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暖拉着两个妹妹回了家,推开家门,脑袋仁一阵阵生疼!
外伤疼,“内伤”更疼——这是个什么家!
她家在村子外头,两间茅草房,连个篱笆都没有!原来有来着,前几天被原主拆着烧了。
进门一侧放着两口大缸,一个盛水,空的,她还没去挑水呢;另一个盛米,也是空的。
要不是家里三天前就断了顿,原主也不会跑去偷她奶的菜团子,为了口吃的,丢了命!
另一侧是灶台,锅盖上落满了土,一看就是几天没动过烟火了。
里屋床上的安秉诚听到声音,问了声,“回来啦?”
小花和小开松开安以暖的手就跑了进去,一见她爹,张嘴就哭了,“爹,奶奶把二姐打死了!”“流了好多血!”
这话吓了安秉诚一跳,“小暖,小暖,你怎么了,快进来让爹看看!”
安以暖本来想处理一下自己的伤口再进去见她爹的,这会儿听她爹喊得急,也顾不上许多了,迈步就进来了。
一见她满脸满身的血,安秉诚气得直哆嗦,“快过来,过来让爹看看!”
“小花,你奶为什么打你姐?这是拿什么打的?”
安秉诚不问安以暖,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个闺女,问她她也说不清。
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这辈子这样惩罚他?
安以暖,“我看小花和小开饿得不行了,就去我奶家偷了她几个菜团子,被她发现了,拿着擀面杖追出来,用擀面杖梆的!还让她踹了几脚!”
安秉诚正在气头上,也没想为什么他这个闺女今天怎么说话清楚利索了。“过来,爹给你包上!”
安以暖,“爹,你躺着吧,我自己可以。”
她说这话时,安秉诚才发觉她有点不对劲,上下打量自己这个闺女,是感觉有哪里不一样了!
安以暖也知道自己和原主不一样了,可这能怎么办,自己总不能成天来模仿秀吧?原主那样木讷,简直就像个傻子。自己这么精明能干,再装也装不像啊!
算了,爱咋地咋地,姐就长这样,问我我就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我这是被他们逼出潜能了!你还能打开我的脑子看,还是咋地?
安以暖找了块干净的旧布,把脑袋上的伤口包起来。虽说没有消毒,也没有药粉,哎,凑合着吧,总比开着瓢强!
本来想脱下衣服洗洗上面的血渍,又想起来还没去挑水。
挑水回来,先刷了刷锅和锅盖,把万年不清理的锅台也冲了冲,这才往锅里添水烧火。
水烧开了,先给她爹端了半碗进去,又给了两个妹妹一人小半碗,嘱咐她们“小心烫”,自己也喝了一口。
刚才失血太多,不能多喝。
一口水下去,直接就冲到了肚脐眼,你妹的,这是“真空”腹啊!
“爹,你歇着,我去找找我娘!”
安以暖跟她爹告别,又嘱咐小开好好看家,拉上小花出了院子。
抬头看看天,这都过了申时了,按道理她娘早该回来了,可这天都快黑了,怎么还没“要”回来?
她爹打猎时摔断了腰,只能常年躺在床上,她娘生小开时落下了病根,手脚现在越来越佝偻,已经不能干活了。
她爹出事那年,他们被奶奶赶出了老宅,一家六口没地方去,只能栖身在村头的破庙里,后来大伯偷着摸着打土坯,给他们建了这两间草房。
说是房子,其实就是用土坯垒了一圈墙,上面搭上树枝,再覆盖了些茅草,刮风透风下雨漏雨。
为了这房子,奶奶要他们出钱,没钱就强行把十二岁的姐姐卖了。那年原主十岁,小花三岁,小开一岁。一晃儿四年过去了。
四年里,要不是大伯一家偷偷照顾他们,他们一家早就饿死了。
她们这个村叫“安家营”,离着最近的村是“小店村”。她娘早起说要去那里要饭。
冬天天黑得早,这时候还没回来,那肯定是去了更远的村子。安以暖拉着小花顺着大路往前找。
她带着小花,就是怕她不在家时奶奶偷偷把小花卖了。小花七岁了,虽说长得瘦小,但已经能帮家里干活儿,能卖个好价钱。
小开太小,刚五岁,今天吓着了,晚上肯定又要尿炕,她经常尿炕,小脸还没巴掌大,卖不了几个钱,奶奶应该不会卖她。让她就在家里守着爹爹,小事还能搭把手。
“姐姐,你疼吗?”小花仰脸看着姐姐。
她和小开从来不叫她“二姐”,可能是对大姐没印象,一直就叫她“姐姐”。
“姐不疼,你是不是饿了?等找到娘,姐给你去抓鸟吃!”
