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羽儿闻声回首,刚巧与门口的赵图南对上了视线。
“你是何人?竟然敢擅闯翠轩?”
连赵羽儿竟然都没认出她来?看来她的乔装的确算是可以的。
赵图南心里微微一惊,想到离笙那张清冷的面孔,忽而想着,怪道萧熠如此信任和重用他。离笙的确要比旁人更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若是将来,他与萧熠烦反目的话……
“我在同你讲话呢。”赵羽儿见赵图南毫无反应,声音又抬高了几分,“我从未见过你,这府里的人我都是认识的,你是谁呀?为何闯到这里来?”
“在下一介布衣,不敢劳得姑娘来问。只是方才一位黑衣少侠,将某带来这里,说是王爷愿意在此见某,某才跟着少侠前来,不知……姑娘您在此。”
“少侠?”赵羽儿的舌头上简单的滚过这一个名词,而后顾自点头轻道:“那应该就是离笙了。不过,”赵羽儿双手叉腰道,“先生,王爷现在不在这里。您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赵图南假意沉思了一下,回首又看向院落外头,一拍自己的脑门儿,“姑娘,你稍等等,某再去问问这那少侠,是不是带错了地方。”
“先生止步,本王已经来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赵图南愕然,却见萧熠身后跟着离笙,“本王方才有些要事,耽误了先生,还请先生莫怪。”
“某岂敢?”赵图南客客气气的侧身,引让出一条路来让萧熠二人可过去。
萧熠礼貌的与她点头示意,下一刻便对赵羽儿道:“你这丫头,方才与先生讲话这般放肆,看来素日轻纵你了。”
“是,奴婢知错。”赵羽儿脸上一瞬间“唰”得通红,赵图南瞧得出来,她耳根子也是通红。她嗫嚅的说道:“先生,方才奴婢一时口快,言语中多有得罪了。”
“不碍事不碍事,是某唐突了。”赵图南连忙摆手,挤出一个极是谄媚的讪笑:“王爷?”
萧熠不疾不徐,稳稳迈着碎步走向石桌,“羽儿,你先出去吧。本王在这里还有些要是要和先生谈。”
“奴婢明白了。”赵羽儿迥然,她低下头,两只眼睛就只无辜兮兮的望着萧熠,“王爷,想喝什么茶?”
萧熠懒洋洋的抬眸,看着赵图南的脸,嘴角浮现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杏花茶,和一碟梨花酥即可。不用你来,你待会叫韵杉来送茶水点心就可以了。”
“奴婢明白。”
赵羽儿讪讪然,缩着头,背微微向前耸,往翠轩的门口走。
待木门关上以后,萧熠抬臂,伸出一只极是干净好看的手,对赵图南道:“你来本王身边。”
离笙知趣的出去守着。
赵图南不慌不忙,撕了脸上的胡子,对他矮身一福,“赵图南在此,见过恭安王。”
她与他尚还有些距离,萧熠心下不悦,径自站起来拉过她的细细的手臂。迫使她和他靠的很近。他一手揽在赵图南的腰,口中轻道:“盈盈可握。”
赵图南撇了撇嘴,轻“嘁”了一声。
“你好像很是不屑?”萧熠不怒反笑。
赵图南右手伸到腰后,将萧熠的手指一根一根给掰开。“图南只是没想到,王爷竟说的出这番浑话。”
“本王也没想到,你竟敢说本王讲的是浑话。”他倒是有兴致,同她调笑嬉骂。
“王爷好似一点都不着急?”
“嗯?本王要着急什么?”
“云符。”她铿锵有力答道。
萧熠闻此,还是挂着一副温和笑容,他眯起眼睛,挑起赵图南的下巴。旁人家对她眯眼笑的时候,赵图南总会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觉得此人和善之下,藏着不为人知的黑暗。正如萧熠现在这般。
“云符?”萧淮呵笑着说道,“莫不是你与萧淮做了一个局?引着本王乖乖跳进去?”
“王爷多虑了,我并不是王上派来的。”sxynkj.ċöm
“是啊,你不是萧淮派来的。赵图南,你可还记得?你是我派过去的!”
