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莹,我们刚才路过温玉坊,门口大排长龙,这是怎么回事?”
“是那些预付了定金的客人们见温玉坊出事,有所担心,所以便来退定金。如今家里的银子早已铺成了货,再将定金一退,也不知道能撑多久!”
如今沈家面临的问题不小,沈思莹也知道顾弘文此时是真心想要帮顾家。此时顾弘文叹息道:
“没想到事情竟然闹得如此严重!”
“经商人家,一环扣一环,其中一环出了问题,都有可能倾家荡产。”
也不知阗国的那批籽料如何了,如果籽料运到,工匠们再抓紧时间赶工的话,温玉坊都还能撑一段时间。
“对不起,思莹,都是我让你招惹了这样的事情,若非雨蒙太过任性,想必也不会出现今日之事。”
长辈们在聊着天,沈思莹则听着顾弘文在她身边低语。
“这件事我也有责任,只是你欠我的银子,可能需要提前还了!你放心,我会帮你找到杜姑娘之后再和离的!”
“我……我想想办法!”
吞吞吐吐的,也不知道顾弘文在想什么。欠债还钱,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若非家中的现金有限,她也不想逼着顾弘文还钱。
四处张望之后,顾弘文疑惑地问她:
“为何不见大哥呢?”
“家中的资金链随时可能断裂,大哥如今去收账了,也不知道能收回多少。若收不回来,也不知道能不能度过这一关!”
从小到大,这还是沈思莹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家庭危机。
“思莹,你放心,一定会没事的!”
“但愿吧!”
看了看顾弘文,她虽然知道顾弘文的欠款只是杯水车薪,但还是想要将银子要回来。
家里出了事,沈思莹一点忙都帮不上就算了,如今她的身份是顾家的儿媳,就连平日里想要留在家中过夜也会被人说闲话。
想到这里,沈思莹便嘟着嘴低下了头。
“思莹,今日不妨你就留在家中,陪陪你母亲吧!”
抬起头,只见婆婆正看着她。沈思莹感激地回应道:
“多谢母亲!”
“真是个傻孩子,这有什么谢不谢的。弘文,你也留下吧!”
“是,母亲!”
顾弘文也看出了沈思莹不愿意回顾家,只是碍于母亲在场,他并未开口,如今母亲主动开口让留在顾家,他的心也踏实了不少。
父亲送走了婆婆之后,又到了布行等地视察情况。花园里寒风瑟瑟,秋风诉说着无奈。
“顾清,回去将我前些日子的画拿出,尽量多筹一些银子回来!”
“是!”
应了下来之后,顾清便离开了沈家去办事。
次日一早,大哥和父亲都顶着厚厚的黑眼圈用早膳。大哥神色失落,看样子回款的效果似乎也并不理想。
“老爷,不好了,听闻温玉坊出事,京师便已经约有四十多户屋主都说让咱们现在就得交下个季度的租子,否则就不租给咱们了!”
一个穿着青衫的男子进来就以不慢的语速汇报情况。
“不好了,老爷!咱们驻阗国的人派人带信回来说如今阗国大雪,山区更是无法行进。
如今马车刚上路便被陷在了雪地,籽料如今也不能按时送来,只有等雪停了之后再做打算!”
另一个小厮也急匆匆地飞奔进来汇报,还真是祸不单行!
接连听闻两个急报后,沈千等人早已无心再用早餐,而沈思莹放下的筷子也没有再拿起来。
“夫人,咱们如今还有多少银两?”
沈千并不避讳,当着众人的面问自己的夫人:
“四十余户?老爷,京师的还能应付过去,若举国上下的屋主都让咱们提前交款的话,咱们手中剩余的银子恐怕并不足以支付。”
举国上下沈家的商铺何其多,尽管家中银钱也算是不少了,但温玉坊也出了事,一时间哪有这么多的银子呢?
“父亲,那些拖欠货款的人只有极少部分愿意提前归还,剩下的不是哭穷,便是说他们的难处。”
沈玉此时也向父亲诉说昨日的情况,一桌子的人听闻后都鸦雀无声,各自望着眼前的饭碗发呆。
“我再去户部了解一下情况!”
说着父亲便已起身离去,大哥也追赶了出去,母亲此时则失魂落魄地离开了饭桌。
沈思莹将目光挪到了顾弘文身上,低声而又带着些许不甘的声音说道:
“弘文,要不我去给白雨蒙道歉,让你姨父通融一下,让户部早些把温玉坊的货物还回来行吗?”
“这不是你的错,思莹,更何况我听父亲说了,就算是姨父,如今也没办法立即让温玉坊的货回到货架。”
“那你还我银子!”
虽然知道顾弘文说的是实话,不过她此时一股脑的气没处撒,便带着哭腔对顾弘文吼道。
“好,思莹,你先别着急。”
“二少爷,银子来了!”
正在这时,顶着一双硕大的黑眼圈的顾清将一个钱袋子递到了顾弘文手中。
钱袋虽然胀鼓鼓的,不过却像个菠萝一般,接过钱袋,顾弘文问道:
“里面有多少银子?”
“这里有纹银一百两!”
埋着头,顾清悄悄地打量着主子的眼神。顾弘文还是将银子放到了沈思莹面前:
“思莹,我知道我欠你的银子不低于千两,只是如今我手中没有这么多,你先收着这些吧!剩下的我再想办法!”
看着胀鼓鼓的钱袋,沈思莹的泪水也不知不觉掉落下来。如今家中出了事情,她怎么就一点忙也帮不上呢?
这件事情,还是她惹出来的。虽然父亲母亲不知道,但是看着大家为此操心的模样,沈思莹心中的愧疚感也越来越深重。
起身之后,她便独自朝屋外走去,空留下顾弘文和一袋胀鼓鼓的银子。
“顾清,为何只有这点银子呢?”
按理说他的画虽然不是名家的,但一幅画也能卖个好价钱。顾清拿了这么多画出去,银子应该是这个的两倍才是!
“二少爷,昨日有些晚了,好几幅画也不好找买主,就没有卖出去!”sxynkj.ċöm
“你回去把我平日里积累下来的那些银子都拿过来,二少奶奶家如今遇上了难事,我们有多少,就出多少吧!”
顾弘文身上虽然没多少银子,不过这是他欠沈思莹的,他也不能对此事坐视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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