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图南被他没由来的愤怒吓了一跳,过了一会才堪堪挤出几个字儿,“是了,恭安王如是说过。”
萧淮松开她的手,眉毛跳了几下,仿是意识到方才自己的反应实在有些激烈不妥,便松开了赵图南的手腕,“没事了,朕方才是不是弄痛你了?”他注意到赵图南通红的手腕,眉心皱起。
“不碍事的。”赵图南轻轻抚了一下那个红印,摇着头如是说道。
但她心中也称起怪哉,为何萧淮听到这话反应这么激烈?她抬着眼,小心翼翼试探道:“王上?可是有何不开心的事儿?”
萧淮拉着她的手直往前走,头也不回的说道:“朕唯一不开心的事情,便是你和恭安王私交甚密。”
赵图南此刻只觉得迎面刮来的风宛如一个个小细针似的,叫她脸上生疼,“上次是臣妾的错,考虑事情不甚周到,还请王上恕罪。”
“朕说的事跟你说的不是同一个。”
“那……?”
“你别问。”他驻足转身,不耐道:“他为何同你讲这话?若不是有些交情,单凭从前王爷与奴婢的身份,现在讲这些不是很唐突嘛?”
“臣妾从前在王府里面,会些琴艺,那时得王妃青眼,自然长久王爷也就注意到臣妾了。不过臣妾和王爷之间,一直都是有分寸的。”
萧淮“啧”了一声,摇首道:“朕都能猜到你要说这些。不过你说的,和朕说的,还不是一件事情。”
“那王上在意的是什么呢?”
他突然凝视着她,墨黑的眸子便同漫天烁星暗了下来,“你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不过于朕而言,倒也是件好事情。”
“好的,王上。臣妾这就闭嘴。”她立刻将嘴巴抿成一条线。
“甚乖。”萧淮摸摸她的头,对此表示很满意。
虽然今日是个晴日,没有雨雪,总叫人舒坦了些。但是前日的风雪还是袭来,这不,再往前走,宫道上还停着三三两两的小太监,握着笤帚,埋头扫雪。宫道中央的大雪才刚扫开。
赵图南与萧淮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儿,若不是天气太冷,倒不失为美事。赵图南问道:“王上,冬至那日……您过得如何?”
“你想揣测朕的心意?”他的话虽听着严厉,面上却是叫人如沐春风一般的笑容,“朕原本答应过你,却失了约,抱歉。”
他是多么骄傲任性的一个人?
如今她竟然亲耳听到他对她感到抱歉?!
赵图南心中一紧,慌忙说道:“不打紧儿的。王上整日忙于朝政,难得入次后宫,自然早些歇下便好,省的走动操劳。若是臣妾因为这样的事情与王上生闷气,倒是臣妾不够善解人意了。”
萧淮攥着她的手,力度又紧了几分,他轻声道:“傻女人。”
……
回想上次的风波,赵羽儿至今都有些心有余悸。
可她也着实的愤恨。
上次赵图南与萧熠在隐亭私叙,若不是王妃徐月见在乐香阁待久了,出来找萧熠,不然任由着惠贵妃那张巧嘴,还指不定出什么事情。
赵图南分明与我说了,她同萧熠没有一丝情分。偏生就这样巧,二人在隐亭被撞见。表面说着祝福我,暗中却是另一番做法,好姐姐!赵羽儿怔怔想着,握着笤帚的力度不自觉的大了几分。
她真是不明白,赵图南为何骗她?怎么想的便怎么说不就行了么?
“就算她和王爷真的有私情,我也断然不会为了这些就毁坏了这些年以来的情谊啊……可她偏偏选择骗我,简直不可饶恕。我还傻呆呆的求着她,让她千万为我放心。实际呢?实际上人家看着我求而不得的样子,一定觉得轻贱,好笑极了。”赵羽儿眼中夹着一丝阴鸷,如是呢喃道。
韵衫抱着一个小花瓶走过来,放在红花木桌上,瞧见赵羽儿这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不由得心中打了一个冷噤,而后才道:“羽儿……你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什么。”赵羽儿回过神来,整理了一下神色,“韵衫,这些东西你别收拾了,我来吧?”
