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凡物无法理解的地方。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的区别,也没有古今未来之分,一切的一切仿佛都陷入了无尽的循环与混沌,似乎时光的长河在此也不在流动。
也就是一片真正意义上的混沌之地,诸世之外。
只有能够无视时间长河,超越了凡人的思考逻辑,直接通过观察来干涉因果与逻辑的存在来看,才能够理解这里的一切,才有资格在此地立足。
只要这些存在想,那么仅仅一个“转身”,古史就会成为他们即将面对的,不确定的未来。
而他们背对着的“无穷可能性”,则会被强行定义收束成已经发生过的,无法更改的过去。壹趣妏敩
祂们已然超越时序,就像跳出了名为世界的画卷,因而可以随意的支配画中的内容。
所谓的大因果之力已经无力让祂们止步。
因而真正会让祂们忌惮的,只有和祂们一样,从画卷中跃出的同类。
无论没有跳出画卷的平凡者怎样进行想象,都很难企及到那种领域,倒是种种苍白的称呼,在诸天的古史中流传了下来。
——仙帝。
——路尽者。
——诸天至高。
而在这里,有三尊这般存在正在对峙。
按理来说这些存在应该都是凡人无法形容也无法描述的。
可出乎意料的是,其中竟然有一尊是常人可以理解的人形。
这似乎暗示着祂的出身。
这名人形存在头戴帝冠,宛若一尊曾经主宰诸天的天帝,气势威严而神秘,黑发如瀑般披肩,脑后波光粼粼,仿若有一条完整的时光长河在祂脑后成环,又仿佛凝聚成一座钟的形态,透露着无始无终的意味。
只是他的身影给人一种状态极差的感觉,残破不堪,遍布血迹,透露着死气,更有一种不确定的模糊与朦胧——这意味着祂存在的可能性,历史,过去未来,乃至本源都已然摇摇欲坠。
对于至高仙帝来说,被击杀一两次并不算什么大事,真正可怕的是一切存在痕迹被磨灭,一切可能性都被覆盖,一切本源大道都彻底消失。
因为这一切便是仙帝的性命,是他们存在的源头。
而与祂对峙的,是两团不可名状,极度不祥的阴影。
一团黑色,一团灰色。
虽然无法形容,但祂们尽皆强大到了不可思议,仿佛仅仅是存在便能够扭曲诸天万界中一切生灵的源头,让他们通通沉沦,坠入深渊内最终的“极乐”,“归宿”。
只是他们的身影也同样极其模糊与朦胧,就像无根之水似的,只是二对一的情况下,状态自然要好于帝者。
天帝与祂们两个似乎是敌人,双方已经在这里对峙了无数个“事件元”。
但祂们争斗的波纹,似乎早已蔓延出去,从漫长古史的尽头逆流而上,一直波及到了遥远的过去,那些重要的节点中。
只有“因果”能够描述祂们行为的逻辑与顺序,若是从时间先后,空间远近的方式来看,一切都是颠倒混乱的。
很有可能百万年前的一件事,是因为三百年后的一次对拼而发生,而这件事又造成了那一次的对拼的起因——因果成环,也只是其中最简单的手法罢了。
更改历史,错乱时间,覆盖可能性。
按理来说,仅仅是三个至高路尽级存在的话,哪怕拼斗到赌上一切也无法做到这些。
因为仙帝虽然可以改变古史,可若是更改的历史一旦牵扯到同级甚至是更之上的存在,那便极度困难。
但...
假如说,这世上,再也没有其他同级,乃至更高级的存在,能够干涉祂们了呢?
于是,他们便一直争斗,从时间的尽头一直朝着世外混沌激斗,直到本源不稳,濒临死亡,无力出手为止。
这种情况不知持续了多久,似乎也会一直僵持下去。
然而。
这仅仅是某种假象,是真正的最终对决的前兆。
在某段至关重要因果上锚定的锁链开始哗啦啦响动的时候。
同一哲学时间内,三尊至高者都能够明确的观测到...
