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语就知道,两人发生那件事后,但凡她稍微有那么一点拘谨,季云起就会笑话她装纯、矫情。
算了,摆烂了。
时语走到他身旁,坐下,“擦吧。”
“脱衣服。”
时语瞪大眼睛:“!!”
“你穿成这样怎么擦?”时语穿的是一套很保守的长袖长裤睡衣,季云起说话的口气淡漠,就像一个医生,麻木的面对着每个检查身体的病人。
脱衣服是不可能的,时语只能说:“就肩膀和胳膊有点伤,我换套睡衣。”
看着一柜子的睡衣,并没有只露肩膀和胳膊的。时语咬咬牙,算了,再选半天,季云起又要嘲笑她了。
她拿了一件粉色的吊带睡裙套在身上,裙摆在膝盖上一巴掌处。
季云起清楚看到了她受伤的地方,肩膀和胳膊全都肿了,乌青一片,还有好几处擦破了皮,渗着血。
他心脏像是被人揉捏着,翻滚的疼。
他对时语总是很矛盾,明明恨她,可又见不得任何人欺负她。
季云起先是给她的脖子擦药,她仰起头,露出纤细优美的天鹅颈,那四道抓痕在白皙的皮肤上尤为显眼。
两只手掌伤口较深,特别是左手,季云起在上药时很轻,可时语还是疼的打哆嗦。
她紧咬着下唇,不发出声音,额头上都在冒汗。
“疼可以喊出来。”季云起低着头,声线平淡。
时语不吭声,半响后,她开口,“对不起。”
季云起手上的动作突然停止了,抬起头看她,“有什么对不起的,打了就打了。”说罢,又低下头擦药。
“我又给你惹麻烦了。”
季云起说:“想打她们,一句话的事。没必要伤敌八百,自损一万二。”
任谁都能看出来,时语受伤较重,毕竟一打三,力量悬殊。
时语说:“你不懂,我必须亲自教训她们才解气。”
“那现在解气了吗?”季云起又给她膝盖破皮的地方擦着药。
时语不说话。肯定没解气啊,她都没打赢。
季云起擦完伤口上的药,拿了两个冰袋覆在时语的肩膀上,时语没准备,一时间又冰又疼。
“哎哎哎···你能提前说一声,让我有个准备吗?”
季云起说:“你不是很能耐,还怕这个?”
季云起给她的肩膀和胳膊上完药,又说:“裙子撂起来。”他刚才已经看到时语的大腿也青了。壹趣妏敩
“啊?”时语脑海闪过一个画面,嘴上也毫不犹豫的说了出来,“季云起,你现在就像一个打着给小孩子检查身体,实则想做坏事的怪蜀黍。”
“你不是把我当爷爷?”
“那就是个怪爷爷!”
季云起面无表情,“我没那种变态爱好。”
时语捂紧裙摆,眼神戒备,“真不用!这里我自己来。”
她的大腿其实不算严重,就左髋骨那里很疼。不过,要给那里上药,得把裙子撂到小腹。想想就不可能。
季云起也不勉强,毕竟他已经基本知道时语受伤的情况了。
“行,那你自己来。”他进卫生间洗澡,好让时语自己上药。
再出来时,时语已经躺在床上了。
她睡觉不喜欢平躺,平日里,她都是背对着季云起的方向侧躺,可今天左边身子疼的厉害,一点都不能受力,她只能面对着他。
季云起坐在床的一侧看书,两人中间仍是隔着很大的距离。
季云起没问她打架的原因,时语也觉得没必要主动去讲,两人谁也不说话,没多久,时语就睡着了。
夜已经深了,季云起没有睡意,她瞥了眼熟睡中的时语,他能感觉得到,时语从巴黎回来后,对他的敌意少了很多。
可能是被迫住在一个房间,两人开始有了基本的交流。
以前的两人,可谓相敬如“冰”。十天半个月不讲一句话,不见一面,是常事。
季云起和时语是在签完结婚协议第二天去领的结婚证,想不到的是,季云起刚让人打款到时语父亲的公司,她的父母就跳了楼。
季云起只能安排人去青城接管时语父亲公司的事,时语也回青城照顾父母,可她的母亲还是抢救无效,第二天死亡了。
季云起赶到青城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点,他看见时语靠在高旭林的怀里伤心哭泣,高旭林双手抱着她,一直安慰着她。
新婚妻子在另一个的男人怀里哭泣。那时候,他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
为避免节外生枝,两人的婚礼是在时语母亲葬礼后的一个星期举行的,时语自然是不愿意那时候结婚的,可耐不过季云起的强势,时语为此和他吵了一架。
新婚当天,两人就开始冷战。
婚礼过后,他继续忙得不可开交,经常都是睡在办公室。
要知道,当年他单方面的提出和莫意迟解除婚约后,莫家停止了和季家所有的合作。因为他悔婚,季老爷子发了很大的火,那是爷爷第一次对他发火。
那时候的他刚刚接管季氏集团半年,内忧外患。对外,他要拓展商业版图,还要弥补悔婚带来的损失;对内,季家几个兄妹都在盯着他的这个位置,一不小心,他就会万劫不复。
他对着季家和整个董事会承诺,半年之内,一定要让季氏集团的利润提高十个点,不然就主动辞职。
手机铃声这时候响起,季云起的思绪被拉回。时语被铃声吵得皱着眉翻了个身,又被痛的翻了回来。m.sxynkj.ċöm
是顾安打来的电话,季云起将电话挂断,回了一条信息:明早再说。
时语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季云起早走了,她感觉身体比昨晚上还疼。
吃完早饭,她去画室的路上,想起昨晚的事,想起她的父母。
她决定了,有些事必须要调查清楚。
她给顾安打了一个电话。
另一边的顾安,一大早就来到了季云起的办公室。
他坐在季云起的对面,一只脚搭在另一只的膝盖上,吊儿郎当的样子,“嫂子,厉害啊!一挑三。”
季云起低着头看文件,淡淡道:“就一女流氓。”
顾安继续说:“我看嫂子平日里一副高冷范,想不到还是个社会人。你知道吗,现在大家私底下都叫她,孤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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