“自然记得。王爷给了图南一个得到荣华富贵的机会。”
萧熠的笑容有些裂了,他额上青筋隐隐凸起,“本王现在实在是后悔,到了现在,你还是一句实话都不曾有!本王的一腔真心,就权当是喂了狗。不,不能是狗,狗至少还会摇尾乞怜一下吧?你呢?转身便叛主。”
叛主?好一个叛主呀!萧熠当自己是主!她是奴么?果然呐,对他就不该还抱有什么指望的。他早就被欲望的网,深深包裹在其中,他以为自己躺在安乐居,殊不知,早就为自己织好了茧,掘好了坟墓。
即便赵图南是这么想的,她依然要表现得坦然。她知道,萧熠现在是不会相信她的。况且,她此行来也不是为了叫他信她。
于是她道:“我未曾背叛过王爷,即使王爷不信。”
萧熠一脸了然于心的笑容。
“云符归还这件事情,是我主动向王上提起的。”
话尽于此,萧熠微微然一愣,松开了禁锢着她的手,“你讲的这么直白,倒是差点让本王有些手足无措了。赵图南,你的行事风格,愈发的像萧淮了啊。”
“毕竟与他待的久了,他何等心机深重又多疑的人。有些风格,学学他倒不是坏事。再说了,我的手段,那可是王爷亲手调教出来的,再像也该是像王爷。王爷你说,对吧?”壹趣妏敩
“可你现在拿它来对付本王。”
“图南诚然,不是王爷想的这般不堪。王爷为何都不肯听我讲完呢?”
“本王愿闻其详。”
“以王爷的果决神勇,自当明白,萧淮经过卖官鬻爵一案以后,将杜帆大人打入天牢,而您素日在王上看来便是与他亲厚。于情,王上必然是要借此事打压王爷,夺回云符。于理,王爷与杜帆大人素日亲厚,此刻就算是为了“掩人耳目”,也要自证清白,归还云符。既然横竖都要将云符还回,那便不如不要挣扎,自己还了就是。”
“你倒是说得轻巧。本王又岂非不知这些缘故?你便就想以这种话再来替他诓骗本王?表面为本王权衡利弊,其实却将本王当傻子一样,看着我交了云符,他很得意是不是?”说罢,萧熠一只大掌,竟然掐住了赵图南纤长的脖颈。
赵图南并不挣扎,她的脸越来越红,仿要滴出血来。她拼着死力,就一直死死盯着萧熠,似要用她的目光将他灵魂穿破似的。
外面忽而传来一阵轻快的女声,是赵羽儿的声音。“王爷,杏花茶和梨花酥,奴婢已经备好了,奴婢现在可以送进来吗?”
萧熠缓过神来,松开了手。五个指印在赵图南白嫩的脖子上显得尤其突兀。
赵图南仿佛一条在岸上挣扎许久,终于被扔进河中的鱼。她剧烈的咳了几声,随后便大口喘气。从前她总是冷笑着面对那些有可能会威胁到她生命的事物。这还是头一遭,让她觉得,活着的感觉这么美妙。
“你进来吧。”
听得萧熠这般应允,赵羽儿这才端着东西进来。她一面往桌上斟茶,摆点心,一边不露声色打量着赵图南。此刻赵图南背对着她,叫她看不见她的样貌。
摆完东西后,她便收了那木托盘要走,此刻便被萧熠抓住了手腕。赵羽儿惊了一下,“王爷?你这是怎么了啦?是奴婢准备的东西不合您的心意吗?”
萧熠却不松开他的手,“本王方才不是嘱咐你,叫韵杉过来送东西么?为何还是你来?”
赵羽儿眸中划过一丝慌乱,却很快掩饰下来。她镇定的说道:“韵杉她方才喊着肚子疼,奴婢怕她耽误时间,所以便自作主张给王爷和先生先把东西送来了。请王爷责罚。”
“你倒是机灵。”萧熠将手松开,“你去吧。”
“是,王爷。”
待到赵羽儿将将走到翠轩木门之时,萧熠饮了一口茶道:“羽儿,方才本王见翠轩跑出来几只老鼠,有时间你便叫人来逮一逮。老鼠这种东西,容易将墙给打通,主人家的有些东西便容易被它们偷走。本王不喜欢这种东西。”
赵羽儿身影闪了闪,而后她转过身子,对着萧熠笑的自然得体:“王爷说的是,奴婢一会便派人来捉了这几只待在墙角的老鼠。”
“你一向乖巧听话。此事交给你,一定会办的很好。”
“王爷谬赞。”
……
“她走了,你别背对着本王了。”
赵图南这才盈盈笑道:“王爷方才为何要对羽儿说那番话?”
萧熠冷冷觑了赵图南一眼,“你既然敢冒着被本王今日杀了的风险来恭安王府,就说明你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像你这样的聪明人,也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图南还以为,自己方才不是在问,而是在陈述呢。”
萧熠抬手,“尝尝这梨花酥,可与你从前吃的颇有些不同了。本王记得你从前爱吃的。”
赵图南目光落在其上,“以前爱吃的,如今变了口味,便和从前是不一样了。”
“是啊,的确不同了。我与你的情分,加上一个萧淮,当真是截然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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