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梨焉被囚禁于祥兰殿当日,后宫之中便一片哗然。宫人皆在背后议论纷纷,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惠贵妃和端妃都被幽禁在自己的宫中,连独占盛宠的淳嫔娘娘现在也深陷察镜处,自身难保。叫人捉摸不透。且淳嫔的事情,后宫之人多少也是有些了解的。但是依照惠贵妃得到的盛宠,以及端妃的显赫身份,也会被幽禁,实在叫人咋舌。
坤泰宫那位王后娘娘对这样的境况,喜闻乐见。近日来,坤泰宫里面的欢声笑语也多了些。惠贵妃原本就骄横跋扈,不把她这个王后放在眼里。如今有了这般灰败的下场,虽然只是暂时的……但多多少少也能看得出来,王上对她已经没了耐心,想必她击起的浪花已不能再翻腾多久了。
柳珺荷素手微翘,用杯盖拂了几次杯盏,待到茶水微微凉了,变温之际,才徐徐然饮了一口发出一声舒适惬意的喟叹。梦雨站在她身后,给她捏着肩。柳珺荷轻笑道:“瞧你这得瑟的劲儿。”
梦雨扬扬手,表情也很生动,“奴婢这才不是得瑟,奴婢这是由衷的为皇后娘娘感到高兴呢。”
“有什么好高兴的?!”柳珺荷按了按自己头上钗着的点翠步摇,“旧人已旧,新人总会来的,花园里面的花就没有开尽的时候。”饶是她嘴上如此说道,可眼神中却是掩不住的心欢喜悦。
“娘娘教训的是。但是皇后娘娘毕竟只能有一个。哪有人可以和娘娘的容色端庄相比?”
“瞧你这嘴儿,跟抹了蜜似的,那般甜。”柳珺荷笑着,“上次王上送了本宫一对玉翡翠耳环,这就送你了吧。”
梦雨喜不自胜,连忙伏到前头,跪下行礼,“多谢王后娘娘赏赐。”
“对了,一会儿你随本宫一起去昭延宫,去看看那位落败的惠贵妃吧。到现在都没人去昭延宫瞧瞧她,想着她也是孤单寂寞的可怜呢~”
“奴婢明白,叫他们再有那副嚣张得意的嘴脸。一朝得胜,便就不知道自己身份是何为了。”梦宇皱着鼻子,愤愤说道。
***
赵图南虽是为受到极刑,但察镜处的刑罚毕竟也不是素的。已经有些许日子唱晚和涧心都没来过了。她们不来也好。省的来的太勤快了,反倒落下话柄,白受这一顿苦楚了。
赵图南望着自己腿上的伤,倒吸一口凉气,心中吃痛。她的伤都未伤及筋骨,但单单皮肉之苦便有的她可受了。前几日的伤口未能愈合,新伤旧伤叠加在一起看样子是不会好了。若是好了,必定也会留下一道道狰狞恐怖的疤痕。
察镜处的刑罚公公会给她送些药来,每次看着面上也稍微有那么一些忐忑。毕竟按照小庆子说的那种程度,他们觉得真是不好掌控。既要伤痕累累,出去了以后显得受了很多的苦楚,又不能多疼,不能留疤。
每次到这种时候,赵图南都是冷汗涔涔,不知该说些什么。虽然萧淮也有可能是把她骗进来,然后再不打算放了她,可是她现在出奇的相信他。
还有些事情未完,她必须得解决。
***
卧云殿之中。
萧淮坐在龙椅之上,神色显得有些倦怠。近身宫女凌霄确实很贴心,软哝细语的说道:“王上,奴婢给您捏捏肩膀,松松筋骨,轻松轻松吧!”
萧淮点点头。
从前,凌霄也不是没给他捏过肩膀。但这一次感觉出奇的怪。从心底里涌出一丝躁动。只觉得凌霄的手特别特别的温软,看她愈发觉得小鸟依人。她来殿前许久了,因着之前她帮过赵图南,所以常知忆那件事情以后,便把她带到跟前来伺候,但是从来没怎么瞧过她。
萧淮手上力气略增,凌霄顺势一倒,便倒在了他身上。只见凌霄面色酡红,眼中秋波连连,似是害羞不已,娇嗔一声,“王上。”
萧淮一笑,伸出手轻轻地拂在凌霄的脸上,将她鬓边的发丝理顺。伏在他耳边轻声说话,仿佛呓语一般,“你的头发真软。”
凌霄与罚害羞,头也愈发低了,还是只说一句,“您让奴婢起来吧,若叫旁人看见了可不好。”
“有何不好?”萧淮唇角微微一勾。“做朕的女人,不好吗?”
