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处院子宽敞,一人一间屋子倒也清静舒适,唐晓福出来一趟自然想要游玩一番。
不耐烦在家正做饭操持家务。
索性请了一个邻居家的老么么,上门一日可以做三顿饭,打扫卫生和洗衣服,一个月下来个四百文钱。
唐老三和董瑞新两人住到院子里,也不知是怎么走漏了风声,不时就有同乡的书生上门,请他们参加诗会。
唐晓福劝说过几次,奈何两人好奇,想同其他书生交流经验。
又抹不开面子,去了几次。
回来之时都是满身酒气,神情有些样样不快。
看看看,俩人这模样就只有事。
也没着急问,泡了杯热茶放在院子当中的石凳上。
“怎么了,看你俩神情不对。”
唐老三饮了杯热茶,有些怔怔的出神。
“今儿一起参加诗会的文公子,意外伤了手还是右手,今年科举应该参加不了了。”
董瑞新也是握着茶杯,满脸的震惊。
“我们俩亲眼看着,那血飞溅了一地,手筋都断了。”
唐晓福一看两人这么样,就知道吓坏了。
叫来帮忙做活的老么么,给了半两银子,让他去医馆买一些安神的汤药,这才坐回到两人的身边。
“住下后,我特意跟附近的邻居打听过,每年到这个时候府城赶考的书生不少,都会出些这样那样的小事故,轻则延误考试,重则就要伤了性命。你们说这是为什么?”
唐老三手中的茶杯,啪嗒一下落在石桌上,翻倒溅出一桌茶水。
“嗯,难道是有人故意陷害吗?”
赵向北坐在一边,给两人欣喜的杯茶水点点头。
“科举之士事,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总有些心思歹毒的,小福这次花了大价钱出院子,也是为了能够远离是非。”
唐晓福看了看惊魂未定的两个人。
“三哥,从今以后你二人就在家中潜心读书吧,那些个诗会,你们已见识过了,不去也罢。”sxynkj.ċöm
唐老三满脸后怕,朝着对面微微拱手。
“多谢福哥儿提醒,是我一时想差了。从今日开始,我自当闭门谢客,潜心读无书,这才不枉费家人供我读书,为我操劳的苦心。”
董瑞新自己也想起了家中为他百般操劳的李么么,眼眶微红。
两人坚定决心一起读书,不时交流一下自己的问题和感悟,到是互有助益。
想着空间的人参,几次下偷溜出门都被赵向北抓个正着。
无奈之下他,只好假装从包袱之中拿出三棵人参,放在桌上。
可怜巴巴的看着赵向北,这是我偶然从三山中所得,这次来府城,就想去医馆换个好价钱。
赵向北看着那白白胖胖,品相绝佳的人生意义是也有些瞠目结舌。
“小福!我在山上打猎这么许多年,也绝少见到这么好的人参,你是在哪里碰到的?”
唐晓福侧开脸有些心虚的,咳了两声。
“还不是进山,采野菜是偶然碰到的,在一处山沟里,就长得这么几棵,都被我挖了回来,也许我运气好吧。”
赵向北小心翼翼的包住人参,思量片刻,点点头。
“好,但我要同你一起去,但是你也要稍稍伪装一下。”
唐晓福瞬间眼睛一亮蹦了起来:“好,咱们这个就乔装改变一下。”
说是乔装改扮,其实就是给唐晓福换了身男子的衣裳。
赵向北不知用了什么东西,将他额头上的孕痣掩住,再涂黑了脸,这就像一个瘦小的汉子。
唐晓福还跟着赵向北学了几句方言,就兴奋无比的出门了。
两人先是乔装打扮后,在城中转了几圈,确定身后无人跟着之后,这才准备行动。
唐晓福心知财不可露白的道理,特意使了铜钱,跟附近的乞丐打听了最是诚信可靠的药铺,这才带着人参上门。
三棵人参了,换了三家不同的药铺,足足换了320两银子。
两人出城之时,赵向北也眉头微蹙,拉住唐晓福手腕。
“小心,身后有人。”
唐晓福心猛地一惊,下意识就想回头看,却被赵向北制止。
“别动,别回头。”
“前面一个十字路口,你快速转身离开,不用管我,一会儿我就能追上你。”
唐晓福慌忙摇头,死死的抓住赵向北的手腕:“不。不行咱们一起走。”
唐晓福怀里抱着巨款,三百多两银子,并不是银票,那可是沉甸甸的。
赵向北含笑上前揉了揉他的头:“不要胡思乱想,没事的,你只管往前走就可以。”
唐晓福懵懵的抱着怀里的银子往前走。
刚拐过一道巷子,就听到后面砰砰砰几声,紧接着就是人类痛呼声。
