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吞云吐雾像一层薄纱，遮住了如刀削的脸，眼神中洋溢出危险。
但她毫无察觉，被彻底烟圈迷了眼，好像被江野下蛊了一样，乖乖地走到他面前。
江野分不清现实和梦境，此刻，他身处深渊冷潭，觉得所有人都会害他。
他竖起自己满身的刺，对准面前这个无辜的少女。
她对他那么好，但她为什么要对他那么好？
都是假的。
内心深处冒出一个声音：江野，都是假的。壹趣妏敩
她也是假的。
对你的好也是假的。
他们都会像你妈一样想要杀你，你这个可怜虫，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相信这个骗子。
江野，她就是个骗子，都是假的。
你这个缺爱的可怜虫，她就是利用你，就是骗你，她是假的啊。
别人对你施舍一点好，你就无条件地相信她了，真是太可笑了！
江野，你真是太可笑可悲了。
他似乎回到那个时候，他上了小学，父母离异，被父亲养在郊外的别墅。
然后周莲珠找到他，给他糖，对他百般的好，对他说：“江野，跟妈妈走吧。”
他点点头，跟着周莲珠走了。
从来没有人给他说，他的妈妈生病了，发病的时候谁也不认。
他轻而易举地相信了周莲珠，然后被周莲珠当做畜生一样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杂货间里，关了一个星期。
有段时间，周莲珠发病的时候，看见江野精神更加崩溃，拿起沙发上的衣架不断地抽他：“你这个畜生，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个贱种，跟你爸一样都是畜生，畜生！”
周莲珠掐着他的脖子，把小孩甩在杂物间，“砰”一声关上了门。
他被打得鼻青脸肿，稍微碰到皮肤都会痛得他呲牙，他又回到那个黑暗中。
伸手不见五指，无边无际的黑暗压得他喘不过气，额头上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李清欢不知道江野想到什么，脸色煞白，额头上冒出汗珠，状态十分不好。
她心急，又不知道自己能帮他什么，情急之下，下意识伸手给他擦额头上的汗。
“江野？江野你，你怎么了？”李清欢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还在颤抖。
江野偏头，打量了她一眼，一时不知道是在现实还是在回忆。
他冷眸，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他眼神危险又迷离，从她的手往上猛地掐住她的脖子。
少年手劲很大，且还在不断收紧，眼神冰冷，将她推在栅栏上，冷声逼问：“李清欢，为什么要接近我呢？”
难道和他母亲一样，接近他然后想杀了他？
一定是这样吧。反正所有人都不喜欢他。
李清欢因为他掐着自己脖子，几乎是把她提起来的，缺氧下大脑发麻，喘不过气：“江野……”
他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难道他知道系统的这件事？
不，不可能。
她第一次见到江野精神原因发病，全身血液凝固，不断地挣扎，叫着他的名字。
他比李清欢高很多，垂眸冷冷地俯视她像一只离开水的鱼，缺氧，极力呼吸。
在他手下艰难地喊着他的名字，寻求氧气的鱼，张开唇，望着他。
住手啊，疯子，江野！
江野垂着眸，眼睫不断颤抖。她接近他，然后利用他，最后丢下他。不如现在把她杀了得好！
他想。
“江野……”她伸出双手握上江野的手腕。
放手啊！这样下去，她真的会死的……
他这一刻真的让她感到害怕，双腿发软，血液凝固。
少年站在夏风中，风吹乱他的黑发，他冰冷的眸映出她极力挣扎的身影，唇角微微勾起：“你说，你要对江野好。”
她被迫仰起脖子，看向他，断断续续地跟着他说：“要，要对江野好……”
*
他记忆力超群，当年那副场景，他至今依然记得。
女人蹲在小孩儿面前，看上去和正常人一般，对江野道：“江野，快跟妈妈走，妈妈比你爸爸对你好。”
他从小便没有见过母亲，看见周莲珠，小孩哭起来：“妈妈……”
那是他最不敢直视的一段时光，他被周莲珠掐着脖子提起来，像丢垃圾一样丢在杂物间里。
没有窗户，也没有一丝窗。
周莲珠掐着他的脖子，嘶吼道：“贱种！去死！”
江野如今垂眸看着手中的少女，想起来那时候的自己，手越收越紧，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整个人抵在天台齐肩的栅栏上。
“要不要试试疼不疼？”他勾唇，但眼底全然没有笑意。
他指的是将她从天台上扔下去。
李清欢打了一个寒颤，这觉得是她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心里对江野的喜欢，一半已经融为了害怕恐惧。
在少年的压迫下，她第一次生出逃跑的心，她的背后抵着天台的栅栏，若是她再被他提高，就会从几十米高的天台上摔下去。
骨肉一滩烂泥。
“江野！！！”她害怕得抓住他的手，腿一阵软，在他手臂上挠了几下，挠出几处红痕，眼泪决堤，“不能丢掉我，不然我就变成鬼缠你一辈子！”
江野听到她的答案，在她头顶低沉地笑了，松开了手。
李清欢因为缺氧，全身已经麻了，无力的跌坐在天台上。
她哭过，眼泪停留在脸上，留下晶莹的痕迹，眼睛一圈都是红的，鼻头透出一层粉色，张开嘴巴极力的吸着空气。
妈的，差点就没了！死病娇，她干嘛手贱给这人长评一大段啊！现在好了，穿书了。
攻略对象还是这个大怨种！
少年提了提校服长裤裤脚，踩着一双限量版的白色运动鞋，蹲在她面前，笑得温柔，将手中的烟递在她嘴边。
这个疯子！她心里暗骂一句，想从地上爬起来跑掉。
他那双修长好看的手按住她的肩，让她怎么都挣脱不了。
李清欢终于明白那天他妈妈为什么不敢反抗，因为他的手劲真的很大，要捏碎人的骨头一般，让人根本动弹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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