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姑娘见笑了，这就是两个见不得台面的，是不是眼皮子浅，盯上姑娘的荷包了？”
“顾姑娘就看在妈妈我的面子上放过他们这一回吧，我想他们丢了这么大的人，再没有下次了。”
王妈妈佯装生气，又猛踹了两个龟公几脚，两人的四方脸上，清晰的印出几个鞋印子来。
顾嘉只装做没有看见，抱着手臂悠闲的看着王妈妈的表演。
她进门还什么都没说呢，这老鸨就认定了她手下的两个龟公是想偷她的钱，真当她是不知事的小姑娘了？
“妈妈饶命，奴才再不敢了……”两个龟公在王妈妈的脚下嚎哭不止，表现得比顾嘉揍得他们起不来身还要惨。
“行，‘再没有下次’，有王妈妈这句话就成！”顾嘉抖了抖绳子，再往中间一甩，正好套在王妈妈的脚上。
“王妈妈见多识广的人，多少银子手里过，你们要长见识只管求王妈妈开恩就是，小偷小摸的终究不是办法，幸亏遇到我这个怕麻烦的，要是碰到别人可不一定就么好说话了。”
“虽然说咱们三生殿是云州府城里的头一份儿，姐姐们个个貌美如花，但谁也不嫌弃再美一点吧？我家里正好有祖传的保养方子，也想沾沾姐姐们的光锦上添花不是？要是我今天被你们吓着了，再做不出好东西来，到时候要恼的可是楼里的姐姐们！王妈妈你说呢？”顾嘉开玩笑似的跟王妈妈说话。
那老鸨虽然内心气恼，脸色却变换得极快，挤着一脸的笑冲顾嘉连连点头，“可不是！还不赶紧的滚过来多谢顾姑娘？”
“刚才我已经把你作的口脂拿给我的姑娘们看了，个个欢喜得不得了呢，都伸长了脖子等你再来！”
若雪姑娘已经装扮一新，又恢复到高冷的冷艳女神形象，不过见了顾嘉却主动的走了过来，拉了她的手细细的看，“嘉嘉你这么厉害的啊！”
边说着，边冲地上的两个龟公呶了呶嘴。
“我从小在山里长大的，猎野猪追孢子是常有的事，力气比旁人要大那么一点点。”顾嘉装做自揭其短的羞怯，低垂着脑袋，“不过若雪姑娘放心，精细活儿我也是做得来的，下次一定做了更精细的口脂给你送来！”
无论是王妈妈还是若雪，齐齐愣住，力擒两个壮汉，你这只是比旁人力气大一点点？
特别是王妈妈怄得要死，却面上还不能表现丝毫。
今天这事还真是一言难尽啊。
本来听说有人擅闯三生殿还一路摸到了若雪姑娘的风雅涧，她是气急败坏来拿人的，没料到对方一个小姑娘却拿出了与众不同的口脂。
她当然知道这个口脂好，而且是很好，好到她都想据为己有！不然就不会有两个龟公跟踪顾嘉的事了。
她盘算得很好，先派两个人去打探顾嘉的底细，要是没有什么她得罪不起的后台，那就来个人财双收。到时候只要把顾嘉这个小姑娘收进了楼子里，什么口脂的配方还不也成了她的？
再说这个小姑娘长得还不错，收进来后好好的调教一下，打扮打扮，说不定还能成为三生殿的头牌，毕竟若雪好是好，可年纪已经越来越大了。
谁知道计划却没改化快。
才一转眼，她的人就被人家捆得像个粽子还送到了自己的面前！
心里除了暗恨两个奴才没出息，也暗自警醒。
虽说在云州府没有她身后的人收拾不了的麻烦，但这个小丫头绝对是个刺头儿，收服她还需下好一番心力，她不能让主子觉得自己是个没用的，看来收拾这个丫头的事还要缓上一缓了。
“好，好，我就等着你的新玩意儿了！”
“要是嘉嘉不嫌弃，往后就称我一声姐姐吧，老是姑娘姑娘的叫，多生份啊。”
王妈妈还没拿准对待顾嘉的章程，那边若雪已经热络的套起近乎来。
青楼女子的地位是不高，但当红的姐儿无论是财力还是人脉都不错的，自古以来就有笑贫不笑娼的说法，若雪的身份比起普通的劳苦大众要吃香不少，她能主动收下顾嘉当妹妹，这是一件非常给面子的事情。
见若雪与顾嘉打得火热，王妈妈的眼里闪过一瞬间的不满，但很快就消失不见，走过来也亲亲热热的准备拉顾嘉的手。
顾嘉不喜欢与陌生的人太过亲近，一闪身就躲了过去。
王妈妈错愕了一下，当即不着痕迹的侧了侧身子，似乎刚才拉人家手的行为根本就没有出现过。
“顾姑娘啊，你看我们若雪姑娘多看得起你，既然她跟你都姐妹相称了，你做妹子的是不是也要一心盼着姐姐好啊？”
“那当然！”顾嘉虽然还不知道王妈妈要表达什么，但她肯定不会推拒掉云州府城青楼魁首的示好。