唐晓福紧紧攥着拳头,手心被指甲刺破,也毫不在额头上滚落点点的冷汗。
直到在转到下一个路口之时,忽然被人揽住肩膀,传来赵向北低沉好听的声音。
“别怕,已经没事了,再逛逛咱们就回去吧。”
唐晓福点点头浑身放松下来,这才感觉有些脱力,两人在城中绕了几一圈,确定身后并无小尾巴之后,这才又买了些猪肉和蔬菜,回到在暂租的院子当中。
回到自己房间当中坐下,喝到温热的茶水,唐晓福这才感觉背后发寒,冷汗早已浸透衣衫,心里面一阵一阵后怕。
之前是他太想当然了,太高估这些商贾的人品。
巨额利润之下,任何人都有可能铤而走险,还好这次有赵向北压阵,否则只有他自己,恐怕就要遭了。
赵向北翻看了一下包袱中的银子,点点头,推到唐晓福手中。
“小福你答应我,日后这种事情一定要与我说,千万不可贸贸然独自前往。才不动人心,有无数人甘愿为这几百两银子铤而走险。”
唐晓福点点头,咕咚咕咚的喝下两杯温水,长出一口气,再也不想这么拼命了。
“有着300两银子,咱们回县城里买两个铺面,租出去吃租金也不愁以后了。”
赵向北心疼的上前抱了抱唐晓福,他知道唐晓福有些秘密,一直没有同行人说,但是却没有多问什么,这人在他身边在他怀里就好。
至于其他事情,自然会有跟他说的一天。
唐晓福十分感激,赵向北没有多问,我着手中沉甸甸的颜色,这个颗心才算安定了下来。
银子还到手中,俩人谁也没有说,表现的一如往常。
时间飞快的过去了,转眼就到了府试了。
整个府试共分三场,前两场分别考一天,最后一场测论考两天。
以前看小说,人家科举都能带一些干粮水的,唐晓福准备了一些。
这还是过来煮饭的老么么提醒,他才知道本朝的科举,学子除了身上穿的衣服,脚下穿的鞋。
考生是不允许带任何东西的,哪怕是纸墨笔砚,考院中也自会提供。
最后一天两天策论,衙门里边也会提供餐食,不过要花银子买罢了。
唐晓福撸胳膊挽袖子,准备的吃食没有用上,只能遗憾地叹了口气。
只能多拿了一些碎银子,交给唐老三。
“三哥,别舍不得,渴了饿了就叫吃食,家中带的银钱还有不少。但有一点切记,莫要吃一些油大的东西,仔细吃坏了肚子。”
唐老三接过银子和考篮,重重的点点头。
唐晓福和赵向北一起送着唐老三和董瑞新一起进了龙门,在门落锁之后,这才离开。
唐晓福也没闲着,早早的就去一医馆,使了银子骗了一个郎中,每日晚上都到家中给那两个书生请脉。
这会儿天气炎热,唐晓福也怕唐老三一直闷在个小屋子里面中了暑气。
特意雇了马车,傍晚在龙门外接人之时,还特意带了凉茶。
赵向北驾着马车在路口等着,唐晓福抻着脖子往贡院方向看,焦急的走来走去。
龙门大开,举子们都如放生的鱼儿,一般飞速走出。
各个的满头是汗,衣衫不整蓝绿,别提多狼狈了,
更有甚者大解衣襟,用袖子充当蒲扇降温。
半响,唐老三和董瑞新走了出来,虽然衣衫褶皱满头是汗,脸色也苍白如纸,摇摇晃晃的模样,甚是吓人。
唐晓福连忙上前摇了摇手臂:“三哥!三哥?这边。”
唐老三看到自家人,脸上绽开个大大的笑容。
“福哥儿。”
唐晓福连忙将两人引至马车之上,赵向北一个利落甩鞭,马车缓缓驶向他们暂住的小院。
车厢里唐晓福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凉茶,一人灌了一碗下去。
又将提前准备好的凉水帕子,一人分了一块。
唐老三擦了擦额头颈肩的汗水,这才长出一口气。
董瑞新感激的朝着唐晓福作揖:“多亏福哥儿这次来了,贡院里面简直太热了,好多个举子都中暑晕倒了。”
唐晓福看着两人脸色发白,也是有些担心马车快速到家,早早准备好的洗澡水。
两人在号房里待了一天,身上又酸又臭,早就已经难耐。
这会儿见到热水,自然喜出望外。
唐晓福特意命老么么做了些好克化,有营养的吃食,又在汤羹里提前放了一点灵泉水。
两人吃过晚饭之后,赵向北驾着马车去医馆接了郎中来。
今日院试天气炎热,许多书生中暑。
药房的囊肿也是忙得不得了,要不是唐晓福特意花了大银子提前订下,只怕这会儿还抢不到人呢。
郎中给两人号过脉之后,又询问再三,这才神情自若的说道:“两位身体底子好,受了些暑气但不要紧,一会儿喝些汤药,好好睡一觉即可。”
