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管家，小少爷他……”
佣人神色匆匆的上了楼，低声在白管家耳边，不等佣人说完，白管家已经看到裹挟一身寒冰进门的白珩锦。
他急步朝着这边走来，不等白管家开头，人被白珩锦大力的一推，进了书房。
白管家蹙了蹙眉，这是出什么大事。
“呦，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来的正好，我……”
不等他说完，白珩锦已经大步流星的坐在沙发上，他打开抽屉了拿一根烟咬在嘴里，声音冷而沉：“为什么要这么做？”壹趣妏敩
白老爷子看到白珩锦眼底布满血丝，眼神阴戾，而整个人的脸色又极为苍白难看。
这模样，内邪入体，损心之相。
说话的声音虽然平稳，但这平静的声音就如同那平静的海面，海底下是什么……难以猜测。
难不成是秦棽拒绝他了？
可这话又问的不对劲。
白老爷子放下笔，走了过来，不解问道：“什么这么做？”
白珩锦吸了两口烟，脑袋又疼了起来，纷乱的记忆像是一场兵荒马乱的战场，都在摇旗呐喊，在他的城门口，一决死战。
他抬手扶了扶额头，嘴角抽动，像是在忍耐着什么非常痛苦的是事……
看到这模样，白老爷子脸色微变：“珩锦，你出什么事？”
余光看到走进来的白老爷子，抬起烟的手朝着他一指，呵斥道：“你别过来！”
白老爷子当下停下步伐，对着站在门口的白管家道：“白管家，速去叫医生。”
他按着额角的手都鼓起了青筋，听到这话，又立马喊道：“谁也别叫！”
白管家站在门外，看不到里面白珩锦的情况，他无声对着旁边的佣人使了一个眼色。
佣人立马匆忙的下去了。
他还未进来，就听到白珩锦压抑风暴的嗓子在质问道。
“秦棽是谁？重秦棽又是谁？”
他心下咚的一声一沉，这难不成是想起来了吗？
可记忆被清除后，是想不起来的。
难不成是秦棽跟他说了什么？
白老爷子看着他沉默了下来。
白珩锦现在的情况很糟糕，白老爷子光只是看着白珩锦这样子，就能感觉到他现在非常痛苦。
他能看到他因为忍痛，颈部，额头，手臂而一根根鼓起来又充盈的青筋……
像是那青筋里面承受着一个巨大的气压，似想要破皮而出……爆体而亡。
他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他的记忆正在混乱，可他又在这记忆之中分辨真相。
他叹了一口气，问道：“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白珩锦双目赤红，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的记忆，你为什么对它进行清理，你凭什么对它进行清理！”
碰！
烟灰缸与他手中的烟被一同重重的投掷在了地上，地上被烟灰缸生生的砸出了一个洞来。
粉碎的玻璃杯被巨大的力量撞的飞起，划过了白珩锦的侧脸，也划过了白老爷子握住拐杖的手臂……
血，从肌肤里渗了出来。
白珩锦一把拽住白老爷子的衣领，殷红的血像是一滴从他血红的眼眶之中坠落的血泪一样。
流淌在他的左脸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从修罗场回来魔鬼。
“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对我的记忆，对我的东西进行重新的改造！”
“老爷！”
白管家立马冲了进来，一把将白珩锦那只手紧紧的拽了下来。
“你给我让开！”
白管家自然是不可能让的，他道：“老爷这么做是为了你们好！”
他用力了狠力，可白珩锦握了很紧，衣服受不住两股力量的拉扯……
撕拉……
“咳咳……”白老爷子捂着胸口咳了两声。
“老爷，你没事吧。”白管家在白老爷子背后拍了拍，担忧的询问道。
“我没事。”
“为我好？你们又不是我！你们怎么知道你们这么做的是为了我好啊！！”
像是一腔怒火无法发泄，又像是脑袋里头疼欲裂的痛楚，白珩锦抬脚拽在茶几上。
茶几生猛的撞在了旁边的玻璃上。
哗啦。
哔哩啪啦。
愤怒的吼声跟书房传来猛烈的撞击声，都让楼下的佣人听的心里一颤一颤的。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小少爷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每个人眼中都怀揣着不安，可谁也不敢靠近那扇紧闭的房门。
“老爷是怕你不曾被爱过，又不曾见阳光，这才想要清除你的记忆将它们重新改造，他只是想你在被爱的情况下懂得如何更好的爱秦小姐。”
白珩锦眼泪落了下来，他背过身，抬手捂住自己眼睛抹了一把泪，吞咽了一声。
看向白老爷子跟白管家，他蹙起眉宇，皱着鼻头，想要将眼泪忍住，可一开口，眼泪还是无声的落了下来。
“你们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被人爱过？怎么知道我不曾见过光？”
白珩锦无声哽咽了一下，抬起手掌按了按眼眶，他长呼了一口气，像是要把心中那五脏焚烧的痛楚吐出来一般。
可身上却更加痛了起来。
他似忍受不了，靠着身后的墙慢慢蹲了下来。
“是，我还没出生就被父亲抛弃，我母亲因为被你儿子抛弃而精神失常了。
她疯了，她情绪不稳定的时候会打我，情绪好却又总是把我错人成了那个抛弃她的男人，抱着我哭又抱着笑。
外婆管不住她女儿，又怕自杀死在她的麻将馆不吉利，就把她扔到了疯人院里。
不到半年，她就用床单把自己活活勒死了。
外婆就去疯人院闹，疯人院赔了钱。
那间阁楼因为关过我母亲，外婆怕，人老了就怕死，怕鬼，便仍旧把那个阁楼给了我住，说是我这样的克星能压住鬼。
或许是怕良心不安，又或者是怕我母亲夜夜去她梦里缠她，她倒是拿了那笔赔来的钱的给我上了学。”
白珩锦一手扶住额头，脑袋里记忆还是错综复杂的，他目光有些空洞的望着某一处。
当注意力高浓度的集中某一段记忆时，一切杂念仿佛都无法再次侵入其中，混淆视听。
“村里的人不喜欢我，说我身上阴气重，邪气深，是个天煞克星，同龄的小孩嫌弃我脏，只想欺负我，却从不愿意跟我玩……”
“是，在我十五岁之前，我是不曾被人疼爱过，也不曾见过光，我深陷在人性丑陋的深渊里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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