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洛没有再回詹事府，而是带着母亲直接回了自己的寝宫。
说是寝宫，其实跟王恭妃居住的冷宫并没有什么区别。
屋瓦破旧，漆痕斑驳。
安排着王恭妃坐下，朱常洛便进了系统的储物空间，找到了治疗眼疾的药膏。
“母妃，忍着点，可能会有些痛。”
朱常洛取出些药膏放在手上。
“不怕，洛儿你只管用，母妃不怕的。”
王恭妃杏眼睁的大大的，脸上写满了柔和。
相比于治好自己的眼睛，她更看重的是能够跟自己的儿子多呆一会，哪怕一个时辰，一刻都是好的。
听了母亲的话，朱常洛不觉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有系统加持，像眼瞎这种不可逆转的病症，无论如何也是治不好的，母妃不相信也在所难免。
朱常洛将药膏轻轻的涂抹在王恭妃的眼睛上，王恭妃只觉得一阵清凉，而后，一缕明亮刺入她的眼眸。
长时间接触黑暗的眼睛被这突然的光亮刺激，不觉想要闭上。
可她太想看看自己的儿子了，任由那光刺激着刚刚恢复的眼睛，大量的泪水从眼周的腺体里被刺激出来。
“母妃，听话，刚恢复的眼睛不能见光。”
朱常洛心疼的看着这个自己“素不相识”的母亲，即便双眼被强光刺激，依然想要努力睁开看看自己。
“可是，可是娘想看看你啊！”
王恭妃的语气中带着哽咽。
“只想多看看你啊！”
另一边，郑贵妃寝宫内。
万历皇帝已经苏醒了过来。
郑贵妃从宫女端着的水盆里取出浸湿了的帕子擦拭着万历的脸。
“爱妃啊，没想到最终还是你收留了朕，也是你救了朕啊！”
万历伸手抚摸着郑贵妃的脸，眼中满是柔情。
“陛下昨晚可是吓坏臣妾了。”
郑贵妃呢喃着钻进万历的怀中，嘴上一个劲的撒娇。
“朕也不知道昨晚怎么了，只记得走到御花园，突然腿疾发作，后面的事情就记不得了。”
万历皇帝亲昵的搂着怀里的郑贵妃，手指挑起她耳边的秀发，仔细的嗅了嗅，语气中带着询问。
大太监陈矩不知何时走进了内殿，接过万历皇帝的话头。
“陛下，是皇长子朱常洛殿下献上的丸药，才使得陛下逢凶化吉。”
躺在万历怀中的郑贵妃眼神恶狠狠的瞪着这个多嘴的大太监。
她的本意是直接把万历的这句话给岔过去。
现在万历皇帝醒了，而且醒在了自己的寝宫，这就够了。
至于是谁送的丸药，中间又是一个什么样的过程，都不重要。
“陈矩，怎么陛下一醒你就想给那不孝子脱罪吗？”
郑贵妃说道。
说起脱罪这两个字，万历皇帝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陈矩，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太监脸色一变，他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个地步。m.sxynkj.ċöm
自己的本意是想着让万历皇帝知道到底是谁救了他，又是谁在他身边伺候了一夜，可没想到被郑贵妃的一句抢白，抢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那就让臣妾来说吧，皇长子朱常洛在詹事府禁足期间，不思悔过，竟然还纵情饮酒。”
此话一出，万历皇帝的脸色瞬间布上一层阴云。
“接着说！”
万历坐起身，眼神凌厉。
“而且还串通锦衣卫指挥使一起，欲行宫变！”
脱罪?宫变?
万历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生了一场病，一夜的功夫，皇宫内苑里竟然有这么多的变故。
“陛下明鉴，皇长子殿下一片孝心，虽然做事有些冒失，可那颗对陛下的心，天地可鉴，日月可昭啊！”
陈矩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头磕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声响。
不过，刚经历了一夜生死的万历这会就好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他只知道自己醒来的时候，那个被群臣夸奖，并且想要立为太子的皇长子没在身边，而那个被群臣所厌恶的郑贵妃却在自己身边服侍。
孰真孰假，孰忠孰逆，在他看来是一目了然。
“天地可鉴?日月可昭?”
万历皇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极为轻蔑的笑意。
“朕只知道，朕醒来见到的是朕的爱妃，那个被你们一味说是祸害的爱妃，你们说的那个忠臣孝子呢？在哪呢？”
万历咆哮着，掀开锦被，赤脚站在冰冷的地板上，上前两步，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的大太监。
“还有你，陈矩，朕念着你侍奉的还算周全，没想到也是包藏祸心！你，你们，太让朕失望了！”
说罢，万历皇帝转身，冷冷的说道。
“来人，皇长子朱常洛，禁足期间仍不思检点进取，饮酒成性，打入诏狱，
锦衣卫指挥使姚大柱，忤逆不肖，夺职贬为庶民，一并打入诏狱。”
“司礼监掌印太监陈矩，降三级留用。”
陈矩听罢，整个人都懵了。
“陛下！”
“不必再说了，若不是看着你昨夜知道把朕送到郑贵妃寝宫，今日那诏狱牢房里，也少不得有你一间。
你也累了一夜了，回去歇息吧，朕有事再召你。”
说完，也不给陈矩机会，示意他退下。
看着大太监失魂落魄的离开自己的寝宫，郑贵妃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只是她的内心深处还是有一丝隐忧。
刚才的情景，如果陈矩真的不管不顾说出昨晚朱常洛献上丸药，才把万历从鬼门关里救出来的真相。
那也不知道惹得万历如此生气，下旨把他们一干人等，下狱的下狱，降职的降职。
可陈矩偏偏什么都没有说。
这又是为何呢？
“爱妃，爱妃?”
郑贵妃正在发愣，却听见万历皇帝在叫自己，忙应道。壹趣妏敩
“陛下有何吩咐?”
万历皇帝眼神真切，把郑贵妃的手拉进自己怀里，幽幽说道。
“经过这么一件事，朕算是明白了，到底谁才是对朕忠心的人，爱妃说的没错，常洛确实不适合做太子，更不适合继承大统，朕还是立我们的孩子常洵为太子吧！”
听到这话，郑贵妃心里乐开了花，可表面上却依然装作很平静的样子，秀眉蹙起。
“可明皇祖训在，朝堂大臣在，立长不理立幼的规矩是不能打破的。”
“立长不立幼?朕只立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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