说要开了一帖子防中暑的汤药,还没等出这个小院门,就被下一家的仆人劫上马车,疾奔而去的了。
唐晓福也不敢耽搁,吩咐两人休息,就快速的熬药。
为了激发药性又放了些灵泉水,看着两人喝下安睡了,这才放下心。
也不知是汤药起了作用,还是灵泉水神奇。
第二场,又是生龙活虎的进了考场,一如既往的烈日炎炎,一如既往的浑身汗臭。
有了第一天的经验,两人尽管脸色发白,但是精神头,却比昨天好了许多。
唐晓福请郎中来诊了脉,又喂下汤汤水水。
第三场的策论却要连考两天,贡院外面围满了考生的家人们。
个个都是翘首以盼满脸担忧。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就有书生被从贡院里抬出来,脸色煞白,进气少,出气多的模样,可把众人吓坏了。
唐晓福的心也不由得揪到一起,以前看小说电视剧的时候,没少提到身子骨不好的考生,在贡院里,那可都是要脱层皮的。
心中更是七上八下,赵向北知道他担心,但是这种事情他也不知如何劝。
只能特意买了唐晓福喜欢吃的糕点和果子,闲下来就喂他两口,很怕他饿到肚子。
在这种焦急的等待之下,第二天傍晚,三声铜锣响后龙门大开。
考生们出来之时,都是头发乱蓬蓬的,衣服皱成个咸菜干,好像逃难的难民。
有不少人出了院门就晕倒了,人群中慌乱成了一片。
赵向北怕挤到唐晓福,就让他坐在马车上不许下来。
仗着自己个子高,离老远就看到了唐老三和董瑞新二人,连忙迎了上去。
他们俩人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都是脸色苍白,脚下虚浮,
见到赵向北之时,董瑞新脚下一个踉跄,好险摔倒在地。
还是被赵向北眼明手快拉住,才将两人架上车来。
上了车,两人仿佛虚脱一般。
唐晓福连忙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参汤,给两人灌下去一碗。
又浸湿了手帕,让两人擦去脸上的汗渍。
三场考完仿佛是用的大气力,回到家后两人都昏昏沉沉的,大病了一场。
郎正来诊过脉之后,说:“他们是天气炎热中暑了,并且紧张过度,这会儿松懈下来连难免须虚脱。好好养着,几天就没事了。”
开了三天的汤药,就提着药箱慌忙离开。
好在是考完了,天大的事情,也等休息好了再说。
路上的那碗参汤李唐晓福放了些灵泉水,这会儿唐老三两人沉沉睡去。
唐老三两人足足睡了三个时辰,这才醒来,人的精神头也好了不少。
晚上的时候,唐晓福亲自下厨做了。凉面,又拌上凉菜,让老么么炒了几个清爽的小菜。
众人吃的欢快。
吃了碗酸辣爽口的凉面,唐老三舒了口气,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起来,有些后怕的说道:“我们那个考场。放了不少冰块,有些考生贪凉,没有穿外衫,第二天的时候就闹了,肚子几次三番地往茅房跑,被盖了屎矬子,这场恐怕是不行了。”
董瑞新连忙点头:“我旁边有个考生头一天的时候就不怎么舒服,脸色苍白,却一直坚持要答完卷子。第二天直接晕倒,脸色涨红,看来是中暑了,被人抬了出去,十年寒窗苦读,这场错过又要再等一年。还有多谢福哥儿和向北照顾我,才能这样安心的考试。”
唐晓福莞尔一笑,连连摆手:“董大哥何必这么客气,都是一村的人,自然要守望相助。”
俩人虽说喝了药,但使人也疲乏脱离,吃过晚饭之后又沉沉睡去了,一连休息了三天,这才出门去逛逛。
领略府城的风光,到底是州府之地,这里繁华异常。www.sxynkj.ċöm
酒楼茶馆,戏棚子都是人声鼎沸,路上行人穿绫罗绸缎颇多。
刚考完试,许多考生就耐不住寂寞办诗会办酒会,不少帖子送上门,
之前唐老三两人领略过了这会儿早就没了参加的心思,推脱说身体不适,全都拒绝了。
跟着上唐晓福和赵向北一起在府城各路游玩,吃小吃倒也欢快。
府城的衣料子相对县城要便宜一些,唐晓福特意买了两匹绸布料子,给家里人做衣裳。
七天之后放榜呀,衙门门前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
