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也不想人知道你那段无比肮脏的过往吧。”
沈言修长的指尖勾了勾眼镜框，唇角逐渐漾出了一道弧度。
终于，这句话让靳司衍破防了。
他看向沈言，眯着眼眸看，垂在裤角的手合十，两人谁也没有率先发出声，静止了好几秒后，终于靳司衍笑了。
不过笑得极度危险。
靳司衍幽幽开口，声音很冗长，像是隔了很久远才发出来的，又像是突兀得划破天际才说出口的。
“恩？我记得，这玩意儿应该早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是么。”
沈言俯身，宽广的浅栗色风衣衣角掠过桌面，最后手指停顿在了桌上那份文件上，轻捻起一页，慢条斯理。
“你再怎么竭力抹去这段过往，但发生过就是发生过，总有蛛丝马迹。”
“像狗一般活着的过去，靳司衍，你可真是肮脏到一定地步呢。”
沈言说这些话的时候语速很慢，就如同像是说书先生一般在陈述着一段故事，一段属于靳司衍的故事，他用不愿意揭开的过往，仿佛是一道道无形的枷锁捆住他整个人。
靳司衍垂落的手微微抬起，在胸前比划了几下，从沈言到裴江北，这几个男人一个不漏，面部表情依旧很是平淡，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最后，滑落进衣服口袋内，抽出一根烟，打火机在指尖旋转了几下，啪嗒一响点燃，瞬间烟雾四起，升腾至空气中，烟草香味萦绕在整间包间内，昏暗的灯光下靳司衍的表情是如此低沉，让所有人都猜不透他的心思。
吸了好几口，烟快要埋没整根，靳司衍才终于撂下，用力狠狠摁在了沙发上，真皮沙发瞬间出现了不完美的一个破洞。
但是靳司衍不在乎。
“噢？像狗一样么。”
靳司衍笑，歪头。
“你觉得现在的我还会在乎过去...”
还没说完，就被沈言截了后文：“你要是真不在乎的话，刚才为什么要转身？”
“你骗得过所有人，骗不过自己。”
“许执。”
一字一顿，最后这两个字终于让靳司衍崩盘了。
砰——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开手枪，砰地一声瞄准沈言，最后却故意射偏几分，掠过他的耳侧，击中了身后的壁画上。
“那么，我也告诉你沈言，我的地盘上，你说话最好注意点分寸。”
沈言：“这么说的话，你这是承认自己就是当初的许执了？”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靳司衍反问，唇角漾出了极度危险的笑，深不见底。
“你们沈家当初是如何对我的，我可是铭记在心呢。”
“我没有找上门来跟你们算账都已经是我仁义尽至了。”
提到许多年前的往事，沈言顷刻间似乎也是无奈了很多，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先冷静下来，开口：“靳司衍，你冷静点。”
“有什么事可以找我，别碰沈谣。”
“她是无辜的。”
靳司衍抬起视线看向沈言：“我没想碰她。”
“比起你们所对她做的下流事，我只想对她好。”
肮脏事？
一提这茬，不光是沈言，就连江子澈跟裴江北还有一向咸鱼到底的周渔都收不住火气了，一开始原以为是沈家的私事，一个个都不愿意出手，本来觉得这场火只在沈言跟靳司衍两人间燃烧，现在倒好，一句话点燃了所有人的情绪。
“靳司衍，你凭什么觉得我对沈谣下流？”
江子澈头脑是最大条的，本来就一肚子火，现在彻底绷不住了，指着靳司衍破口而出。
三言两语就要动手，还好裴江北跟周渔还有点理智在，知道在人家地盘上动手这件事自己压根没一点胜算，只好拉着江子澈让先冷静冷静，别着急。
面对闹成一锅粥的众人，靳司衍只是风轻云淡一瞥，淡淡开口：“你说呢？一味的逼迫，你们扪心自问从始至终有没有考虑过沈谣的想法？”
“她到底情不情愿。”
“又或者她到底喜不喜欢你们？”
“你们有想过吗？”
实话说，靳司衍的每一句话都直戳进在场几个大男人的内心深处。因为他确实说的不错，从始至终他们都是一味在沈谣身上索取爱意，这种胁迫，他们或许从来没有意识到，仅仅考虑自己的感受，而从来没有想过沈谣。
沈谣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他们从来没思考过这个看似小到不起眼，但却至关重要的问题。
“还有你，沈言，你说我肮脏恶心，那你呢？”
“你就不恶心吗？”
“喜欢自己的妹妹，你那点心意真以为所有人都是瞎子看不到么？”
靳司衍真是一开口说话就是一击必中，从不说废话。
每一词每一句都直击内心深处。
沈言眼眸沉了很多。
对于沈言喜欢沈谣这件事在场除了靳司衍之外，唯一清楚的就是裴江北，尽管最早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但是现在再次听到后，还是不免惊讶，双手握紧成拳，面部表情却很是平淡，裴江北在隐忍。
而江子澈跟周渔是第一次知道，两个人傻了眼，这种有违常理的事摆在眼前，毫无征兆，两人僵硬的视线看向沈言，眉头蹙起，怀疑的目光流转，等待着沈言的解释。
整个房间的气流又迅速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沈言好久都默不作声，审视的目光看着靳司衍。
好长时间过后——
“谁告诉你的。”
质问，肯定，温润而略带沙哑的嗓音萦绕在周围。
“怎么？只允许你调查我，就不允许别人调查你了？”
“外表看似禁欲，不食人间烟火的沈言，沈家的唯一继承人，居然喜欢上了自己的妹妹。”
“你不觉得很恶心吗你？”
靳司衍毫不犹豫反击。
“我跟她不是亲生的。”
沈言握紧拳头，强调。
“不是亲生的又如何？虽说是名义上的，但是你沈言，又高贵了多少呢？”壹趣妏敩
“一样卑劣的骨子，跟陈宴年那个蠢货一样。”
靳司衍冷笑，转身走到楼梯口处，微微侧目：“沈言，你要是真的打骨子里喜欢她，就应该替她正名，名正言顺跟她在一起。”
“而不是偷偷摸摸，像一个小偷一样怯生生将这份感情藏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
语落，靳司衍招了招手，吩咐人将门关上，离开之前让手下把门看好，一个也不准放出去。
...
此刻。
拐角处，一个女生站在走廊尽头。
两人打了个对视。
看到了靳司衍的目光，女生下意识回避开，反方向跑开。
靳司衍瞳孔一缩，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跟上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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