“那你的这个口脂，能不能不要再买到别家？”王妈妈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你想要是别家的姑娘也涂了你的口脂，可不是跟你的若雪姐姐抢风头？”
“哎呀，那不是让我嘉嘉妹子吃亏？我是真心喜欢她才认下她这个妹妹的，可不想沾她的便宜。”若雪柳眉轻蹙，一副为难的样子，“要不妈妈大方些，往后给我嘉嘉妹子多添点银子？”
顾嘉要靠做口红发家致富，王妈妈的提议自然不符合她的生意发展，但短时间内实行高档专卖也是广告宣传形式中的一种，并不是不可以。
只不过顾嘉有些拿不准若雪帮她说话的态度。
现在若雪主动要求王妈妈提高往后的单价，顾嘉自然没有拆她台的道理，便也含笑等着王妈妈表态。
“好，加点就加点，以后这样的每盒二两五钱银子怎么样？妈妈不小气了吧！”王妈妈的话说得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把忍痛割肉的样子表演得淋漓尽致。m.sxynkj.ċöm
美人蹙着眉的样子都美，若雪的眉头还是没有松开多少，不过顾嘉知道见好就收，“行嘞，有王妈妈这话，我就算不看在若雪姐姐的份上，也不好再往别家送货了！”
“只要若雪姐姐还是三生殿的第一人，我这口脂就绝计不往第二家卖，怎么样？”
她话没有说得很满，这也算是对若雪投桃报李。
只要三生殿继续给若雪现在的待遇，她才答应不卖第二家，要是今后楼里进了新人，王妈妈提拔新人去了把若雪抛到一边，那她专供这一家的话也就算不得数了。
王妈妈面带微笑的应承离开，一刻也不愿意在这里呆了，今天可能是起床的姿势不对，连一个小姑娘都能把她逼到角落里，半点言语上的便宜都占不到！
其实顾嘉没有拒绝若雪姑娘的示好，她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找人。
自从她在清溪县的怡情院又一次失去了三花的下落，进到云州府城后，便拿出前世不怎么丰厚的美术功底，凭着原主的记忆，画了一幅三花的肖像。
小小的一幅素描画，她反复的修改，虽然仍然不是很令人满意，但比起这个时代官府张贴出来的，海捕文书上的罪犯画像来，还是形像和生动了不少。
周牙人逛街的时候可没闲着，拿着画像满大街的打听，可惜仍然一点线索都没有。
他与顾嘉商讨过，像三花这样卖进了青楼的，年纪还小的姑娘，是很难从怡情院里逃出来的，而三花却成功的躲避过了西夷人灭城的灾难，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她又被转手卖出去了。
但凡进了楼子里的姑娘，是不可能再有良家买去做佣人的，买人的只能是同行的青楼。
大靖国的青楼是合法营生，大点的集镇都有，数量加起来何其多！顾嘉都感到了希望渺茫。再说她要是进人家的青楼里明目张胆的找人，不知道会被打死多少回，能做的只能私底下偷偷的暗访。
“这姑娘……咱们这里有吗？”若雪看着逼真的画像惊诧过后又是茫然，只能招呼两个伺候她的婢女上来认人。
等两个婢女毫不犹豫的摇了头，若雪很不好意思的对顾嘉说，“她们俩比我认识的人多，说没有可能就真的没有了，不过你也别着急，我会交代其他的姐妹们留心一下的，只要人在咱们云州府城里，就一定会找出来。”sxynkj.ċöm
“不过你这画像是怎么画出来的，跟真人一样！”
若雪本来对顾嘉这个到青楼来兜售口脂的小姑娘没怎么在意，当即答应买她的口脂也只是见不得王妈妈气势逼人。要是自己不开口，这小姑娘铁定再走不出三生殿。
顾嘉不知道自己刚才的处境有多凶险，若雪却是知道王妈妈的底细的，每家青楼都不是那么容易开的，除了数不清的钱财，还要有权势，更不要说云州府城里最出名的三生殿。
王妈妈背后的人权势极大，大到能只手遮住云州府的天！
可这一相处下来，她却是发现了这个小姑娘的与众不同之处，怎么说呢，她这个人就像挖掘不尽的宝藏似的，总能拿出令人惊奇的事物，让人忍不住的想要朝她靠近。
比如确实好用的口脂，还有不凡的身手，现在这像真人一样的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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