安以暖想不出这里有什么可吃的,冰天雪地,草都没有,怪不得每年都有人饿死。
姐妹俩继续往前走,天越来越黑,她们都过了小店村了,再往前就是南北杜村了。
小花有些害怕了,大声地喊“娘”、“娘”,安以暖也跟着喊起来。声音在空旷的山野里传出老远。
又走了一段路,忽然,听到路边沟里有了回应,安以暖对着小花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蹲下身子细听。
这回听清楚了,是有人在喊“救命”,是她娘!
“娘,是娘吧?别怕,我们来了!”
安以暖嘱咐小花在上面好好待着,自己沿着路边寻找能下去的地方。
柳氏听到女儿的声音,心里安定了不少,“我在这,我在这,前面能下来。”
安以暖看到路边一处植被被压倒了一些,猜测她娘是从这里跌下去的。身形一矮,顺着山坡溜了下去。
下到一半就看到她娘的身影了,一动不动地,趴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
柳氏看到女儿,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小暖,小暖呀,我以为再也看不见你们了!”
“别哭了,没事啦,摔坏了吗?”安以暖一边过去拉住她娘,一边“训导”她。
她就看不惯她娘这点,动不动就哭,大事大哭,小事小哭,那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哭哭哭,要是哭能解决问题,统一六国就不是秦始皇了,孟姜女一人就够了!
“动动胳膊,再动动腿,我看看摔坏哪儿了没有。”壹趣妏敩
柳氏,“没有。我就是被石头绊了一下,滚下来的,挣扎挣扎就滑得更往下了。”
说着说着又哭上了,“我就是个废物,太没用了,还拖累你们,老天爷还不如让我死了呢!”
安以暖,“那么有志气,刚才还喊‘救命’?”
柳氏抽抽噎噎道,“我就是舍不得你们!”
“那不就得了,以后这些死了活了的话就别说了,让我们小辈的笑话你!趴好,我们上去。”
安以暖把柳氏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半背半拽地把她娘拉了上来。
上来后累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小花跑过来扶住了她娘。
“小暖,你今天怎么变了?”柳氏一脱离险境,第一时间就觉察到了女儿的变化。
安以暖,“变什么了?话多了是吧?我这是被你们吓得!”
小花,“嗯。娘,我跟你说,奶奶和五叔今天打姐姐,姐姐也打了他们了!我姐今天可厉害了!”
柳氏这才看到安以暖脑袋上裹的布条,一把搂过女儿,“我的老天爷,让娘看看,小暖,你没事吧?哎呀,他们还打你哪儿了,快让娘看看!”
说着就又哭了。
“别哭,别摸,别摸,疼!疼!别哭!”安以暖对这种抚摸还有点不适应。上一世她是个孤儿,没享受过父母的关爱。
看她娘还是止不住眼泪,安以暖站起来,一把把她娘也揪起来,“站好,看看还能不能走,我们回家。”
柳氏,“不行,不行!吃的掉下面了,你看看能不能找着?”
安以暖一头黑线,听她娘说“不行,不行”,还以为是伤了走不了路了,原来是吃的不见了。
“天这么黑,不好找了,明天再来找!”
柳氏,“不行啊,你们都好几天没吃饭了!小暖,娘求你了,你找找吧!”
安以暖无语了!问,“什么饭?”
柳氏,“一个菜团子和几块锅巴,可好吃了,你找找吧!”说着又要哭。
安以暖,“好了,我找我找,你别哭。那个手拿着掉的?”
柳氏说是从怀里掉出去的。
安以暖趴到她娘怀里,掀开衣襟闻了闻。
柳氏“腾”地一下,觉得脸上发烧,“干什么?小暖,你多大了?”
安以暖也不说话,转身又顺着原路慢慢下到沟里,一边挪一边闻,终于给她闻到了一模一样的味道。
伸手把布袋捡起来,从上面晃了晃,“找到了!”
回到原地,小花问,“姐姐,你刚才为什么要吃奶?”壹趣妏敩
安以暖拍了一下她的头,“姐没吃奶,姐是闻闻那干粮是什么味道,下去的时候好找,天黑看不见,但是能闻到!”
小花高兴得蹦起来,“姐,你太厉害了!”
安以暖扶额,姐这都化身成狗了还厉害?
柳氏摸了摸安以暖的额头,又摸了摸干粮袋,“小暖真是聪明!”
安以暖扶着她娘往家走,柳氏一步三晃地像是在挪,急得安以暖不得了,这么个走法,走到家不得到天亮啊!
柳氏也着急,可她有什么办法,她这病越来越厉害了,手脚都变了形,现在脚一着地,就钻心地疼。手也使不上劲。
安以暖长叹了一口气,像是放下了什么包袱。
不管了,谁爱怀疑认怀疑,怀疑能当证据?
“娘,你先坐下,我看看你的脚。”
柳氏不解地看着自己的女儿,“看什么呀,刚才没摔着,这是老毛病了。”
安以暖,“让你坐下你就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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