“奴婢……奴婢自知身份低微,只盼能在王上身边侍奉就好,其他事情不敢奢求。”
“身份低微啊……”萧淮似是自言自语。
凌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眨不眨的望着萧淮的表情。
只看见萧淮墨黑的眼眸一转,不疾不许说道:“既然如此,便封你为……凌嫔好了。这样你的身份便不微贱了。”
“王上?奴婢……奴婢。”他似乎惊喜的不知该说些什么,有些口不择言了。
“还不赶紧谢恩?”萧淮微笑。
凌霄立刻从萧淮的怀中起来,伏身跪到地上,“臣妾多谢王上。”
“快起来吧,别在地上跪着,小心把膝盖跪坏了。”
“多谢王上挂念。”
未过多久,凌霄的册封旨意传遍整个后宫。一时间,那些个犄角旮旯里传的小消息都已变了主角,全部都换成了凌霄。不少宫女气得咬牙,都到凌霄长得这般一般。就因为在御前侍奉着,终于于得了王的关心,真是走了狗屎运。
他们这么激动也不是没有道理。因为,更令人想不到的是,萧淮根本没有给凌霄指定特定的殿宇居住,只让凌霄在卧云殿的偏殿住下,相当于是和萧淮同寝同住了。
这消息传播之广,就连与察镜处里面的刑罚公公平时都会讲上一两嘴,所以赵图南也就知道了这件事情。方一听见这件事情的时候,她还以为这是谣言。到了后来她终于确信此事是真的,便只觉得心脏一绞一绞的疼。
说真的,她每天面对着暗无天日的牢房,以及叫她皮开肉绽的刑罚,早就是倦了。其实她早该想到的,唱晚和涧心不来,除了是因为萧淮不让,否则不可能有第二种解释了。
赵图南觉得自己可笑,她有一瞬间的迷茫。如果她此番不能出去,那就不能出去吧。只是纪殷安插在萧淮身边的那个人,也许萧淮一直没有发现,那可就麻烦了。
赵图南虽然不知道纪殷到底在背后谋划着什么事情,也不知道纪殷是否与萧熠的越狱有关。但是她无比确信的是,这件事情已经迫在眉睫了。若是再没有人做些什么,只怕战争总是要被促成的。到时候百姓就像在邺凉一役之中死伤无数。人间就该是地狱景象了。
只是她现在无法确定萧淮的心意了。
***
萧熠刚到大煊皇城,便是遭人白眼。门口禁军首领,行事乖戾非常,从见着萧熠开始,就是头高高扬起的样子,一开场便给他下马威。
萧熠对此报以一笑,毕竟他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他只是在想,祁渊国皇帝不会也是这种货色吧?这禁军首领,他挑的可不像是聪明人的样子。
祁渊的皇帝楚椮则看起来与萧淮一般大的年纪,两人气质却截然不同。楚椮则看起来比萧淮沉稳很多,对待萧熠也颇有一种礼贤下士之意,十分尊敬。
萧熠在心中暗自点头,看样子这个小皇帝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那他暂时也就放心了。至少在对付萧淮这件事情上面,不用担心他发什么混。他一人孤身在祁渊国,有些寸步难行。不过,他倒不会因为这种事情着急。
他那些年,养精蓄锐,暗影也不少。他刚来祁渊国那一日,几个武功高强的暗影便早就悄然跟着了。至少有他们在,可以充当他的耳朵和眼睛,让他方便不少。
萧熠在这歇息了几日,楚椮则便在宫中设了一个小宴会。人并不多,可是对待萧熠,现在的处境也是足够了。
宴席之上,楚椮则的宠妃韩姬娇声说道:“陛下,臣妾近日先得了一宝贝。试一把,七巧锁,这锁上木块均可移动,若是能够将六面同色,就能将这把锁打开,取出里面的东西。臣妾研究许久,也未能看出其中门道。听闻,坐上这位是大煊大名鼎鼎的恭安王,才华横溢,臣妾可否请他将这七巧锁打开呢?”壹趣妏敩
楚椮则大笑,“既然爱妃说话,那自然也是要试试的。”他的目光看向萧熠,狭长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精明,“王爷,可愿意试一试?”
萧熠知道他是何意,立刻起身,作揖说道:“皇上既然问了,微臣哪有不试之理?”
韩姬又娇滴滴说道:“王爷会不会觉得有些为难?您用什么方法都是可以的。”
萧熠说道:“微臣愿意尽力一试。”说罢,他从韩姬手上接过那把七巧锁,放在手中,反复把玩,忽而抬首说道:“当真用什么方法都可以么?”
韩姬道:“自然。”
萧熠笑了,猛然抬首将七巧锁往地上狠狠掷去。再拿起来的时候,这锁很轻易的就开了——因为它坏了。
韩姬尖叫,“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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