“啊?这怎么好呢?王爷说了,要我们俩一起收拾这间书房的。”
“行了行了,你就放心吧。你不是还有旁的事情要做么?这里交给我吧,别操心了。”
想想看,自己的确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的。韵衫点点头,“那羽儿,辛苦你啦。晚上我把鸡腿留给你呀。”
“你快去吧。”
韵衫又将新采来的花,仔仔细细插在那个花瓶以后,反复瞧着没什么问题了,这才哼着小曲儿迈着小碎步儿离开。
韵衫一走,赵羽儿便将笤帚一扔,找个椅子坐了下来。这个时间,萧熠是不会在书房的。至于旁人,都不能未经他的允许,进入书房。除了她和韵衫,平日里在这打扫一下。
不过论起来,她应该是在这儿待的最久的一个人罢。毕竟萧熠唯独只允许她一个人在此练字。
宫里面那件事情,真是越想越气。连带着想到赵图南的时候,都觉得她脸上的笑容是如此虚伪可憎。
“她不跟我强调倒好。可是总跟我强调自己与王爷无关,偏又总是阻止我,其实就是看我得不到王爷很开心,又做作的吧?”赵羽儿出神的望着方才韵衫置好的花瓶,自言自语道:“可是这么多年,她待我也是很好的,不应该用这些坏心思不会这么对我的呀。”
就这些话,她都一连想了两个月了,就是觉得无法释怀。最后也就给了自己一个结论:一码事归一码事。赵图南待自己好是一点,欺骗了她又是另一点,得分开来算账。
赵羽儿眼珠子灵动一转,忽而想着:这书房里会不会有赵图南与萧熠的通信?
“哎呀,赵羽儿。你这样私自翻人家的东西可是跟做贼没两样的。”她拍了拍自己的脸,意图清醒。可是下一秒,她还是鬼使神差站了起来,将手探向了木柜的拉环。
“看看,我就只是看看而已,和偷东西不一样的,王爷的东西我一样都不会拿的。”她拍着自己的胸脯,呼吸稍显急促起来。
果不其然,柜子是上了锁的。赵羽儿左找右找都没找着钥匙,心中暗骂自己蠢笨,钥匙这类的东西,自然会被萧熠妥善保管好了,怎么能被她随随便便就找着?再说了,她也不敢撬锁……不然肯定叫人看出来,回头萧熠该讨厌她了。
她百无聊赖坐在萧熠惯常坐的椅子上,心中烦闷自生。就是不想将这屋子打扫完。
“吔,也真是怪了,今儿个我右眼皮怎么的一直再跳啊?”她揉揉眼睛,口中惯常念道:“有句话是什么来着?左眼跳财,右眼跳……!”
赵羽儿倒吸一口凉气,拍了好几下自个儿嘴巴,“这话说不得,说不得啊……眼皮跳是自然的,无须大惊小怪。”
“在做什么呢?这么开心?”她正神神叨叨安慰自己,便听着门口出传来男子温和好听的声音,抬眼一看,容貌清隽,不是萧熠又会是谁呢?
她慌慌张张站了起来,手脚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摆,便藏在身后,红着脸,声音细小,“王,王爷……您怎么回来了?”
“哦,本王漏了些东西,回来取一下。便看见你在这儿,看样子很有精神吗,很活泼,不错。”
“王爷,”她着了急,扑通跪了下来,“奴婢不该偷懒,还坐在王爷的椅子上,王爷,奴婢知错了。”她低着头,身子抖成筛糠,等着萧熠怪罪。
但她迟迟未等到,便看着男子脚下蹬着紫边绲银线的黑靴子,一步步走近她,而后蹲了下来,和善的将手拂上她的肩膀。“别怕,本王不会怪罪你。你若累了,歇息一会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别害怕,快起来吧。”
“是……,多谢王爷宽宏,奴婢知错了。”
“你啊,这点便要和你姐姐学学,她无论如何,都是处变不惊的模样。有时候本王和她讲话,难免会被她唬住呢。”他的唇角挂着挂怀的笑容,好似回忆赵图南对他来说是一件很甜蜜的事情。
赵羽儿心中一刺,升起来一种强烈的抵触心理。连她自己都觉得惊讶,这是生平第一次,她会因为萧熠怀念赵图南而生气。
自然这一切她都不能表露出来的。
她只能咬着牙继续微笑:“是的,姐姐身上还有许多优点,等着奴婢去学习。奴婢确实不如姐姐。”
“切莫妄自菲薄。在本王看来,你和你姐姐,不是同一个人。既然不是同一个人,自然也就会有不相似的地方。就比如,你的天真,本王便觉得是十分难得可爱的品质了。”
“王爷谬赞。”她咧着嘴笑起来,幸福的快要飘上天了……他方才夸她可爱又天真呢!
“好了,本王没时间了,不同你多说了。”他走到那个赵羽儿试图打开的柜子边上,拿了钥匙开锁,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而后又对赵羽儿说道:“这个柜子里面是一些名家字帖,本王虽然用作收藏。但你若是感兴趣,拿出来观赏即可,稍作临摹也是不错的。”壹趣妏敩
赵羽儿低下了头,原来萧熠一进来便知道她曾动过这个柜子……可是却用如此温和的方法提醒她,并不曾怪罪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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