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嫋嫋心中一紧,人也显得慌乱无措起来,本能朝后看向阿母和叔母,又很快转回头。要嫁给凌不疑的人是她,理应由她来承担起凌不疑的焦虑恐惧担忧。
嫋嫋阖眸一瞬恢复镇定。“那医官可有治疗之策?”
医官又是叹息:“心疾无药可医,只能用些医药补患者身体但补不了她的心疾的。”
话音落嫋嫋的眼前出现的是这阵子凌不疑的模样,自霍君华好转,凌不疑的眉眼都舒展许多。若说与她在一起给凌不疑添了少年色,那霍君华的存在就将他欠缺的孩童模样添了几笔,霍君华在,凌不疑就有血脉相依不离不弃的亲人。
见嫋嫋神色有异,萧元漪上前颔首道:“那便有劳医官了,青.....莲房你随医官去拿药。”萧元漪习惯唤了声青苁,一声出口随即反应过来青苁如今不在,转而让莲房前去。
“嫋嫋,你莫要太担心,霍夫人会无事的。”萧元漪扶住嫋嫋肩膀柔声安慰,见她面色沉重心生愧疚。“此次是我的错,我没想到城阳侯会强留于此不走,更没想到霍夫人会闻讯而来,造成如今景象。”
嫋嫋听出萧元漪的自责,想要挤出笑容,不成想她竟是挤不出来。凌不疑近来的开怀和霍君华此时的病态让她对凌益这个君舅有了切实的怨恨,亏她以前还想着劝解凌不疑,到底是父子,至少面上要过得去些。
可是现在她只想一口唾沫吐他脸上,认个屁!
“此事怪不得阿母,城阳侯上门阿母没有不迎入府中招待的道理,不过为什么伯母会从后院知道此事还到了前厅?”
萧元漪的傅母闻言上前,气的握紧了拳头:“此事也是巧了。仲夫人离开之后三位小公子便哭闹起来,女公子无法安抚,便想着抱着小公子去找仲夫人,不成想就听到了侍女议论城阳侯入府之事。女公子一直恨城阳侯当年薄情,在她最难之际娶了淳于氏,让霍氏帮扶凌氏的情分成了笑话。这事是女公子心中的刺,如今知道城阳侯来此,怒火便蒙了心智,不知去哪儿找了剑来要杀城阳侯。”
“活该,怎么就没劈到他,明知伯母不愿见他厌他至极还要过来惹恼伯母,若被劈死也是他倒霉!”嫋嫋怒极口不择言,管他什么君舅不君舅。
幸好歹竹出好笋,凌不疑在皇帝皇后膝下长大没长歪,要是跟在他身边长大,现在还不知道歪到哪去了了。
萧元漪头次没在嫋嫋不遵礼数的时候说她,别说嫋嫋了,她自己都想削他一顿。
“好了,你们这般生气也没用了,事情已经发生,现下我们一要顾好霍夫人的身体,二要顾好大门,莫再让乱吠乱叫的玩意跑进来了。”葛清宁说话更不客气,程家上下达成共识,程家不欢迎凌不疑以外的凌姓人进门。
霍君华又病了的事不胫而走,皇帝百忙之中抽空将城阳侯召进宫中骂了一顿,又给霍君华赏了不少滋补之物,过晌午之后崔祐家二郎也赶过来探望。
崔二郎比嫋嫋还小上一些,不同其父的矮小,他有种报复性增长的感觉,长得与程颂一般高,加上长手长脚,很有火柴人的视感。
崔二郎执剑而来,满面怒容在见到嫋嫋时立马烟消云散,亲昵的喊了声姒妇。
嫋嫋心安理得认下,见他执剑着戎装好奇道:“二郎怎么带剑而来了?”
崔二郎将剑拔出凌空一斩,划破空气带来的风啸声刺的人耳朵发麻,崔二郎将剑收回郑重道:“我来保护霍姑姑,绝对不让城阳侯踏进曲陵侯府半步。”
“二郎孝心挚诚,待你阿父和兄长们回来,我定要让他们好好褒奖你一番。”嫋嫋被崔二郎逗笑,将他引进琼瑶居。m.sxynkj.ċöm
在霍君华还病着的时候崔家两兄弟时常来伴,或扮作子侄,或扮作小厮,围在霍君华身边逗乐她。他们知道,只有霍君华开开心心的,他们的阿父才能开心。
随崔二郎而来的还有梧州侯府的部曲家将,十分自觉的站在了门外,与程家小厮一起看着门口。崔二郎很会卖乖,到了霍君华床头扑通跪下,哭丧个脸各种说自己来迟了太不孝,让病人霍君华还要分出心来管他,虽然管的方式是骂他没出息。
嫋嫋在家照顾霍君华两日,见她病情稳定下来又回了长秋宫,一入宫门却觉得有些不动静,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都很复杂,其中最多的就是幸灾乐祸。
正当嫋嫋不解其意的时候,皇后已等在长秋宫外,一见她眉目间忧愁焦急越浓,可她要顾凤仪姿态要端庄稳重,只能急切等着嫋嫋过来,
“少商快随予去崇德殿,你阿父出事了。”
一路的幸灾乐祸终于有了答案,嫋嫋顾不上问立刻扶着皇后往前走。
还没到崇德殿正殿已经能听到皇帝的怒吼声,似是在骂谁。
嫋嫋竖耳倾听,皇帝说话的声音越发清晰。
“好个程始,亏得朕这般信任于他,他竟敢与颜忠合伙带走了两千斤黄铜投敌!反了!当真是反了!”
殿内皇帝怒火冲天,发完之后是什么被砸下来的声音,砰的一声如雷声炸在嫋嫋耳边。
她阿父投敌?怎么可能?!
嫋嫋脑袋像被浆糊糊住转不来弯,茫然看着皇后。皇后见她这般不由心疼,温声宽慰道:“你先不要急,陛下会有决断的。”又问曹成:“现在是如何了?”
曹成躬身道:“回皇后,程将军和颜县令带了两千斤黄铜于城外消失,现下朝中重臣纷纷上折子要......”
“要如何?!”嫋嫋上前追问。
曹成抬头看了嫋嫋一眼,公式化的表情不见焦急慌乱。“朝中重臣要求处死程氏一族以儆效尤。”
嫋嫋脸上的血色瞬间消退,想冲进去跟皇帝说她阿父定不会如此,可尚未触及门边就被守卫拦住不允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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