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唐卿二话不说,一脚踢到了军医的肩膀上,“为何不清理伤口再进行缝合?我记得钱乙先生的教材上说的很清楚,要先清创,再缝合。”壹趣妏敩
张唐卿指着狗子伤口上的沙粒,问道:“这是清创的结果吗?”
“大人明鉴,大人明鉴,这一营只有小人一个郎中,实在忙不过来。”
张唐卿气的浑身打哆嗦。
如今,狗子的伤口已经化脓,这可如何是好?
如今,只有酒精消毒或许能救狗子一命。
张唐卿一直没有把酒精的制造之法搞出来,因为宋朝工业不发达,只有通过提纯粮食酒来制造酒精,而粮食是大宋稳定的前提,如果酒精制造过多,粮食安全就没有保证。
可现在,张唐卿需要酒精,这可如何是好?
张唐卿焦急的在军营内来回走动。
锅,不缺少,十几度的酒,不缺少,纱布,不缺少,可缺少冷却用的铁管子,现造铁管子也来不及。www.sxynkj.ċöm
“竹子,立刻给本官去找竹子,快点快点。”
张唐卿一声令下,杨三青和严铁二话不说就窜了出去。
张唐卿指挥的众人团团转,炉子弄好,白酒倒进锅里,找来抹布,把锅盖密封严,现在只缺冷凝管了。
杨三青和严铁一人扛着一捆竹子进门,虽然有点粗,暂时用着。
把竹子中间捅开,接到锅盖上的小孔里。
至少过了一刻钟,才看到从竹子的末端滴出几滴透明的液体。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迷人的酒香。
张唐卿沾了一下送进嘴巴,是酒精,度数还不低。
因为密封不严格,火候掌握不准,竹子冷凝效果不佳,烧了一刻钟,才不足一两酒精。
“换掉。”
随着张唐卿一声令下,锅里的酒被换成新酒,再次开始蒸馏。
这一次,出酒量明显多了很多。
等有了半斤酒左右,张唐卿立刻端着酒精进了营房。
“狗子哥,你忍着点,我给你清洗一下伤口。”
张唐卿说完,接过军医的手术刀,轻轻的割开已经开始愈合的伤口。
带着腥臭味的液体从伤口处流了出来。
张唐卿仿佛没有闻到令人作呕的味道,自行切除腐肉,用酒精轻轻擦拭伤口。
每一次酒精擦到狗子的身上,狗子浑身都要哆嗦一会。
经过一个半时辰之后,张唐卿才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看好了,要是发烧,就用湿抹布降温。”
张唐卿说完,一头栽倒在床边上。
一直到天黑,张唐卿才醒过来。
“狗子哥如何了?”
黄寿抹着眼泪,“谢天谢地,大人终于醒了。”
“黄寿,狗子哥如何了?”
“烧退了,伤口没有再化脓。”
张唐卿一听,浑身紧绷的身体,一下松懈下来。
张唐卿强撑着身体进了营房。
狄青坐在床边上打盹。
张唐卿拍了拍狄青的肩膀说道:“困了?困了就去睡觉吧。”
狄青一下惊醒过来,摸了摸狗子的额头,笑着说道:“不困。”
“狗子怎么好好的来了银州?”
狄青叹息道:“刚才我问了,狗子是在我们第一次大战过后征兵时到的横山,不知道怎么搞的,没去银州找我们,反倒是在横山参了军,因为训练刻苦,加上识字,就被提拔成了都头。”
张唐卿看着狗子的胸口起伏比较有规律,知道狗子应该是扛过这一关了。
“我记得都头一级的官员,都要经过知军衙门任命吧,你们就没发现张唐顺的名字?”
狄青苦笑道:“谁知道他叫张唐顺啊。”
张唐卿不禁莞尔。
这也怪张唐卿,他把权力全部下放了,官员的任命,都是上级部门说了算,例如都头的任命,由营指挥使说了算,营指挥使的任命,由军都指挥使任命,只要去知军衙门报个备就好。
而张唐卿又把报备的事情全部甩给了他的秘书长丁茂林。
阴差阳错之下,张唐卿等人都不知道狗子到了银州。
“哎,狗子哥估计不想靠着咱们的关系升迁,打算混出个样子给我们看看。”
如今,当初益都县小课堂上的几个人,不说种世衡和狄青,就是一直跟着张唐卿的杨三青都挂了个军都虞侯的职衔,最低的严铁和杨五郎都是营指挥使的职衔。
所以,骄傲的狗子认为,只有靠自己的双手打拼出来的天下,才能在张唐卿面前站稳脚跟。
“大人,明日去牛心亭?”
张唐卿冷笑一声说道:“咱们来个大炮打蚊子,轰了牛心亭,看看牛心亭内到底有什么牛鬼蛇神。”
本来张唐卿还没打算硬攻牛心亭,但今日看到狗子的惨状,张唐卿决定不留后手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牛鬼蛇神只有跪下的份。
张唐卿走到桌子旁边,提笔写下了《牛心亭勾结党项谋反》的奏本。
“黄寿,送到监军那去,如果监军同意,请他联名,如果不同意,就当他没看到奏本。”
只有给牛心亭按上谋反的罪名,张唐卿才能带兵出征,否则,就是擅自调动军队,监军可以当场拒绝,甚至把张唐卿抓起来解送开封府。
天空依然黑暗,横山县、已经实行宵禁政策。
有几双眼睛盯着军营,只要军营内有任何风吹草动,对方会立刻记录下来。
军营内,火把照的校场通红一片,几千人肃穆而立。
刚刚从牛心亭退下来的几个伤兵被人搀扶着上了检阅台。
张唐卿腰间挂着天圣刀,头戴范阳笠,身上却穿着文官的绯袍,显得有点不伦不类。
但正是这不伦不类,才让士卒感觉格外亲切,以往,那些文官见到他们这些贼配军,无不是鼻孔朝天,生怕这些贼配军入了他们的眼睛,会玷污他们的清白一般。
但是今天,堂堂大宋文魁,状元郎,竟然也挎上了腰刀,戴上了范阳笠,这是对他们最好的认可。
张唐卿一指身边的几个伤兵,说道:“这是我们的兄弟,前天,他还能和我们一起说笑,一起吃饭,一起训练,但昨日,一切都变了。”
张唐卿酝酿了半天情绪,忽然大声说道:“我们的兄弟,被党项人伏击,我们三十多个兄弟,长眠于牛心亭,我们三十多个兄弟受伤,还有人至今昏迷不醒,今日,是我们的兄弟长眠,明日,可能是兄弟你受伤,有人要欺负我们,怎么办?”
“报仇,报仇,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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