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去把姚大柱叫来。”
完善了燧发枪的图纸，朱常洛就要着手安排制造的事情了。
要造燧发枪，所需材料无非是木材和铁器，这些营中还有不少之前造车时候的留存，并不是什么问题。
只是那燧石，有些棘手。
燧石俗称火石，相传远古时期燧人氏取火，便是用了此物，说起来也不算稀奇。
可若是想要让燧发枪形成战斗力，配属为制式武器，那么需求量就会很多，要搞到这么大量的燧石，还是需要花费一些功夫的。
“殿下找我?”
姚大柱这几天也没有闲着，白天训练军卒的基本体能，晚上还要时不时的来上一场突击拉练。
辎重营的那些兵油子自然是被折腾的不轻，不过还是敢怒不敢言。
“你看看这个。”
朱常洛把案上的手稿递了过去。
姚大柱接过，看了一会，脸上浮现出茫然的神色。
“殿下，这图上画的是一把新式火铳?”
朱常洛还没有说话，姚大柱又自顾自的说道。
火铳这种东西，早在洪武年间就已经在明军中应用了，对于姚大柱来说，并不稀罕。
尤其是他这个曾经的锦衣卫指挥使，在京师的时候，因为好奇，也多次去神机营玩过。壹趣妏敩
不过这东西在他看来确实是没有什么神奇的，除了发射的时候声响大了点，无论是射速，精度，还是伤害，都比弓箭差的远。
在他看来，火铳就是一个用来吓唬人的大炮仗。
“这不一样。”
朱常洛耐心的解释。
“大柱你看，这后面的发射装置，改成了燧石，这样就不用担心雨雪天气，无法激发的问题，还有这枪管中的螺纹，叫膛线，有了这膛线，打出来的弹丸就是旋转的，无论是射程还是精度，都要比火铳远的多。”
姚大柱努力的听着，可眼中还是写满了怀疑。
虽然对于朱常洛的神奇他是见识过的，无论是治好万历皇帝的丸药，还是日行千里的辎重车，但这些东西他都不懂，不懂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发言权。
可论及兵器，他一个常年混迹在军中的人，自然是要比这位皇长子殿下要懂的多。
火铳在他看来就是不行。
“殿下，恕大柱直言，这玩意真的不好使。”
姚大柱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
朱常洛也没多说什么，淡淡的点了点头，对于不相信的东西，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让他们见到事实。
事实永远胜于雄辩。
“三天后，咱们比一场如何?”
朱常洛信心满满的站起身。
“怎么比?”
姚大柱听到朱常洛这么说，来了兴致。
这些日子每日都是训练，也未免过于无聊了。
起初训练这些兵油子，看他们哭爹喊娘的样子，还有那么一些乐趣，可如此久了，也觉得有些厌倦了。
“咱们去打猎，你用弓弩，我用燧发枪，如何?”
“好！”
姚大柱没有丝毫的犹豫，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对他来说，这就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比试。
不过既然殿下愿意一试，他也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就当是在训练军卒的间隙，散散心了。
之后的三天时间，朱常洛基本没有出自己的房间。
燧石这种东西虽然一时间不能找到很多，大批量的造燧发枪，但从大兴堡的库房里，还是找到了一些。
不过姚大柱这边就很轻松了，对于他来说，这就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比试，每天还是训练一下军卒，然后晚上的时候吃吃烤肉，跟齐武，老六他们聊聊天。
自从得了朱常洛的将令，老六这几日是一分钟也没有懈怠，早上太阳没出来的时候，就赶着马群出了关口，到晚上太阳落山了才回来。
整日风吹日晒，原本就黑黢黢的脸上，更显黝黑。
每天晚上，坐在篝火边上，跟兄弟们聊聊天，是他一天中难得的快乐时光。
老六猛灌了一口啤酒，四下看了看，问道。
“大柱哥，我怎么这几天都没见到千户大人?”
他每日早出晚归，见到朱常洛的机会本来就少，可这么连着几天都没他一点消息，难免让老六有些疑惑。
姚大柱喝的有些高了，晃动着啤酒杯，跟老六碰了一下，指了指朱常洛住的方向，无奈的说道。
“喏，在里面三天没出来了。”
“什么?”
老六听到姚大柱的话，瞬间就有些炸毛。
要知道，现在对于老六来说，朱常洛就跟自己的爷爷一样亲，倒不是他有什么怪癖。
只是在他心里，朱常洛是他从军这么久以来，真正让他死心塌地服气的人。
现在听到姚大柱说朱常洛三天没出门，心中难免会着急。
“千户大人病了？”
说着，老六放下酒杯，就要起来往朱常洛住的地方跑。
却被边上的齐武拦住了。
“老六兄弟，你先别急嘛，听大柱说完。”
老六脸色有些不好看，将信将疑的看着姚大柱，身子紧绷着。
那架势就好像如果从姚大柱嘴里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他就会立刻冲上去跟他拼命一样。
看着老六的表情，姚大柱无奈的摸了摸鼻子。
“老六，你见过火铳没?”
老六被姚大柱这么没头没脑的一问，问得有些蒙圈。
不是说朱千户的事情吗？怎么说到火铳了。
不过还是压着自己，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当然见过，辽东军里就有。”
“那你觉得火铳怎么样?”
姚大柱继续问道。
“怎么样?呵，加了托把的烧火棍，吓唬小孩的破炮仗。”
老六的回答显然让姚大柱很满意，不过见到老六黝黑的额头上时不时的崩出青筋，姚大柱也不再隐瞒。
赶忙把朱常洛发明了一种新式火铳，然后说比弓箭好用很多，还要跟自己比试的事情一股脑的说了出来，然后定定的看着老六，问道。
“你说，谁会赢?”
老六沉默了，即便是他在心里把朱千户当成神一样的存在，但火铳那玩意，他是打心眼里看不上。
在他看来，那么费劲娇贵的东西，还不如大刀片子好使。
“这个嘛……我还是觉得大柱哥能赢。”
听到老六同意自己的观点，姚大柱顿时开怀大笑，砰的一声跟老六碰了一下杯子，然后转头对边上一直沉默的齐武说道。
“怎么样武子，老六都说我能赢，你改不改主意?”
齐武还是一副憨憨的样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过还是很肯定的说道。
“俺就是觉得，朱千户会赢。”
“死脑筋。”
姚大柱心中高兴，也没多计较，喝下杯中酒，便回房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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