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脉得出的结果跟上次并无两样。
欧阳云帆慢条斯理地将金线绕回腕间,他还是没把握准确地判断出眼前之人的性别。他很想直接问,但与身居来的清傲和所学所知不允许他这么做。
倒是易随安被他这手一弹一扬的技术惊到了。一根软线能甩这么远还能准确地缠上目标,臂力手劲儿绝不是盖的,想不崇拜都难!她止不住兴奋地凑上前,围着欧阳云帆左看右看,本来还想伸手摸一摸,但是转念一想又悻悻地放弃了。
欧阳云帆看在眼里暗自好笑,只当她年幼不懂事,天真无暇好纯真。也是,就她那一点点年纪,走到哪里都是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
他微微抬手,制止已经对易随安极度不满的守山,浑身的清冷也柔和了不少,“无妨。”
“你是怎么判断我中毒的呢?”易随安好奇地问。对于崇拜对象,易随安就不追究那么多了,反正现在也没出什么状况不是?
不等欧阳云帆回答,她突然想起隔壁躺着的陆子卿全身放热,情况似乎不妙,又急忙改口,“我的事儿容后再问,子卿哥哥好像生病了,能否请你过去瞧瞧?”
“你不是说我是庸医么?还敢让我去?”欧阳云帆反问。
就是试一试,用不用你的药还有待商榷。易随安暗想,嘴上却道,“之前都是我目光短浅,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
欧阳云帆被易随安又是鞠躬又是作揖的动作逗笑了。这个小家伙,有趣。他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到地儿一瞧,陆子卿没什么事,只是累了点,脸色有些憔悴。体温很正常,他疑惑着收回手,看到易随安就站在他旁边,鬼使神差地,他假装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
“抱歉。”他略有些不自在。不过也确认了……果然是她的身体有问题。
他向来讨厌与人进行肢体接触,第一次蓄意触碰别人让他很是尴尬。尤其,这个人很有可能是异性。他偷偷地瞄她一眼,发现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小动作,顿时暗自庆幸自己道歉的声音不大。
易随安所有心思都放到昏睡着的陆子卿身上了,哪里顾得上旁人。她担心他是高烧不醒,可身边疑似庸医的人却说他无碍。说真的,除了感觉他体温有点儿高,她也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既没有面色潮红,又没有呼吸急促,也没有乱说胡话……真是奇怪。
她的喃喃自语落入欧阳云帆耳中,让他忽然很想也拥有一份深切的手足之情。他拉回自己越飘越远的思绪,定了定神才开口道,“是你自己的体温太低,所以才会以为他人体热。”
易随安一惊,想也没想就伸手往欧阳云帆的手上摸去。她要换个人确认是不是自己出现异常,没办法,谁让他离自己最近,权衡之下,露在外面的皮肤只有手才能摸呢?
如此直接而淡定地摸男人,真不像是女人。被吓到的欧阳云帆回神后下了定论,然后脸色微红地转脸。
守山在一旁恨得牙痒痒,这个无知小儿先是出言不逊,后耍着无奈使唤爷,如今又蓄意冒犯爷,脸皮之厚堪比城墙,骂起人来比泼妇还泼妇的人有可能是男的吗?
易随安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摸人家手也是不妥的。她囧囧有神望着别过头去的欧阳云帆,各种无语加羞愧。他不会是以为自己在揩油罢?她对天发誓,刚才她真没有这么想!不过,自己的问题确实应该好好注意一下,为什么她的体温比一般人低?这不是个好现象。
以前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同啊。易随安暗想。以前在医馆当学徒,免不了要触碰人的肢体,可从没发现后被发现有什么异常啊?难道她变冷血动物了?
