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离开那天,12月31号,山庄外,大雪纷飞,万里冰封。
1月1日清晨,叶舒踩着雪进村,同往常一样,将饭盒放在门口,轻轻扣响木门,应该过一会儿,司南就会开门拿进去的。
叶舒穿着纯白厚重的棉袄和雪地靴,像只小企鹅似的小跑到不远处,小坡坡度正好能够掩住她的身子,又不遮挡视线。
叶舒半蹲了一会儿,白雪落在少女睫毛上形成一层白白的阴影,就连鼻尖都被冻得通红。
司南迟迟不开门,叶舒为了给逐渐冰凉的身体提供热能,只能不停搓手哈气。
“叶舒。”
背后突然有人叫她的名字,叶舒被吓了一大跳,屁股墩直接摔坐到雪地里,看清来人后,她拍了拍胸口,耐心询问道,“何思思,你有什么事吗?”
两人上一次见面还是暑假时,那时叶舒不喜欢何思思暗戳戳的小心思,还怼过她。但毕竟不是什么大事,过去的事情也就过去了,如今的叶舒也不在乎这些。
问完话,叶舒撑着地面笨拙起身,但是冰雪面实在太滑,叶舒好不容易站起来,下一秒直接脚底打滑,身子控制不住地往前扑。sxynkj.ċöm
“啊!”叶舒第一反应捂着脸,摔到哪儿都不能摔到脸啊。
叶舒正前方的何思思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扔掉手上的篮筐,用身子和双手抵住叶舒。可叶舒身高要比何思思高,何思思根本抵不住,两个人莫名奇妙抱成一团摔在地上。
闭上眼睛的叶舒并没有感受到,意想之中的疼痛,她缓缓睁开双眸,入目就是何思思嫌弃的眼神。
“你给我起开。”何思思伸手推开叶舒,边起身边抱怨道,“长得漂亮有什么用,笨手笨脚的。”
叶舒毫不在意,微笑着答,“谢谢你。”
在这冬日,自诩讨厌叶舒的何思思都能被少女明媚笑容融化,何思思瘪嘴,好像她也没这么讨厌,那些恶毒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谢什么谢。”何思思用怼人的语气,看着司家紧闭的房门,半开玩笑道,“你还笑得出来,司南和司奶奶已经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你就等着哭吧。”
何思思捡起掉在篮筐外,蒸的白蓬蓬,没有一丝热气的馒头,叹了口气,转身就想离开。
司南已经走了。
再也不会回来了。
叶舒脑海反复回荡着两句话,小脸失去所有颜色,就快跟冰雪融为一体。
她不顾形象,跪坐在地上拽着要离开的何思思的裤脚,“何思思,你说的是真的吗?”
人心或许就像被冻硬的馒头,再怎么冷硬,撕开里面依旧是温热雪白。
尤其是在何思思眼中,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曾被司南宠着的叶舒跪在她面前,何思思生出恻隐之心。
她蹲在叶舒面前,拉着叶舒的手,另一只手指着篮筐里的吃食,“今年新年,我爸妈特意让我给司家送些吃的,早上七点钟来的,那时他们已经走了。”
叶舒也没想到,新年第一个拥抱不是叶父,叶母,更不是司南,而是何思思,那个人曾把她当做情敌,当做恶毒女人的何思思。
叶舒喘着大气,汹涌泪水止都止不住,她靠在何思思肩上闻到一股淡淡,熟悉的皂角香,她曾在司南身上闻过的味道。
她哭得更凶,上一世,表白被拒绝时她都没有哭的这么凶;可这一世,她明明得到过司南的喜欢,他的承诺,为什么你还会离开我,再一次抛下我。
何思思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站在谁的立场去劝叶舒,只能默默抱着她,等着叶舒哭累。
叶父叶母不放心叶舒在大雪天走山路,特意出来寻她。
一路上山,在快要到达司南家时,听到雪地里一阵凄厉哭声,入目即是跪坐在地上抱着陌生女孩哭的撕心裂肺的叶舒。
母女连心,蒋英一见,眼泪止不住流出眼眶,叶锦二话不说直接飞奔上去,同样跪坐在叶舒身边。
叶舒泪眼朦胧,豆大的泪珠挂在她卷翘睫毛上将坠不坠。
时间仿佛一下回到,叶舒婴儿时期,叶锦和蒋英工作忙,白天只能交给保姆,晚上回到家,总能看到两只眼睛红彤彤的梨梨,躺在婴儿车里哭。小哭包一看到,床边的人是爸爸妈妈,就瘪嘴,一脸委屈的扑腾小手小脚丫要抱抱。
眼泪流出眼眶的一瞬间,泪痕在冷空气作用下,结成一道细长冰霜。叶锦心疼地抚着叶舒斑驳脸颊,将她捞进怀里。
叶锦有些哽咽道,“梨梨,爸爸回来了。”
就如小时候那样,叶舒泪水犹如洪水决堤,她紧紧抱着叶父叶母。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样离开s市,回到梨园的。她只知道,司南再次选择离开她,原来有些事,真的就像是宿命般的必然。
往后的日子,她刻意不再去提起他,想起他,可她却在日记上留下这段话。
【司南,他消失了。
他就这样销声匿迹了。
可是他残留的气息,依然无处不在,言犹在耳。
而我的心,似是硬生生地被撕裂出一道伤口。但这也让我庆幸因为这种撕心裂肺,能提醒我,他曾真实存在过,我们曾真实存在过。】
十八岁的指针是否永远停留在医院里你决绝离开的背影?
a市的风终究也触不到s市的雪?
...
司南离开第一个礼拜壹趣妏敩
暂住在叶家的知许担忧地问道,“舒舒,你还好吗?”
“没什么啊。”叶舒微笑着,但并没有让知许感到安心,“外面风大,知知我给你倒杯热水暖暖身子。”
叶舒进入厨房倒水,知许满脸担忧地问叶橙,“橙子,舒舒真的没有问题吗?”
她和橙子明明陪着舒舒睡了一礼拜,而且就在十分钟前,舒舒刚倒了一杯热水。
叶橙面色同样不太好看,但事实就是,叶舒身体一点毛病没有,至于心理有没有病不得而知。
不止知许和陆橙,就连顾琛和陈流每天都不定时地往叶家跑。
“叶大小姐,顾氏新开了家商场,有没有兴趣逛逛?”
顾琛的意思是自家商场里的鞋服饰品随便拿。
要搁以前叶舒指定拉着知许,两个人去血拼,谁知叶舒说,“算了,我衣帽间都摆不下了。”
“那舒姐,有没有兴趣出去骑摩托车?”
陈流尽量用着贱兮兮的语气,希望能挑起叶舒的兴趣。
叶舒挑眉看了他一眼,陈流觉得有希望。结果叶舒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淡淡道,“下雪天,你想摔死我吗?不去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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