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曹家家主曹仪也好,曹玘也好,曹佾也罢,都不足以让张唐卿忌惮。
张唐卿忌惮的是曹玘的小女儿,在两年后会被封为皇后,
曹皇后可是历经三朝的大佬级人物啊,要得罪她家吗?
苏方忌惮的是曹仪和曹玘。
张唐卿忌惮的是曹皇后。
俩人根本就没想到一块。
吃过午饭,黄寿来报,吕正臣到了。
张唐卿本来已经脱了衣服睡下,“快快有请。”
张唐卿来不及穿衣服,穿着单衣,站在值房门口翘首以盼。
吕正臣比以前壮实了很多,皮肤黝黑,双手布满了星星点点的烫伤。
“草民吕正臣,见过张大人。”
张唐卿看到吕正臣要跪下,立刻把吕正臣拉住,笑着说道:“你我乃是故人,就不要闹这些虚的了,进京可还顺利?”
吕正臣笑着说道:“接到大人的信,草民就立刻进京了,奈何草民不会骑马,只能坐马车进京,才耽误了十几天时间。”
“呵呵,无妨,正好军器监的事情理顺了,你也能好好的上任了。”,张唐卿说完,对黄寿说道:“你领着正臣去一趟审官院,抓紧把告身拿到手。”
吕正臣这次直接跪下了,“临行前,家父说,一定要代他给您磕个头。”
这一次,张唐卿没矫情,安安稳稳受了吕正臣的礼。
对吕家来说,几代人打铁为生,自从碰到了张唐卿,吕家已经掌控了整个京东东路的农具生产。
因为农具需要远距离运输,销售辐射范围有限,才没有把其他地方的作坊干死。
吕家的名声日隆。
不是没人打过吕家作坊的主意,但听说后台是张唐卿,纷纷偃旗息鼓,才让吕家作坊日趋做大。
吕操无数次的感慨,当年放出去两成份子是多么明智的选择。
本来吕操已经很知足了,但是,当有一天,莱芜监知监衙门说,京城来人,吕正臣被征调为东京作坊副使时,吕操差点被这个惊喜给整的蹬了腿。
吕家从来没有出现过官人,没想到,在这一代实现了华丽的转身。
虽然是从八品的武将,但也是官身啊。
等吕正臣办完了告身等事,张唐卿拉着苏方、赵景晨和徐良,为吕正臣接风洗尘。
苏方对于张唐卿过度给予吕正臣的礼遇,有点不满,一个从八品的小武官,要我们三个文官相陪?
但看在张唐卿解决了军器监的难题,并让他在下属面前有了脸面,苏方还是决定纡尊降贵,去吃几杯水酒。
七心庄内,吕正臣尴尬的坐在下首,半边屁股露在凳子之外。
苏方闭目养神,拿出了一副上官的姿态,赵景晨有心和吕正臣攀谈一番,主要是想套一套吕正臣,是怎么和张唐卿搭上线。
徐良盯着面前的茶水看个不停,仿佛液面上漂浮的泡沫有什么神奇之处。
碍于三人的不冷不热,赵景晨只能压下心中的好奇,也跟着苏方一起闭目养神。
大人物总是最后到场。
张唐卿推开雅间门,立刻感受到了其中的尴尬。
吕正臣操着一口蹩脚的官话,“下官见过张知监。”
苏方本来板着脸,见到张唐卿进门,脸上立刻堆上了笑容,“大人好雅兴,这是日本扇?”
张唐卿哗的一下打开折扇,笑道:“呵呵,日本扇,听闻乃是日本王室用品,也不知道真假。”
张唐卿说完,把扇子递给了苏方。
说到了日本扇,张唐卿才想起来,好像平中泰快回日本了,也不知道启程了没有,过几天关心一下。
本来,吕正臣见了张唐卿还不紧张,但被苏方这一搞,弄的吕正臣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正臣,可有表字?”
“未取表字。”
苏方鄙视的看着吕正臣,都是从八品官员了,听说还是个读书人,结果连个表字都不取,羞与之为伍。
表字,是古人最为重视的"成年礼"中的一个最重要的环节。正如《礼记.冠义》所载“已冠而字之,成人之道也”,在当时赐“表字”是与行“冠礼”同时进行的,只有进行了“冠礼”,然后被赐予了“表字”,这个人才算是被正式认可具有进入社会的能力和资格,也就是意味着成年。
但《礼记.冠义》所说之表字,针对的是“民”和“士”这一群体,尤其是“民”的概念极其狭隘,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称之为“民”,手工业者、商人等群体,不配为“民”。
随着社会的日益发展,表字成了一种身份的象征,并不会像以前一样重视,所以,吕正臣在未取得举人或者进士资格的情况下,也就没有取表字的想法。m.sxynkj.ċöm
长辈可以直接称呼吕正臣的原名,但作为同僚,再称呼吕正臣原名,就显得有点失礼,如果能称呼表字是最合适不过。
“如果不嫌弃,本官帮你取一个?”
吕正臣大喜,“请张大人赐字。”
“《汉书·刘向传》中有一句话,“正臣进者,治之表也;正臣陷者,乱之机也。”,那就给你取表字治表,如何?”
张唐卿一说完,苏方皱起了眉头。
这个吕正臣很有能耐?这是把吕正臣当成治世能臣?
苏方再次审视起吕正臣。
“哈哈,治表,恭喜恭喜。”,赵景晨适时的表达了恭喜。
吕正臣一揖到底,“正臣谢张大人赐字。”
“行了行了,都别站着了,坐。”
张唐卿率先坐在首位上,苏方和赵景晨挨着张唐卿身边坐下,徐良和吕正臣坐在了下首。
“今日,这里没有外人,都是一帮亲亲的同僚,咱们就不拘于什么官场礼仪了,大家随意一些。”
张唐卿说随意,你要是敢随意,那就不是人。
张唐卿询问了一下吕氏作坊的产精铁情况,吕正臣一一作答。
苏方和赵景晨已经懵逼了,这是民间作坊?
“治表,你确定是年产五万斤精钢?”
吕正臣说道:“下官不敢隐瞒,确实是年产五万斤。”壹趣妏敩
五万斤精钢很多吗?不过两万五千公斤,一年二十五吨的产量。(注:不按一斤十六两计算哈,小说嘛,不要烧脑子算十六进制。)
如果放到后世,一个冶铁厂一天的产量要是低于二十五吨,早被当做老破小给取缔了,但在宋朝,一个私人作坊一年产精铁五万斤,已经够骇人听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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