她寒乍乍地打了个激灵,汗毛倒竖。一说冷血动物,她最先想到的就是蛇,虽然她从未与它亲密接触过,但她对它的恐惧还是很深,好感什么的就更谈不上了。
“我的问题……是不是很严重?”易随安理理混乱的思绪,犹豫着开口。
欧阳云帆点头,“你可愿随我回谷?我会尽力治好你的。”
才在第一站有了些熟人又要离开去陌生的地方?易随安反射性地摇头,“让我考虑考虑。”
“爷,我们在路上已经耽搁了几日,不宜再在庆州多待。”不等欧阳云帆开口,守山就急急劝道,顺便还瞪了易随安一眼。
欧阳云帆摇头轻笑,“守山不必忧心,我们明日启程,回来时不取道泉州,还走这条路过来问问这位小兄弟即可。”既然眼前之人的性别已经确定,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欧阳云帆便不再多作逗留。
主仆二人走后,易随安回到自己的房间,凳子还没坐热一个身影就咋呼呼地闯进来,“我要住这间!”
闯进门来的身影显然没有料到这间房里居然有人,来人愣愣地与易随安对视半响,随后对跟过来的伙计吩咐道,“我今晚就住这儿了,你让她另选一间。”
来人将眼睛一瞪,“我就是要住这间!你敢不让!”
伙计的气势顿时蔫了。他不好意思地走过来,对易随安抱歉的地道,“客官,您可否换到左数第三间?”
跟过来的伙计正是之前买菜的伙计,之前见识过这位姑奶奶的厉害,他也只好厚着脸皮对看上去比较好说话的易随安做思想工作。可恶的阿三真是鬼机灵,不等他交代完便拿着买菜的银子溜了。客栈小,平时生意又不好,谁料今日竟差人满为患,阿三走了,伺候新来客人的活儿全落他身上了。
易随安也不想多事,换就换,没什么大不了,当下便爽快的答应了。眼前这个女扮男装的俏姑娘,她就大方地让一回又何妨。
客栈上面六间房,下面四间房,配置比上面的要差些。因长时间没客人,掌柜的便将下面的一间房改作杂物间,一间自己住了,昨日又住进两个仆人,已经满了,就剩左数第三间因正对着楼道而没人住。
好在易随安也不挑,无所谓地笑笑,在伙计歉意地眼神里平静地走进去坐下。只是,似乎今天找上门的人特别地多。
还没等到她细细地打量完新房间,房门又不知被哪个人敲响了。
见鬼!这又是哪只?
易随安压住心底的不快,走过去将门打开一看,是一个陌生人。他年纪不大,脑袋上梳着双髻,看着跟她差不多高,一张清秀的脸上挂满讶然。
还没等她问出声,陌生人脸色一变,劈头就问,“怎么是你?我家公子呢?”
“我怎么知道?”易随安没好气地横他一眼,“不清楚不会去问掌柜呀?这么冒冒失失地乱闯,没家教。”
陌生人振振有词,“掌柜的说,我家公子就在这一上楼的旁边。”
“这边没有不会去另一边么!”易随安忍住想要骂人的冲动,“楼道有两边,你家公子住那边!”难怪没人住,这地儿也太招是非了。
那小童也不多说,一矮身就闯进来,径自在房间里搜寻起来,这回易随安沉下脸了,她挡住小童到处乱翻的手,胸间腾起火气,“滚!你家那倒霉公子如何会在我这儿?”壹趣妏敩
小童闻言也怒了,“你敢辱骂我家公子?”
猝不及防间,他竟一头撞过来。真是个混小子,易随安反射性往旁边一躲,不想居然敏捷地躲过了。
她也没有多想,站稳后自然地抱胸而立,“我哪里是骂?你家公子有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跟着,啧啧,真是想不倒霉也难。也不知道是干那行的,拖着你这么个冒失鬼,这辈子想出头铁定是没戏了。”
小童也不傻,虽然有些地方没懂,前后一理解一推测,明白过来立马气得满面通红。他站到易随安面前,攥紧拳头气鼓鼓地道,“你胡说!我家公子已经大名鼎鼎的神医妙手,才不会……才不会做沦落到作什么戏子呢!”
语言有代沟。易随安突然有些无语,自己最近是不是太无聊了。神医神医,又是神医,敢情神医就跟白菜萝卜一样,在这里已经不稀罕了?
正欲送客,房门口传来一个温雅的声音,这声音不同于欧阳云帆带着清冷疏离,听之令人如沐春风。sxynkj.ċöm
“童子生性顽劣,多谢阁下帮在下调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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