时光的长河,一下子掀起了滔天巨浪。
祂们不约而同的,以挣脱画卷才拥有的超越者感官,锁定了其中毫不起眼的一个画面。
——那正是顾迦被魔性操纵后,双手结印,吞噬眼前血色人形的场景。
而这尊黑色的阴影,发出了悠长而混沌的叹息。
唯有帝者可以理解祂的意思。
“终究是快要结束了。”
祂幽幽道:“祂们四个燃尽一切,竟然能够封锁我族始祖,重置时光长河...这的确称得上奇迹。”
“然而就算如此,这也仅仅是无用的挣扎,最后的余烬罢了。”
而另一团阴影也震动意念,发出了能够令一切生灵错乱疯狂的信息:“就算你拖着将死之躯一次又一次与我们勉强对抗,改写历史,最终强行锁定了这条看似仍有一线希望的命运...”
“可那又如何?最后的局已经布下,而你为了封锁我等已然无法出手,只能等待一切必然的发生。”
“就像上一个被你选中的人却永堕黑暗的人一样...他注定会成为我们的一员。”
然而帝者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祂只是沉默的背对着两团阴影,面朝着时光长河中,那画面所在的方向。
——仙帝面向的地方,便是未来,是无尽的可能性。
祂不会回头。
也不能回头。
但谁也无法看到,帝者那双凝视着顾迦过去未来的眼眸中,似乎燃烧着与祂残破身躯不符的,万分璀璨且坚定至极的信念。
“失败?不。”
这位以时光之道著称的帝者,宏大意念终于在这片混沌中回荡。
“他会踏过这片荆棘和险峻,冲破黑暗,最终改变一切。”
祂脑后那座以时间长河汇聚而成的钟轻轻的晃了一下,无穷古史在其中闪动,似乎在应和帝者的话语。
————————
北斗星。
东荒南域。
晋都。
鼓起勇气打开屋门的男孩抬起头,愣在原地。
城头的士兵手中的武器垂下,望着上空。
老人颤巍巍的抬首仰望,用浑浊的双眼注视着天上。
一双双眼睛,倒映出天空中那此生未见的一幕。
只见晋王宫中,一道细长却望不见尽头的光柱螺旋式极速上升,宛若钻头般陡然贯穿天地,其上血色,乌光,紫意三者交织,化为了给人极端不祥感的暗红之色。
刹那间,附近数十里的范围内的蓝天,仅仅是数息后,便染上了这如同干涸血迹般的颜色。
下一刻,泛着血色的厚重乌云开始凭空出现,汇聚在一起,以光柱为轴心盘踞,开始旋转,其中有不详的紫色电光在其中游走,闪烁。
天空中的阳光则被遮挡,再也难以穿过这厚厚的阻挡,最终不见踪影,只留下暗红色的光笼罩了这座巨型城池。www.sxynkj.ċöm
对于凡人来说,这几乎可以称作是上天降下的灾难,而非人祸。
...因为失去人性的吞天魔功修士,在事实上,确实已经脱离了“人”的范畴。
而随着异状的逐渐扩大。
惊骇到已然麻木的城民们赫然发现,脚下的大地已经开始震动。
随着震动的扩散,他们每日行走的大街小巷,竟有红色光芒从地面上青石砖的缝隙中开始一点点的放射而出。
那红光如血般猩红,带着不祥的意味,令人感到极度的不安。
若是有人能够从上空俯视整座晋都,就会发现这些红光构成一条条血管一样的通路。
而那些血管密密麻麻汇聚交叉的节点,建筑下方的土地,同样开始以某种较为缓慢的速度一点点地亮起。
这是深埋于晋都地下的大阵阵纹,也是数十个阵眼之间神力传输的线路。
铭刻着残缺吞天经的血池中,那数十个姿态扭曲,站立于无数颅骨中的灰白人桩开始染上病态的红色。
——看来就算缺失一个也并不影响大局。
遍布城池各处已经被封锁的数十个阵眼...已然在比预定计划提早三天的时候,被提前启动了。
而这也意味着。
悬在晋都上空的丧钟,即将敲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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