唐晓福不耐烦在里面被挤成沙丁鱼罐头,索性坐在旁边茶楼的顶上往下看。
南站这身高腿长,跟着唐老三他们挤到前面,直到四个身着官衣,气宇轩昂的衙役,带着红榜而来,众人这才一声惊呼,紧接着鸦雀无声,都伸长了脖子,焦急的等待放榜。
直接那四位衙役敲响了铜锣,将红榜贴在布告栏上,就手握长刀,站在一侧维护秩序。
府试虽说每年考一次,但是这几千号考生之中只取前六十名,可见竞争激烈,
台下有哭的,有笑的,也有那垂垂老矣失声哭泣的,众生百态,简直触目惊心。
都说古代的科举堪比现代的高考,真正看到现在的情景唐晓福才知道这科举比高考要难上许多。
且不说读书识字,要花大笔银钱,就直接将一些贫苦人家隔绝在外。
就算是侥幸读书识字,受天资,受师父的影响,能够走过童生和秀才,一步步成就举人,最终更进一步的更是少之又少。
每三年一科头三甲,个顶个的都是天之骄子。
而今年放榜的头名,竟是一名十四岁小童,当真是天才出唐晓福。
唐晓福感叹完了人生百态,这才看到唐老三和董瑞新满脸喜色地挤了过来,身上的衣衫被挤得凌乱,也不在意唐老三,满脸雀跃的跑到唐晓福身边。
“福哥儿,福哥儿,我中了!中了!!!”
赵向北走到唐晓福身边,单手虚扶着她的后背,就怕激动的人群撞伤他,含笑说道:“他们二人以一个第三十五,一个第四十二,都在榜上。”
这会儿还哪里管得了什么名次,只要是前50名之内都可以得到秀才功名。
唐家出了一个秀才,顿时就入龙门,变成耕读人家,唐晓福也是喜出望外。
连忙从腰间解下钱袋子交给赵向北:“一会儿有官差来报喜,别忘了给喜钱,咱们这就准备准备回家了,好让姆么和爹爹知道这个好消息。”
唐老三这会儿自然是没有不答应的。
欢欢喜喜的回到家中和董瑞新,执酒对诗大醉了一场。
第2天整理行装,跟着回城的商队一起回到县城。
来时的紧张激动,这会儿确实欢呼雀跃的心境大不相同。
都说春风得意马蹄疾,这会儿中了秀才的喜悦,让这三天的路程,也不再那么难熬了。
一行人风尘仆仆的回到村里,李氏和唐老汉早早的就在村门口等着。
李么么也是站在旁边等着自家儿子,董瑞新联盟上前跟自家姆么分享喜悦,一家人又哭又笑抱成一团。
李氏听到别人家的好消息,连忙焦急的询问:“怎么样,怎么样,老三考的怎么样?
唐晓福上前扶住李氏的胳膊,开心的说道:“中了!中了!三哥第三十五名得中秀才。”
李氏瞬间红的眼眶,泪水扑簌簌的而下,双手合十拜天拜地。
“哎呦,感谢老天爷,我儿高中!呜呜呜,我儿是秀才了。”
唐老三这会儿也是眼眶通红,走到李氏和唐老汉面前,双手成一深深鞠躬。
“多谢姆么和爹爹多年养育之恩,儿子没齿难忘,日后更当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为您二老争光。”
唐老汉一向是铁汉柔情,这会儿也是眼眶微红,激动的上前重重的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激动的说道:“好,好小子,望你日后不骄不躁,能够潜心学习,更进一步。”
李氏擦擦擦脸上的泪水,心疼的看着自家儿子苍白的脸色。
“瘦了,瘦了,这一路辛苦了,我儿都瘦了。姆么杀了鸡,买了鱼,这就给你们做一桌好吃的补补。”
唐家众人都是欢欣雀跃的往家走,来往的村人们知道了消息也都纷纷上唐家恭喜。
一天下来唐家的门槛,都快被送礼的人踏坏了门槛,那不认识的地主商户,都往这边送了礼。
同村有土地的也都上门打探,想要把土地放在唐晓福名下,免于交税。
不过唐老三早早嘱咐过李氏,这些不认识人的重礼一个都没有接,全部退了回去。
乡里乡亲送的蔬菜鸡蛋等都收下,毕竟人情交往是需要走动的。
至于那些个求上门,想把田地挂在他名下的,更是一个都没有答应。
秀才功名之下,可以免三十亩土地的税收,自家就占二十亩。
那十亩地,唐晓福还想要给自家姆妈娘家那边一些名额,自然没有多余给其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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