南笑了一下:“我又不是傻子,你以为真的它说什么我都干啊?”
荣怜儿习惯地微微皱眉,她这样倒是很好看,颇有西子捧心之感,但王澄南不爱看见她这样,于是走过去轻轻揽住她的肩膀,轻轻抚她的脑袋。趁她将脑袋埋在自己怀里的时候手指轻轻将她脑袋上的发簪给拈了下来。
王澄南不动声色地将发簪收进袖子里,拍了荣怜儿的背两下:“我知道你胆子小,我不干这种事,放心吧。”
荣怜儿仍然不放心:“你要出去看什么?”
“我去问问看那个女人到底什么时候放我们走。”王澄南收回了手,说:“你再坐一会儿。”
她乖乖地点头,王澄南再次走出去,在身后关上门,对着门口那两个看守她们的人,道:“之前我们跟那女人说了要走,如今她被抓了,那我们还走不走得成?”
看守的人道:“这里的主人都自身难保,你们还怎么能够放出去?现在不能走,等着吧。”
“好,我就猜到会是这回事。那我要去如厕。”王澄南面色如常,目光来回在这两个人身上来回转:“谁跟我去?”
两个门口的官兵皆是一愣,其中一个人有些懵地结巴了一下:“你,你这......”
“还是我自己去?”王澄南问。
两个大男人眼神交流了片刻,又凑到一块儿嘀咕了两句,随即其中一个道:“好,那你跟我来。”
王澄南点点头,跟着神色异常的官兵走下台阶,在他身后问:“你知道是走哪边么?”
“......”那男人脚步一顿,随即开始打量四周。
王澄南往角落里一指:“不知道就不要乱带路了,这边。”
男人立即往王澄南指的方向走了过去,绕过一堵短墙,便是一条小道,发出潮湿的冷气,因为小道比较狭窄的缘故,深处也看不太清楚。
“这里?”
“这里。”
官兵显然不放心,迟疑地说:“你别乱动,我去看看......你,你跟着我吧,我就看看到底是不是。”
王澄南走在他身后,缓缓地攥紧了手里的簪子。
如果动手......她没有回头路可走,也没有后悔药可吃,她的一切作为性质都将会改变了。
她无声地深呼吸。
但是假若不动手,她们又要怎么离开这里?那个叫方茗的女人方才还在查相关事宜,转眼便被控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假若真的是有人知晓了荣怜儿的身份,在前来峰门关之际还打算顺便将她带回去,绑了送到总督及总督夫人面前,荣怜儿又会被怎么对待?
王澄南想,那我又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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